掠夺者之役 Ⅰ、不明敌人的突袭(一)

  中古时期大陆上的国家,时常处于战争、联盟、分裂、掠夺等等危机之中;在当时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国家,一个是盘据大陆西方的法蓝丝王国,一个则是在大陆东南方建国的格兰国,这两个向来以联姻、结盟方式维持表面和平的国家,如今无可避免地要走上战争这条路……
  主动挑起这场战役的,是新上任的格兰王──亨利五世,这个继位不久、年龄不到四十岁的新王充满了野心,他亟欲向大陆各国证明自己的能耐,同时炫耀格兰军队的强大。
  格兰新王第一个想征服的就是法蓝丝王国,除了因为它是大陆上与格兰国势均力敌的国家之外,它的国王──年迈的查里士四世并无子嗣,甚至打算将王位传给侄子这件事,更加深了亨利五世想夺取王冠的渴望,若以血缘来论,他算是查里士四世的外甥,理所当然也具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挟带著血缘与军队这两项优势,亨利五世在继位的第九个春天,浩浩荡荡地率领格兰大军、在东面的港口登陆,向法蓝丝王国正式宣战……
  ***
  法蓝丝.韦那伊──
  今年的四月不同于以往,春神似乎延缓了造访大陆的脚步,偶尔自云层露脸的太阳既无法让人感到温热,更无法融化堆积了整个冬季的冰雪。
  对法蓝丝王国里宫廷派的每个人来说,这一年的春天不仅仅是寒冷,还充满了浓烈的别离与伤痛;因为就在这冬雪未融、生机未萌的初春时候,格兰军占领了法蓝丝王国东面的三个主要港口,几天之后四十万大军也陆续登陆,正式对法蓝丝国宣战。
  就在法蓝丝王国接获消息、准备应战的时候,死神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拜访兰开斯特宫廷,在两军尚未正式开打之前,就让六十八岁的查里士四世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
  老国王在临死之前,召唤了他的侄子爱德华.圣奥尔斯,将顶上的王冠、驱逐格兰大军以及延续王国这三项重责大任,完全托付给这位年龄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王子。
  攸关王国存亡的这一场战役近在眼前,年轻的爱德华王子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平复悲伤的心情,他只能和宫廷贵族们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追悼会,将去世的查里士四世迎入皇家墓园。几天之后,他就披上绣有兰开斯特王朝图腾的斗篷,跨上战马,亲自率领王国的军队,与来自奥尔良的黄金圣兽骑士团的盟军一起出发,前往位于王国东方边境的“兰斯平原”,准备和格兰军一决胜负。
  半个月之后,法蓝丝国的军队抵达了“韦那伊”,它是一座位于宫廷与兰斯平原之间的大城,以艾萨克为首的黄金圣兽骑士团将继续向东方挺进,而少部分的军队和补给部队则在韦那伊扎营、准备。从未上过战场的爱德华王子在艾萨克的坚持下,被安排在后方的补给部队,一来可以确保他的安全,二来则是让娇生惯养的王子能逐步跟上严苛的军旅生活。
  天还没亮,住在韦那伊碉堡内的爱德华突然惊醒过来,他眨了眨紫色的眼瞳,刹那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身上盖的是温暖而美丽的被毯,身下躺的是铺了一层又一层动物毛皮的木制大床,大床的四周还特别设置了几盆小火炉,房间的墙上也挂上了壁毯,这个房间虽然比不上宫廷的华丽舒适,却已经是这碉堡内最舒适的房间了。
  爱德华完全清醒了,想起自己昨天才随著军队抵达碉堡,这是他离开宫廷后第一次睡在温暖的床上。这半个月来,为了保持行军的效率和速度,白天大部分时间都骑在马上,就算到了夜晚,也只能睡在简单的帐篷里,裹紧披肩保暖,这对养尊处优的爱德华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他已经不同于当初前往奥尔良时那样的任性,当时的他整天唉声叹气、抱怨连连,但现在的爱德华学会了忍耐,他不再抱怨行军所带来的不方便和粗糙的生活品质,反而全力配合军队的需求,很努力地不让自己成为累赘。
  所有的人,包括宫廷内的贵族们都对爱德华王子的改变,以及他坚持领军作战的态度感到吃惊,宫廷内甚至传出一种极为浪漫的说法,说这是先王的魂魄化为神力,让爱德华王子体内的王者之血苏醒,而觉醒之后的王子,必定能引领法蓝丝王国走向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传闻自然也透过无数贵族们的口,传到了爱德华的耳中,贵族们原本以为这些传言可以讨好王子,甚至期待王子会要求诗人改编成诗歌广为流传,但他们这次却失望了。爱德华王子在听完传言的始末后,那张比天使还要精致美丽的脸上并无喜悦的情绪,他甚至只是轻轻扯动著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简单的回应:“满有趣的说法”之后,就不再讨论这件事,彻底将它抛到脑后去了。
  贵族们疑惑、不解,却怎么也找不出爱德华王子改变的原因,只能痴痴地凝望著兰开斯特宫廷最美丽高贵的新王,不顾他们的反对,骑上战马、率领著军队往战场前进。
  在韦那伊碉堡度过第一个晚上的爱德华眨了眨眼,这时候才注意到窗外还是一片昏暗,难道是自己早已习惯了前半个月的苦日子,所以一旦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反而睡得不安稳了!?
