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却不能不看,男人一喝了酒丑态尽出,借酒装疯,拉了身侧的美人就地办了那事,她从一开始的反胃想吐,恶心犯腻,到最后的麻木,冷着脸让宫人收拾残局。
而赵逸尘是男人,还素了三年……她的脸又红了,暗暗恼怒他的厚颜无耻,什么话都敢说。
虽说她有两个孩子,可终究没经历过那些,在心态上还是黄花大闺女,看得多不代表是亲身经历,在面临男人的言语挑逗,她还是技差一筹,有些话还真不敢说出口。
「你别靠我太近,热。」他身上那股热气都传给她了,害她也跟着热起来,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
「都入秋了还热?」他将她盖到脖子的被子往下拉一点,露出引人遐思的纤纤素肩。
「就是热。」她任性的指控他是大火炉。
赵逸尘把手松一松,压在细腰的重臂改为轻轻一放。「不要再闹脾气了,把沉睡的老虎吵醒有得你受了。」
不是冤家不做夫妻,才和他斗上几句,这次她很快地明白他话里的暗示,老虎指的是那话儿,好几年没碰女人了,一旦苏醒过来,首当其冲是她这位娇妻,猛虎下山谁消受得了。
说实话,她还真怕了,一动也不敢动的装尸体,就担心她不当心碰到什么,真把老虎引下山。
可是身后多了个男人,她怎么也不能习惯,睁着双眼了无睡意,直挺挺的身子僵得太久实在难受。
「赵逸尘……」她轻声一唤,想着他八成睡了。
「睡不着?」
赵逸尘一发出醇酒般的嗓音,她反倒吓一跳。「我们聊聊好不好?」
「聊什么?」他翻了个身正躺,将手臂枕在颈下。
她思忖后问道:「你在外头做的事会不会危及我和孩子?」
他顿了好一会儿。「有可能。」
「那你干么回来。」她娇嗔抱怨道。
「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无根的人让人心口空荡荡,心慌不已的直想捉住什么,他不想到死都是一个人。
「现在你知晓了,可以离开了。」别害了她和孩子。
「这里有你。」他舍不得走了。
皇甫婉容闻言,气呼呼的在他搁在腰上的手背一掐。「你是回来相害的是吧!黄泉路上有人相伴。」
「生不同时死同穴。」一说完,他自个儿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不会拉着你陪葬,会有分寸。」
「那你自己呢,会有危险吗?」孩子们见过他,显然他们也中意这个亲爹,她总不能让他们得而复失。
没有拥有过就不会有想念,虽说这想念也不见得是坏事,就像年岁渐长的凌翎,对生命失去热情,若非思念爹娘的念头太过强烈,恐怕早已熬不住了。
可是隽哥儿、莹姐儿还小,正是需要父亲的年纪,她代替不了,也无法成为一位父亲,她只盼着他陪他们的时间长一点,让他们懂事,陪他们长大,别太早一杯黄土相见。
阴影中,他的嘴角上扬,「担心我?」
她有些冲的低吼道:「丧礼办一次就够,哭灵很累人。」
「口不对心。」他手臂收拢,让她偎向他。
「赵逸尘,你说好了不碰我的,别想出尔反尔。」她全身僵直地像颗石头,额头冷汗微冒。
「今晚不碰。」他还有点克制力。
什么叫今晚不碰,他是想逼得她大吼吗?皇甫婉容掐人的手劲变大,可被掐的人毫不在乎。
「还有,我的表字君山,以后喊我夫君或君山,不要连名带姓,有失妇德。」她喊得他半边身子都醉了。
君山……「那你想起自己本名前用什么名字?」
「沈见山。」
「谁取的?」为什么姓沈,不是李四、张三。
「师父取的。」
「师父?」她一怔。
赵逸尘失笑的捏捏她软嫩的耳肉。「你不是看出我有武功在身,师父年轻时曾喜欢一个姓沈的姑娘,所以用了她的姓,而名字更简单了,取自开门见山的见山两字。」
「啊!这么随便。」好在不是开门见屎,要不……
「师父从来不随便,只有更随便。」是个率性而为的老酒鬼,有酒便是天老爷,无酒滚滚滚。
「听起来你师父人很有趣。」能随而便之的人无忧且无愁,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无事别扰。
「有机会带你去见他。」师父会喜欢她的。
「别把我卖了就好。」她打了个哈欠。
见她已有困意,赵逸尘按下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臂上。「睡吧!我也累了,没有精力应付你。」
「你……你说什么呀?谁要你应付。」她两颊烫如火。
「那就安静点,我很久没抱着女人睡。」他在警告她别玩火,不是每个男人都当得成柳下惠。
「可是……」
皇甫婉容只想开口说话好舒缓内心的惶然,谁知刚说了两个字,一道黑影翻过身,狠狠封住她的口。
「可以睡了吗?」真是的,到底谁在玩火。
她整个呆住,久久发不出一丝声响。
「唉!换我睡不着了。」他怎么就不能再忍忍。
