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芝涂着大红口脂,十指的蔻丹也是鲜红,她看着极尽奢华的寝居,又瞧瞧自己无一不精细的打扮,「这些人真当本王妃是摆设?」
「王妃……」施嬷嬷看着一反常态的王妃,心里非常不安。
这段日子王爷对王妃不闻不问,以往一到年节起码还会来粹芬院露个脸,坐个半刻,意思意思,今年年夜饭却是在侧妃那边用的,也在那边守的岁。
正月初一接见众臣和外宾,王妃应该与会,也没有。
这些代表什么?王妃除了挂着王妃名头,实实在在已经和被打到冷宫没两样了。
「王爷这宠妾灭妻做得还真是彻底,有了新人忘旧人,彻底将本王妃抛到脑后了吗?」何妍芝自嘲,可脸上的阴暗表情竟让如花似玉的脸蛋显得狰狞。
「王妃,这些讯息还没有求证做不得数,不如派人去长乐院探探?」看着这样的何妍芝,施嬷嬷心惊。这些时日的粹芬院毫无生气,大家都胆颤心惊的,怕一不小心就踩到王妃的禁忌,连她也轻易不敢启齿。「要不,王妃,请老太爷来替你做主吧,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王爷一定能和你重拾夫妻情分的。」
何妍芝冷冷一回眸。「嫁给这样一个对他全无助力的皇子,他早当我这女儿是个死的,你瞧瞧我给家里写了那么多的信,可有回过一封?我再不设法自救,就真的只能葬身在这阴森森的王府里。」
「王妃,你就听老奴的劝,别再钻牛角尖,侧妃就算有喜了又如何,待她生下来,王妃大可把孩子抱来养,孩子仍旧得喊你母妃,王妃免了生育之苦还能得个孩儿,这不两全其美?」
何妍芝一记凶狠的眼神射去,一个大耳刮子就往施嬷嬷掮过去,施嬷嬷全无防备,整个人倒了下去,还摔得不轻。
「王妃……」身体的疼痛是其次,令施嬷嫂不敢置信的是,对她动手的竟是她奶大的孩子啊!
「我是哪里残、哪里废了?我的孩子要别人来生?!」何妍芝指着没有人敢上来扶她一把的施嬷嬷。
一旁的奴婢大气不敢喘一声,好半晌后,才有两个和施嬷嬷较好的丫鬟见她爬都爬不起来,这才去把她扶了起来。
何妍芝打完施嬷嬷后也有一点后悔,自己怎会对嬷嬷动手呢,都是被这消息给气疯了!
可为什么她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除了这些无用的下人,她身边根本没有半个可以替她拿主意的。
她瞪着带杀气的美目,挥手让人把施嬷嬷带下去治伤,或许是打人泄了忿,她反而冷静了下来,雍容坐回软榻上垂睫深思。
对于王妃这种陌生的姿态,下人们更加屏气凝神,整座院里宛如死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妍芝微微地扬起眉睫,嘴角拧出一朵邪佞恶毒的笑。
是谁说她没有人手的,独彧再把王府管得滴水不漏,他有他的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她安插了那么久的棋子是该拿出来活用了。
她绝对不能让褒曼那个贱货先生下王爷的子嗣!