  爱德华自床上起身,当他在换衣服的时候,垂挂在胸前的项链不小心勾住了皮裘背心,爱德华动作一顿,以极轻柔小心的动作取下项炼,放置在掌心仔细凝视;温润掌心上躺著的是一枚金黄色、宛如野兽之瞳的奇特石头项链,随著凝视的时间越久,爱德华那张白瓷般脸庞上的晕红也越来越深了……
  “这是奥尔良特产的石头,数量很稀少,除了颜色特殊之外,它还可以凝聚热能,很适合挂在身上保暖,所以当地人都把它当成守护宝石戴在身上。”昨晚,艾萨克特地到碉堡来道别,同时将这条项链送给他。“你的体温低,戴著这条项链,晚上应该会比较好睡。”
  “……谢谢。”爱德华当然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但当时却感到有些难为情,除了低声道谢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站在面前的艾萨克,拥有精壮高大的完美身躯、一头黄金发丝以及俊美的五官,此刻正以一双炯炯发亮的金色眼瞳注视著自己。这是王国的大祭司肯诺比在五年多前为了自己的安全,以魔法结合人与野兽所创作出的战士;他,曾经是自己寸步不离的贴身护卫,但由于当年自己幼稚的心态,无法接受艾萨克的与众不同,更讨厌他具有野兽的特性,因而彻底嫌恶他的存在,后来在旁人挑拨下,自己毫不留情地用言语刺伤艾萨克,甚至将他逐出了宫廷。
  五年后,两人在奥尔良重逢,立场却戏剧性地对调了,艾萨克不但是黄金圣兽骑士团的领导者、更是雄霸东南方的碉堡领主,而自己则成为希冀结盟、有求于艾萨克的弱势一方。
  对自己心怀怨恨的艾萨克答应结盟,却提出了要爱德华以身体当作报酬的交换条件。爱德华没有其它的选择,为了得到对抗格兰的盟军、为了解救被菲利浦亲王劫持的肯诺比,他答应了艾萨克的交换条件。
  随时随地都得提供身体让对方泄欲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宫廷方面传来有人冒充他,甚至打算取而代之的奇怪消息,艾萨克这才带著他和几名骑士返回宫廷,进行秘密调查。
  期间,爱德华因为按捺不住,私下经由密道偷偷返回王宫,还与假冒的王子面对面地接触,但是爱德华怎么也没想到,即便自己表明了身分,宫廷里的贵族们却分辨不出真假,先是集体羞辱、怒骂他,最后甚至毫不留情地出手殴打,硬是将他赶了出去。
  就在爱德华身心双重受创的时候,艾萨克及时出现解救了他!之后艾萨克不但揭穿了假王子的真面目,还将主谋者约瑟夫.乔尼珥赶出了宫廷。艾萨克不计前嫌、高贵无私的行为,让爱德华很感动,而在感动的同时,也终于领悟到自己当年对艾萨克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无情。
  好几次他都想开口道歉,希望艾萨克能原谅自己当年的愚蠢无知,但总是找不到恰当的时机;一来,格兰王已经向法蓝丝国正式宣战了,虽说艾萨克仍然留在兰开斯特王宫,但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军队里,不是训练士兵,就是和将领们召开会议、讨论战略,两人相处的机会变少了;二来,在王宫里的艾萨克彷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不再像最初在奥尔良时那样喜欢讥讽嘲弄自己,也不像在碉堡的时候,每个晚上像发了狂似地索取自己的身体,反倒恢复成五年前的护卫艾萨克,只是静静地守护在自己身后,像是最沉默的影子。
  爱德华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艾萨克,却没勇气多问。
  你不是说过,在打倒格兰军、救出肯诺比、辅佐我登上王位之前,我都是你的专属牝兽,那,你现在为什么都不做了!?这段话光是在脑海中成形,都足以让爱德华窘困至死,更别说是开口询问了,所以爱德华就算日思夜想,想破了脑袋都没有答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接下来发生了好多事,接踵而来的事件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格兰军正式宣战、国王查里士四世病逝了,宫廷军队与奥尔良的援军正式会合、准备应战,大军以一种马不停蹄的方式赶到了韦那伊,他连想见艾萨克一面都难,更何况是和他说话了。
