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但没有喝,还放到一旁,再主动索取先前的温水,慢吞吞喝着。
光是一碗温水,她大概可以猜出那个璧人的身分并不差,至少,够富裕:人要富裕后才有机会想到修正自己的生活方式。再看看钟怜举止间带的文雅气质,不难想像那个璧人的家底可能混着几分晋人世家,毕竟像玛家这种只贪富,其它都贪不了的,是万万不可能培养出这种婢子来的。
等到喉口哑气都冲散后,她沉默一会儿才道:「要我喝下这碗药也可以,请你家主人过来吧。」
钟怜仍然柔声道:「姑娘,这药喝了对你也有好处,还是喝了吧。」
冯无盐看着她。
钟怜沉默半晌后,说道:「奴婢去问问看。」语毕,她恭敬地退出这间小房间。
冯无盐盯着那扇关得妥善的门,嘴角泛起讽刺的笑。这药想逼她喝,是嫌她不够格怀那个璧人的孩子她当然知道,不过怎么就没人想她愿不愿意生呢?她不想。
她目光又落在四处。床上铺着大红毡、精细的绣花被,昨晚的一切全都换了新。床旁尚有紫檀木柜,上头刻有精雕云龙,以及……她微微讶异,伸手碰了下柜上的不规则木头。是木头吧?它在发光呢。
她又转头扫过一圏,果然房里没有任何的灯,那就是靠它照明?哪来的?她居然前所未闻。
她拉过被角,一覆住木头,房里就暗上许多。也不知道这木头是从天涯海角的哪弄来……一想到那璧人,她又低头看自己穿妥的底衣,拉开领子,肌肤上有着红印子……那璧人的力道不小,还是每个男人都是如此?
虽然回忆只是断续几个画面,但那些画面里都是她主动,她不相信自己只会一味承受,所以只要现在她身体有多酸痛,他也就有同样的酸痛?
这样的可能性,让她心情大好起来。
她瞥见全新的衣裳摆在一旁,在还没有人来之前,她扯过来,胳膊隐隐作痛让她无法穿得很妥当。这衣裳素黑而保守,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安全感。
木头旁是一面水银透明镜子,能够将人照清楚。她有幸看过一次,大多是权贵收藏,这璧人的财力真不可小觑。她微微侧过身,让镜子里的一角正好映入自己。
看起来气色很好,只是眼眉尚带点困意。小时候她不大在乎长相的,觉得自己还满可爱,是后来姊妹间有了比较,家里开始有了碎嘴,她才知道原来她这叫不算好看,至少,是不合京师的美感。
久了,对自己的美丑好像也无感了,就是耳边直有人嫌着。五官就是那个样,十六是美,可是,再美的人不也要吃喝拉撒睡吗?
她将长发撩到肩后,回忆昨晚她上了船,被人帮忙换了衣服……没有多久就跟那个璧人滚上床。她沉思着前后因果,轻轻摸着胳膊上的伤布。受了这样的伤会刺激情欲吗?怎么现在她只有冷静却激不起肉体上的任何反应了?
她又想起,昨日十六还提到璧人在这方面的勇猛……坦白说,是有点难受,她该庆幸记忆没有那么全?