新的一年,彷佛给北越的人民注入崭新的活力,人们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再衣衫褴褛,脸色不再蜡黄憔悴,对将来也抱着无穷的希望。
不为别的,因为独彧一系列的政务,不管农、商、建设都正在推动前进,完全利民的措施让人民看见希望,而这种旺盛的精神感染了人民,百姓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盼头,生活会过得越来越好,生命力也逐渐的绽放出来。
独彧是个勤政的亲王,他每天花在案牍上的时间很长,除此以外还会带着褒正涛、沈颉等一干臣下实地巡视邑地,看看农民们的劳作情形、可有什么困难,能解决的便就地做决定,不能的,也会限期让下属想出办法来。
他们翁婿两人虽然在朝务上是上下属,但私下颇有话说,独彧听褒正涛谈朝局、替他分析北越境况,不由啧啧称奇。他不过是说了个大概,岳父大人就能窥一斑知全豹,从细节分析到了全领域,难怪他在同安县为官时,政绩突出,能将一个中等县城治理成大县的规模。
独彧对褒正涛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只要攸关这方面的间题都会来请教褒正涛,褒正涛也没敢倚老卖老,亲王女婿能看重他,他自然没有半分保留,把所知道的尽情掏出来,翁婿两人配合得非常融洽。
褒正涛自然也从女婿口中得知女儿怀了孩子的喜讯,妻子加上女儿,一门两喜,他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但是褒曼孕吐得厉害,尤其闻不得油烟味。
这不要紧,王府厨子没有百也有十几个在轮替,无论是苏锡菜、沪菜、粤菜、鲁菜和京菜,只要褒曼说得出口都难不倒他们。
独彧也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扣蛋卷,虽然第一次做蛋卷有那么点不伦不类,味道有点怪异,但褒曼很捧场,把那盘根本谈不上卖相的菜都吃光。
是以独彧的厨师魂受到激励,接下来的日子时常下蔚,一回生两回熟,次数一多,料理也像模像样了起来。
长乐院的人们从最初的惊愕不敢置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认为恭亲王下厨在王府里压根不算什么事。
褒曼孕吐持续了一个多月,晨起就吐,闻到异味就吐,而且一吐起来便排山倒海,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精神虚弱委靡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日子,终于在孕期进入第三个月的某一天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顿觉人生无限美好。
因为大开的胃口,厨房将各类粥羹、滋养点心不停的送进长乐院,她也来者不拒,食欲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褒曼吃得多,王爷赏赐也多,厨房受到鼓舞,更加卖力想出各式各样适合孕妇的菜色。
看着褒曼略显的小腹,独彧觉得每和她多相处一刻就多爱她一分,这种上瘾完全沉溺其中的贪恋,他不想回头,也觉得没有回头的必要。
这一天,独彧依例晨起锻链,和褒曼一块用过早饭后就去了朝阳院,褒曼送夫君出门,她也慢慢的扶着阿汝和丁香的手在府中散步。她可不想因为怀孕就把自己养成大胖子,到时候不好生,产后还不容易痩回来,这些基本的道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因此,这早晚散步她走得很是勤劳,相对运动过后,胃口变好,点心流沙奶黄包就多吃了一个。
这多的一个咬了半口,先是腹中隐隐作痛,她觉得不对,随即扔了手里那剩下的,也把嘴里的全枢了出来。
可是,那少数吞进肚子的已使她脸色丕变,腹痛翻搅之下,她自觉有一股细细的热流滑了下来,痛得呻吟出声。
奴婢们先是见她脸色发白,又听见她喊疼,这下全炸锅了!
然而伺候褒曼这些人都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惊吓得要死,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扶褒曼回房的、安抚她情绪的、请太医的、通知王爷的,全在丁香果断的指挥下各自迅速办事去了。
她们烦恼的不是侧妃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挂牢,而是祈求侧妃千万不能出问题,她要出了事,王爷得多伤心!
自从褒曼有孕,独彧请了个巫太医进驻王府。巫太医闻讯,自己提着医箱,三步并成两步飞也似的往长乐院而去。
得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的独彧,正好和巫太医碰了个正着。
还不到北越炎热的季节,独彧的额头却见一层细细的薄汗。
北越最炎热的天气在七月,也就那短短一个月,和京城的溽暑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也就是说,北越的夏天其实和北方的初夏差不多,还感受不到暑气就己经过去了。
「她怎么了?」独彧这一路恨不得腋生双翅飞过来,却忍着听派去知会他的人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撇掉宫人和老九跃墙飞腾,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长乐院。
「王爷,痛痛痛痛,你抓疼臣的手腕了。」王爷焦急众皇的神色及愤怒紧绷的五官,这是那个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上一动的恭亲王吗?
看似冷酷无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感情会更投入、更认真、更死心眼,看来亲王和侧妃感情和美是真的,王妃真的没戏可唱了。
感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就算先来,不懂把握仍是白搭。
独彧放开他的手,阴鸷道:「快说!」他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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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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