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
阮丹荷临走出雷之亦的房时,又被他给喊住,她回眸,不解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记挂着的那个男人真幸运。」
阮丹荷淡淡一抹笑意染上了唇角,才转身离开了雷之亦的房间。
幸运吗?阮丹荷的脸上难掩落寞,三公子不告而别便是对她失去兴趣了,对于堂堂天庄的三公子来说,她从来就算不上什么,当然这个幸运对三公子来说,亦是。
雷司枫真想把一切告诉他们,直接撮合这两人算了。
虽然两人重逢后没见过几次面,但每次见面,两人之间的火花好像一次比一次更绚烂了。
不……深思了一会儿后,雷司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冒险让雷之亦想起过去的事。
「小馒头……」
雷司枫的注意力被雷之亦的一句呢喃声给拉回。小馒头?为什么之亦会突然说出这三个字?雷司枫忍着心悸,问了。
「什么小馒头?」
「记得我跟大哥说过,我梦中有一个小娃儿叫小馒头吗?」
虽然是梦,但却像记忆一样鲜明,雷之亦想起梦中的小女娃拿着一把粗劣的短剑,挥舞着他传授的剑法……
雷之亦第一次作这个梦时,梦醒后他对翳无仇说了,说这个梦太真实了,好像是他的记忆一样,翳无仇只是皱了皱眉,说他得开些清脑助眠的药给他喝,否则他夜里总是睡不好,无助于养伤。
后来他仍常常作这个梦,梦中,他喊那个小女娃小馒头……
「怎么突然提起小馒头?」
「丹荷她……说过她现在是大馒头……」
雷之亦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每想起这事,头便开始发疼,他揉着太阳穴想抑忍痛楚,他想多想一些,却会引起疼痛。
雷司枫连忙取来翳无仇的药,当初带药来就是怕雷之亦逐渐想起往事引发疼痛。「好了,神医前辈说你的脑伤还在休养,不要过度用脑。」
「大哥,我有个问题问你。」这个疑问虽然他存疑许久却不曾问过,但最近他总觉得对当年的事,他想知道的再清楚一些。
「什么问题?」
「八年前,我遭受伏击时,我记得我伤了双眼,可我一醒来发现眼伤痊愈了,而且因为我不知道的脑伤而睡了整整半年,大哥,我真的睡了半年?」
果然!雷司枫心头一惊,硬着头皮说着当年大家编好的谎言,「当年你受了伏击,先是伤了眼,昏去后可能又被击中头部,所以也受了脑伤,你整整睡了半年,脑伤稍愈才清醒,眼伤可能是这半年养好的吧。」
「真是这样?我八年前会不会根本没昏迷,而是被送到了什么地方疗养,只是我受了脑伤,忘了?」
「当然不是!半年来大家都看着你,你出不了天庄的。」雷之亦居然这么轻易就猜出了大概!雷司枫心惊,神态自然便显得怪异了。
雷之亦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而且大哥的神情也颇不自然,但他的说法的确合理,毕竟这件事并不是大哥一个人这么告诉他而已,而是整个天庄的人都这么对他说。
「可能真是我多想了。」
见雷之亦放弃询问了,雷司枫才放下心来,刚才额上流下来的冷汗多到可以拿来浇花了。
天刚泛白,阮丹荷便醒了过来,她不是被亮光唤醒的,因为她身处于围着帷幔的床铺里,而是时辰到了,她自己醒来。
刚睁开眼,她还分不清身在何处,直到坐起身拨开帷幔,看见不远处榻上沉睡的身影,这才想起来她已嫁做人妇了。
昨天她与田亦拜堂,田氏兄弟到临析城不久,不过昨天的喜宴还是来了不少人,足见他们兄弟人缘不错。
思及此,阮丹荷的脸色沉重了些,因为昨天不只来了宾客,也来了不速之客。
雷以钦喝多了酒才来,一来便闹事,他为人拘谨规矩,不只是宾客们,连阮丹荷也是第一次看他失态,阮丹荷觉得无奈,却什么也不能做,她只想让雷以钦死心,所以她不能理会他、必须冷漠对待他。
虽然婚礼被大闹,但田亦没有怪她,还一脸抱歉的对她说田枫不习惯与人同睡,所以他们必须同房。接着田亦一直保证不会占她便宜,说他会另外睡在便榻上,也帮床铺装上了不透光的帷幔保护她的隐私。
阮丹荷成亲后告假三天,所以今天她不用去天市院,正好免了一场尴尬,希望这三天足够雷以钦冷静下来。
但她与雷以钦之间再也不可能如以往一般了。
阮丹荷甩了甩头,不再去想令她烦闷的事,看田亦还睡着,她下床走到五斗柜前要帮他拿换穿的衣服出来准备,第一层两个较小的抽屉,是上锁的。
一个家徒四壁的田亦,有什么宝贝需要上锁的?但阮丹荷没有多想,既是上了锁,平常习惯穿的衣服就不会摆在里头,要不然每回换穿每回开锁多麻烦。
