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混乱,她要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这里没有水龙头,巧儿和鸯儿提水,提得满身大汗,一双眼珠子都快把自己给瞪穿,唉,该学会将就的。
把头从水里拔出来,深吸一口气,余敏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决定不想了,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她捧起水,狠狠泼几下,拿起不吸水的布巾用力擦干。
这副身体至少有大半个月没洗过,第一桶水下去,搓不了多久就浮上一层灰白色悬浮物,真可怕,她这种罹患公主病的女人,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安然活下去?
从浴桶里爬出来,准备换衣服之时,她想起先前那位巧儿姑娘阴阳怪气地说:「这套衣服可是鸯儿姊姊最好的一套,还没上过身呢,如果你嫌弃的话,不妨穿上自己的旧衣。」
拿起衣服,翻看两下,说实话,她确实嫌弃,不过处处讲究的日子应该结束了吧。
余敏套上衣服,走出浴间,遇见等在外头的巧儿。
她脸色的臭度可以和臭豆腐拚高下,若不是酷似哥的男人下达指令,巧儿大概会直接把自己丢进焚化炉吧。
前世心脏不好,习惯避免争执,也避免情绪过度起伏,余敏只微微一笑,屈膝道:「劳烦姑娘了。」
「你也知道劳烦人了?」巧儿哼一声,走在前头。
余敏乖乖跟上前。
回到房间,鸯儿已经等在那里,她年纪比巧儿略大些,五官眉目柔和得多,至少就算不屑她,也不至于表现得太明显。
鸯儿帮她擦干头发后,让大夫进屋子替她号脉。
大夫只说她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养,留下方子便转身离开。
这点余敏也深感怪异,刚被杖毙的人,屁股上竟不见半点伤痕,不合逻辑,但最不合逻辑的穿越事件都发生了,伤口消失这回事也就……随便吧。
她轻触铜镜,镜中的人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
令人讶异的是,这张脸和前辈子的自己一模一样,身材相似、肤质状况相似,右手臂上的相同位置有一颗相同的痣。
只是碰到这么大的事,她震惊恐惧,胸腔里的心脏却没有造反迹象,没有习惯性的闷痛、没有心悸不已,依旧稳稳地跳动着。
可不可以由这些事归纳,这颗健康心脏是做为她穿越的奖赏?
「倘若姑娘整理好,爷在厅里等你。」
鸯儿说话中规中矩,没有巧儿那股不自禁流露出的鄙夷,但比起巧儿,余敏更防备鸯儿,她的目光太闪烁。
要见「哥」了吗?余敏轻咬下唇,犹豫,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认错人?
见余敏这副模样,鸯儿冷淡一笑,还没想好说词是吧?
也对,是该想想办法在自己身上弄出点伤口,否则杖刑之谎怎么圆得过去?
口气里带着微微的讥讽,鸯儿说道:「不急,余姑娘慢慢来,我在门口留个小丫头,倘若姑娘准备好见爷了,她会带你过去。」
她不给余敏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
「……这也嫌、那也挑,好像咱们府里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嫌胰子臭,嫌布巾不吸水,嫌衣服粗糙……没弄明白的话,还以为爷救了个公主回来呢。
「爷说她受伤,哪来的伤啊?全身上下连一块破皮都没见着,怕是糊弄主子爷,想求得爷怜惜……」
巧儿的抱怨满坑满谷,听得吕襄译抿唇憋笑。
璟叡还嫌守静园的下人没规矩,这里的下人规矩又好到哪里去?
璟叡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不过巧儿确实没规矩,在国公府里有母亲盯着,她还不至于这样大胆,出府后,她仗着侍奉自己多年,再加上有王信这个叔父当靠山,谁都不放在眼里。
去年祖父离世,匆促间买下叡园后,他离家打仗,战事结束,又被派至京畿大营驻守。每次来回,在府里待的时间加在一起凑不到二十天,哪有那个心思调理下人。
李忠、王信对外头的事还算有能耐,但管理后院就差了点,以至于到现在,叡园外头看着还好,里面却乱成一团。
「巧儿的意思是,余敏目空一切,把你们当成下人,指使得团团转?」吕襄译似笑非笑地问。
指使吗?巧儿一顿,答不出话,只好转头向鸯儿求助。
鸯儿屈膝道:「回平王世子,余姑娘没有指使得我们团团转,只是多问上几声。」
比起巧儿,鸯儿的回话厉害得多。
这种说法容易造成误解,「多问几声」与「指使」之间的差别,在于下人是否心宽,而非余敏好不好伺候,重点是,余敏确实是嫌弃挑剔了。
一个粗使丫头诸多挑剔?那叫作不识抬举,当真以为主子宽厚,她便飞上枝头当了金凤凰?倘若主子存了这个想法,能不憎厌余敏?