  在抵达韦那伊以后,艾萨克打算休息一晚后再领军继续东进,爱德华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和艾萨克说再见,没想到对方却专程来碉堡和他道别,还送了一条守护项链,而自己呢!明明有千百句道歉的话,还有一堆想问的问题,但他发现自己光是回望艾萨克那双金色的眼睛,脑海中就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喜欢吗?”艾萨克注意到爱德华只是简单道声谢谢,就一直瞪视著掌心上的项链不说话,很自然地误解了他的表情,一双金色的眼瞳顿时一黯,以略微失望的语气说道:“如果不喜欢就不必勉强,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话的同时,艾萨克还伸出手想将爱德华手上的项炼拿回来,不过他的指尖还没碰到项炼,爱德华掌心一拢、迅速握住了那条项炼。
  “哪有人送出礼物又收回去的?”爱德华忍不住紫眸一瞪。
  “我以为……”艾萨克一愣,但在看到爱德华美丽脸庞上特有的任性表情后,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原本以为在历经冒牌王子、查里士四世病逝、离开宫廷上战场这一连串的变故后,会彻底击垮爱德华,但现在看起来,他除了有些疲惫外,精神还算不错。“你喜欢就好。”艾萨克扯开淡淡的笑痕。
  “这石头的颜色很特别、很漂亮,很像你的眼睛哩!”爱德华二话不说就将项链套到颈上,脸上盈满了期待的兴奋。“你说奥尔良特产的石头?看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艾萨克不知道爱德华在期待什么,只是被他脸上那抹开心、期待的神情所吸引,所以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凝视著爱德华那孩子般的表情。
  几分钟后,爱德华脸上开心的表情一变,双眼转向艾萨克,有些不满地开口抗议:“喂!艾萨克,你不是说这条项链会发热吗?我戴了半天,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这颗石头坏掉了啦!我要换一条!”
  艾萨克这才明白爱德华刚才一动也不动,原来是在等石子发热。
  “它可以凝聚热能,但是本身并不会发热。”艾萨克向前一步,伸出手拉起爱德华的右手移至他胸前的项炼,低笑著解释道。“要让它发热,你得先用它贴近自己的皮肤,让它感应到你的体温,来,就像这样……”
  爱德华将黄色石子紧握在手上,果然感受到一股热自掌心慢慢地蔓延开来,而且不仅是掌心感觉到温热,就连手背的部分也感觉到热烫的温度,不过他知道这股热和掌心中的小石子无关,而是艾萨克那双温柔包覆著自己的手掌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现在有感觉了吗?你的掌心开始变热了吗?”艾萨克认真地问。身体自动贴近一些、近到温热的鼻息轻轻拂过爱德华的脸,因而让他宛如白瓷般细致的双颊染上淡淡的晕红。
  “有……有啦!现在变得很热了!”爱德华像是被闪电劈中一样、慌乱地挣脱艾萨克的手,面红耳赤地退了几步。
  糟糕!太糟糕了!明明艾萨克只是靠过来一点点,甚至只是好意地解释这颗石子的功能,但是当他靠近的时候,他身上的热、低嗄说话的声音,还有呼吸时的气息,都会让自己手脚发软、身体发颤、脑袋发晕、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乱跳一通,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该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爱德华?”艾萨克的俊脸也露出了困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德华看向自己的目光完全改变了,不再像当初那样充满了恐惧和戒备,但相对的也出现了另外一种自己无法解读、甚至不明白的情绪,就像现在这样;爱德华紫色的眼瞳中有慌乱、有不安,但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其它的事情。但是……如果爱德华不再怕他,为什么眼神中还会出现这种近乎是慌乱的迷惘神情呢?