第四、五层装的是阮丹荷的衣物,所以田亦的应该是第二、三层,于是阮丹荷又开了第二层,依然是上锁的。
这时阮丹荷的眉头不解的轻拢了起来,这田亦层层上锁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她再拉第三层,这回抽屉拉开了,的确看到了田亦的衣服整齐的折迭在里头。
不过有一件是随意丢在里头的,看来像随手一塞就关上抽屉,应该是突然有什么急事才会连锁都忘了锁上吧。
阮丹荷拿起那件随意塞入的衣服,帮他甩开上头的皱褶,此时在折叠整齐的衣物下,有一块布料突兀的存在着,阮丹荷拨开了上头的衣服抽出那块布料时,整个人犹如冰冻般的僵住了。
这……是她的肚兜,前一阵子与雷之亦初次重逢时,被他硬是抢走的那件肚兜。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想起那簪子、想起这肚兜,莫非雷之亦与田亦两人之间真有连系,他们骗了她?
雷之亦逐渐清醒了过来,却觉得头沉得有如千斤重一般,他睁眼,眼睛睁不太开,他用力的眨了几次眼,想起应该是他没卸下假皮就睡了才会视线受阻。
他怎么会忘了卸下假皮?沉重的脑子立刻唤醒了他的记忆……他喝了不少酒,为什么喝酒?因为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只记得他进新房跟他的新娘说了几句话,接着便倒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坐起身,他的酒量不至于太差,但他的确也不爱喝酒,昨夜宾客们太热情,灌了他不少酒,幸好他没有酒后吐真言的毛病。
雷之亦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饱尝宿醉之苦,再捏了捏山根,抬起头时,就见阮丹荷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面前,趋近看着他。
「你骗我,原来连你也在骗我。」
「丹荷……」雷之亦不明所以,她指的是什么?发现了什么?
「这是什么?」
雷之亦一听,才在她抬起的手中看见了那件肚兜,他望向五斗柜,每一个抽屉都记得锁了,怎么就忘了锁这一个,还被阮丹荷搜出了不该搜的东西。
「丹荷……」
「说,这东西明明被别人拿去了,怎会在你手上?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认出他来,他还是可以想借口说服她,可是,光目前知道的就让她如此生气了,雷之亦想,是让她一次气个够,一次解释好,还是让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知道好……
「丹荷,我可以解释,但这些解释有个前提,那便是我无意伤害你。」
「无意伤害我?」雷之亦忘了她,那田亦呢?她对他倾诉曾遭受的背叛时,田亦知道她说的是雷之亦吗?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她?
「丹荷,我要跟你说一件关于雷之亦的事,但你一定要先冷静下来。」雷之亦走上前,双手扣住了阮丹荷的手,尽量让自己语气和缓的安抚她。
没想到阮丹荷一听到雷之亦的名字便开始激动起来,双手想挣开田亦却挣不开,只能徒劳的叫喊着,「我不想听什么雷之亦的事!」
「丹荷!」
阮丹荷挥舞的手得不到自由,在一阵强烈的挣扎中,她的手挥向了他的脸,重重的掴了他的脸一掌,雷之亦一楞,不小心让阮丹荷的手恢复了自由,她一收回手,就看见指甲由他的脸上刮下了什么。
她抬起手指看着自己刮下的东西兀自不解,再抬眼望向田亦时,他的脸被刮出了几道痕迹却未见血……阮丹荷一皱眉,扑上前要撕下被她刮坏的假皮,这时男人开口了,却是雷之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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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女总管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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