可惜她们的小心计非但派不上用场,还让璟叡看得更加清楚,叡园需要找个人好好掌理,免得尊不尊、卑不卑,上下乱套。
「余姑娘呢?还没打理好?」吕襄译又问。
鸳儿面上刻意表现出些许犹豫。「余姑娘打理好了,但她还没准备好见爷。」
她偷偷瞧璟叡一眼,只见他眉头紧蹙,面色不豫。
生气了吗?鸯儿自觉计策得逞,心头更欢。
还没准备好见爷——言下之意是让爷等着,皇后娘娘才有这等架子吧!鸯儿、巧儿互视一眼,抿嘴浅笑。
她们再度估计错误,璟叡并非恼怒,而是担心……那丫头确实藏有秘密?
「襄译,饿吗?」璟叡问。
「赶路赶得急了,有点。」吕襄译顺势回应,他知道璟叡想支开两人。
「你们去做些拿手好菜送过来。」
心机不深的巧儿连忙接话,「做虾泥肉羹好吗?是爷最喜欢的。」
璟叡懒得应付,吕襄译道:「对,用点心思,本世子别的不多,银子不少,吃得高兴了给你们大赏。」
「是。」巧儿乐滋滋地回答。
鸯儿却皱眉微诧,不是该怒责余敏没规矩的吗?不是该命人把余敏给抓过来吗?怎么会话题一转说……饿了?
发展不在预料中,但她还是忍气屈膝道:「奴婢遵命。」
鸯儿的表情落在两人眼里,心思也猜到了几分,女人凑在一块儿就是麻烦。
吕襄译撇撇嘴,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杯里的茶全喝了。「真难喝,你这里没有好点儿的茶叶吗?我每年给你的分红拿去做什么了?」
「在箱子里,没时间算。」璟叡应道。
「你从小就是这副德性,食衣住行样样不讲究,赚钱也不懂得花,真不晓得还这么拚命挣功劳做什么?」
「打仗的时候,有口水喝就算好的,还讲究?讲究的人全死在战场上了,不是被打死,是饿死的。」璟叡笑着回他两句。
「唉,所以我说当武官不容易,不像那些文官只要在朝堂上张嘴闭嘴,把舌头吐出来和人争几句,就能吃香喝辣、攒金储银。」
「我家的国公爷不就是这么想的?可一路活到四十几岁,他能够吃香喝辣,全仗着我们这些莽夫替他争口粮。」璟叡讽道。
吕襄译失笑,补上几句,「人家还不领情呢,所以施恩得挑人,免得便宜被占尽,还遭人嫌弃。」
说得好,对那位亲爹璟叡的心凉个透彻,若不是还没把娘捞出来,那个国公府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确定鸯儿、巧儿走远了,吕襄译才换过话题。「我方才审了一回下人,大家都说余敏胆小怯懦,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不像你家丫头说的那样。」
璟叡沉吟须臾后,缓声回答,「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周通?」
吕襄译不懂话题怎么会转到这里?「我记得,那个给你弄出几十颗手榴弹,助你两日光景便大败西夷,那时你说他是、他是穿……穿啥的?」
「穿越。」两人之间没有秘密,他们的关系比亲兄弟更亲。
「对,他是从几百年后穿越到这里的,可你不是说,大家都认为他发疯了?」一个疯子的话能够相信?
「对,但是我相信他。」
「为啥?」会相信这种鬼话,脑袋肯定有毛病吧?
如果能够穿越,他也想穿到几十年前,在成王兵变时站到先帝身边吆喝几声,说不准就可以封个王爷当当,他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变成平王的。
回想当年先帝封王,封得可真是慷慨大方。
一夜之间,大齐多出二十几个王,这些人当中有用的找不到,没用的废物满街跑,朝廷年年拨大笔银子养他们,看得吕襄译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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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管家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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