  “呃……我知道怎么用了。”爱德华急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慌乱,一双眼有点紧张地望向艾萨克,就怕刚才的举动又让艾萨克误以为自己嫌恶他、讨厌他了,还刻意讨好地补充道:“嗯,总之,谢谢你的礼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内疚”吗?因为后悔过去对艾萨克太无情残忍,所以现在光是看到他,整个人都特别慌乱?爱德华对自己这种不自在的情绪感到陌生,只能将它归咎于“极度内疚所产生的异样”。
  爱德华小心压抑却不慎显露出的慌张,同样也让艾萨克感觉到某种程度的不自在;倘若爱德华像过去那样,单纯的只是排斥他、嫌恶他,那么自己也可以以更冰冷、更讥讽的方式回报。但后来的爱德华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紫色眼瞳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脆弱,彷佛孩子害怕被责骂的表情,这种无辜不安的模样只会让他想将爱德华紧紧搂在怀中,抚平他所有的不安,但艾萨克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压抑自己的心情,因为他再也不想从那双紫色眼瞳中看到恐惧或是嫌恶了。
  这是他与冒牌爱德华的少年私下接触过后所作出的决定。或许,爱德华终其一生都不会喜欢他、接受他,但至少,他不想再做出让爱德华恨他或是讨厌他的事情了。
  “……爱德华……”艾萨克情不自禁地低唤爱德华的名字,双腿像是拥有自我意识那样,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什……什么事!?”爱德华抬起头,当他望进那双瞬也不瞬、专注凝视自己的金色眼瞳时,他再次觉得口干舌燥,胸口的心脏疯狂跳动、剧烈得连自己都怀疑会被艾萨克听见。
  过了今晚,艾萨克就要离开这里上战场去了,这么说,他今晚除了想道别……会不会也想做点什么……完了完了!我觉得脸好烫、身体也好热!怎、怎么办?爱德华.圣奥尔斯,争气一点!千万别被艾萨克发现你在想什么!不然实在太丢脸了!
  光是想到艾萨克过去做过的,以及今晚可能会做的,爱德华一张脸已经变得热烫无比,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
  多么美丽的紫色眼瞳啊!艾萨克这么想著,只要这双眼瞳凝视自己的时候,是没有嫌恶、没有恐惧的,这样就好,他不再奢求更多了……
  带著这样的想法,艾萨克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著爱德华的脸颊,让指尖感受他温润微凉的肌肤,后者没有闪躲、没有排斥,就像是曾经包裹在自己掌心的雏鸟那样,只是睁著澄澈的眼睛,静静地回望他的凝视。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打败格兰军的。”锁住爱德华的紫瞳,艾萨克以低沉认真的语气保证,同时单膝跪下,恭敬地捧起他披肩的一角,以一名骑士对领主显示最高忠诚那样,印下自己的忠诚之吻。
  “嗄?”爱德华有些意外地眨眼,还以为艾萨克会像在奥尔良那样,毫不犹豫地占有自己的时候,他却只是跪下宣示忠诚!?这种情况虽说让自己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股怅然失落的奇怪感觉。
  艾萨克在宣示过后重新站起,淡淡微笑说道:“我走了,我让洛蒙留在这里,不管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商量。”
  说完后,艾萨克朝爱德华弯身行礼、准备转身离开房间,爱德华心中一急,大声地喊住:“艾萨克!你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艾萨克转身疑问。
  快!快动脑筋想一想啊!赶快聊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呃……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啦!”爱德华咬著下唇,一时之间却词穷了。
  “爱德华,到底怎么了?”艾萨克关心地注视著爱德华,发现他的脸上又出现先前那种近乎是慌乱的表情了。
  虽然来不及道歉、来不及多说点什么,但在艾萨克离开之前,他一定得说点什么……带著这样的想法,爱德华抬头看著艾萨克,以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战争怎么说都很危险,所以你自己要小心。”
  艾萨克金色的眼瞳,因为爱德华主动的关心泛起温柔的幽光,他轻轻颔首,对爱德华绽开一抹温柔的微笑。“谢谢,你的关心我收下了。”
  在感受到爱德华发自内心的关心以后,他,已经别无所求……
  艾萨克再次弯身行礼,然后踩著大步离开房间,爱德华则是怔怔望著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艾萨克……”爱德华轻声唤著,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自己似乎还能感觉到艾萨克昨晚残留在这里的气息。