她装哑巴。
「要不你帮我,我那里胀得厉害……」自作孽,不可活,真应了这一句话。
她干脆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我只说今晚不碰你,没说你不能碰我。」
男人有多可耻可见一斑。
皇甫婉容翻了白眼,正想说她才不想碰他,哪知他再度欺了过来,低喃了一句——
「算了,为了你我甘作食言的小人。」随即吻上她。
这回的吻更炽人猛烈,她想抗议,却发现她找不到空档说话;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深入她的衣襟里,如果方才她觉得他是大火炉,这会儿更觉得他的手是火苗,所到之处在她的肌肤上燃起簇簇焰火,烧得她理智全无,到后来连抗议拒绝都快忘了。
欸,他说得好像也没错,睡一睡真的就熟了——她身子都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迷迷糊糊的想,其实也挺舒服,再等等、再等一下再阻止他好了……
这一晚赵逸尘其实还算是信守一开始的承诺「没碰她」,他只是爱抚、亲吻她全身上下,重逢之后的夫妻第一夜,他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周叔,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一身朴实的周叔屈身道:「请东家吩咐。」
纤指一勾,要他靠近些,谨防隔墙有耳。
「……你就这么说,多找几个闲汉,到茶楼酒肆,烟花之地,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让人把话传出去,要闹得满城皆知,银子不是问题,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尽快让这话流向大街小巷……」
也该是时候了。
「是。」
周叔到帐房领了银子,一刻也不停脚的坐上马车往县城赶去,听书的茶馆里闲汉子最多了。
「你要他去办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秘密。」皇甫婉容比了个「唬」的动作。
「连我也瞒着?」夫妻要一条心。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就算她不说也会流到他耳朵里。
到底有多快?
真的很快。
城里闲着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把一把的银子撒下去,街头巷尾如野火般燎起一股流言,从大人、小孩到快入棺的老人家都口耳相传,把这话说了又说,众所皆知……
「匡啷」一声,一只绘着长颈白鹤,象征长寿的薄胚青花瓷茶盅被扫落在地,白鹤的颈子断了好几截,散了一地,让人看了颇觉不祥,一旁的丫头缩头缩尾的,没人敢上前收拾。
在赵府,所有的下人都知晓最不能得罪的主子是二少奶奶小谢氏,她在外头是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贤淑媳妇,好名声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堪为妇人楷模,可是一回到府内,那就是原形毕露。
心眼小,眼界窄,脾气躁,善妒又爱吃味,心性高得受不得一丝气,只要在府外受了一点闲气,她一回府便朝下人发作,不管他们有没有犯错,眼神一溜看谁不顺眼,先打二十大板再说,打死了拿银子赔命,她气顺了比较重要。
丫头、婆子都怕她,只要一看她脸色不对便躲得远远地,绝不往她跟前凑,以免成了下一个倒霉鬼。
不过其实最叫人惧怕的是喜怒不露于外的太太谢氏,她表面呵呵笑的,边笑边品茗之际,地上一滩血,已然杖毙的下人口角溢血、两眼大睁不瞑目,她视若无睹的如同寻常老祖母呵宠着小孙儿的语气,春风漾柳的笑言道:「拉下去喂狗。」
谢氏、小谢氏是赵府的两尊菩萨,说不得,碰不得,只能供着,谁落在她们手中只有粉身碎骨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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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主母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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