  将艾萨克昨天赠送的项炼紧紧握在手心、直到它慢慢散发出热度,爱德华跟著开口低喃道:“希望你从战场上平安回返,到时候我一定会当著你的面,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绝不食言。”
  ***
  翌日,法蓝丝国的军队在艾萨克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从韦那伊出发了。
  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大约两个星期后就可以抵达兰斯平原,至于留下来的部队,则会在韦那伊与兰斯平原之间逐一建立起补给部队和防守哨站,以层层防护的方式护住宫廷,不让敌军有机可乘。
  三天后,当艾萨克率领军队穿过平原,正准备进入“圣里昂”峡谷这条快捷方式的时候,峡谷上方突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雷鸣,跟著,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像利刃般划过了冬日灰黯的上空──
  “冬雷……”艾萨克勒住马,抬起头注视天空,双眉微微蹙紧,本能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艾萨克,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紧跟在艾萨克身后的凯恩策马向前,注意到他脸上凝起了戒备的神情。
  凯恩说话的同时,天空的中持续不断的雷鸣声,银白色的闪电一道接著一道,这突如其来的骚动让人心神不安,骑士们胯下的战马也开始变得焦躁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记响雷劈到艾萨克面前,“轰”的一声,将他前方的地面炸出一洼焦黑的小洞。
  艾萨克的战马受到惊吓,举啼嘶鸣,陷入狂乱的情况。“嘘嘘……别怕!”艾萨克一手拉著缰绳,一手轻拍马颈,不断地安抚爱马的情绪。
  “艾萨克!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雷声和闪电怎么好像是冲著我们来的。”凯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周遭的景象彷佛要印证他所说的话不假,不绝于耳的轰隆隆雷声不断地响著,干雷更是一记又一记地劈向艾萨克的四周,就像是有人存心要示威似的。
  艾萨克眉头紧蹙,虽然觉得事情非比寻常,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此时,身后的军队突然有人高喊道:“峡谷上有埋伏!”
  艾萨克闻声抬头,果然看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峡谷,转瞬间布满了成千上万的士兵,虽然隔著一段距离,但艾萨克还是清楚看见他们每个人都穿著黑色的铠甲,胸前还有一道银色的闪电标帜。
  这些是什么人!?记忆中没有哪个国家的标示,是和银色闪电有关联的,艾萨克虽然看见了,却无法判断敌人的身分。在大陆上,名誉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算要掀起战役、取得胜利,也没有人愿意背负偷袭这种臭名。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法蓝丝国即将要和格兰军决战的时刻,谁会在中途偷袭?
  就当艾萨克在心中猜测著敌人身分的时候,峡谷上方有了动静,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们举起手上的兵器,一起呐喊出声,再加上峡谷回音所造成的效果,彷佛就像是有数百万士兵在齐声吼叫一样。
  黑色士兵呐喊的同时,他们的身后也纷纷竖起了相同的旗帜,迎风飘扬的旗帜上所绘制的图腾,是一只银灰色的老鹰栖息在荆棘之中──那是法蓝丝王国里菲利浦亲王的家族图腾!
  “是菲利浦亲王的军队!”艾萨克从旗帜中瞬间辨识出对方的身分。
  “艾萨克,那个人……”凯恩也仔细地凝望著上方,当他看到一名骑在战马上,身穿白袍、明显和其它士兵不同的男子时,一双眼睛惊愕地瞪大了。“老天!那个人长得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除了一身白袍、迎风飞扬的银白色发丝和艾萨克不同之外,那个人的容貌简直和艾萨克一模一样!
  “肯诺比……”艾萨克金色的眼瞳惊愕地睁大,瞪视著那个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出现在峡谷上的男人──法蓝丝王国最神圣、地位最崇高,同时也是占据了爱德华心中最重要位置的王国大祭司“肯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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