船轻微的晃动让她昏昏欲睡,也让她认知到自己还在船上。她的身子很想再扑进自己的床上睡个一天两天的。她这种自认体力还不错的都还如此,忽然开始同情起那些嫁给璧人的姑娘们。
难怪璧人刚人中原时,」是习惯一夫一妻,直到后来被同化了,一夫一妻多妾也开始有了。原来不是被同化,而是晋女都承受不了吧。
她无法控制地渐渐阖上眼,突地听见门嘻哒一声,她又迅速睁开眸,防备地盯着被打开的门口。
出现在门口的,是那个美貌少年。
他一进来,抬眼就与女人对上目光,心里微感错愕。这女人没有梨花带雨、一脸委屈,反而用令人不舒服的眼光在打量他。这眼神有点熟悉,似在哪里看过……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这种好像在看不入流的眼神,依他现今的地位,谁敢?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盅药上,温声道:「姑娘,这药凉了就没有用了,还是尽快喝吧。昨晚的事实在是一场误会,谁都不想,是不是?」
「误会?」
喜子语气带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不以为然。「我家主子绝非强取豪夺之辈,这艘船是我家主子的,现在是你出现在这艘船上,而非我们出现在你家中。事已至此,船也已经出航,我瞧就这么办,这半年你就留在船上,它日回京良田宅院自会过到你名下,当是这场无心之过的弥补。」
冯无盐嘴角弯了弯。「真巧呢,我也正想见你家主子,看看是要如何赔偿——」
喜子闻言蹙眉,打断她道:「姑娘,说得坦白点,我家主人的身分尊贵,断然不可能收你为妻妾。这也不是市场买卖,所以我不会存心跟你杀价,」说至此处,他的脸色露出几不可见的轻视,「想来姑娘也知道,你并非奇货可居之辈,可不要得寸进尺,还是把药喝了好。」
冯无盐看似好脾气,耐心说道:「我说过,请你家主人过来,或许我会喝了这碗药。」
他脸色流露鄙夷,卷了卷袖子,往她走来。在他的想法里,事有缓急先后,先喂了药再说。会无名无分先怀了龙子,那真的只有前朝才有,他绝不会让陛下在这种事上成为金璧第一个皇帝。怎么这么难搞定?他预想这个晋女会哭哭啼啼、半推半就,但他们也不会亏待她,良田宅院都挪出最好的,最多回京后再请人多多关照,他相信就算她因此失去与人结白首的机会,一世安定富裕的生活定会远胜过其他妇人:像他,不也是不会成亲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看着这长得不美的姑娘下了地,心里有点疑惑。她个头娇小,肤色也不够白,她稳了稳身子后,往他走来。
在他一头雾水并且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一脚踹向他的肚腹。
喜子太久没有跟人动手,可以说虽然侍候着陛下,但费心不费力,身子早就被养得娇贵。他被打倒在地,难以置信,撝着肚子,咬牙切齿:「你这恶女,竟敢无故殴打人……」
冯无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一向认为先下手为强。你都要强灌我药了,我不趁你不留意时先下手,难道真要等你灌我药再抵抗?况且,这也不算无故,你都听不懂人话了,是不是要醒醒脑?」
喜子心头一怒,只觉得颜面尽失。这要传出去了,不就是丢陛下的脸?他一脚拐了过去,本想让她失去重心,岂知她十分灵巧地避了开。
他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就被压制在地。
「等……等等,姑娘……有话好说……」
揪着他衣领,压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冯无盐叹口气,道:「我就不懂,为什么大部分的人都喜欢自说自话,听不进他人的话呢?」语气一顿,带点讥讽:「你家主人要弥补我,我也要弥补他啊。他也非奇货可居之辈,不过,好歹被我用了一晚,使用了就该付钱,你听懂了没?」
「你怎能对我家主子用如此粗鄙的话!」他激动得要反弹,忽地瞥见锦衣一角落在女人的身侧。这衣摆他眼熟,早上陛下才穿着的。他心一跳,循衣摆往上看去,正是陛下站在他们身旁。
冯无盐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那璧人正看着她。他的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她的脸,落在她身子上后一会儿,又扫过她与喜子「交缠」的肢体,俊朗面上没有什么大波动,他道:「姑娘,请看在昨晚在下被使用到天明的分上,放开这个不知趣的底下人吧。」
冯无盐慢吞吞地站起来,试着用慢动作来掩自己的小心翼翼。
她目光与这个璧人交会……她知道是他,只是不管之前远距离看也好,或者昨晚的回忆,都没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如今一看,才留意到这个璧人眉目俊朗,五官天生带点玩世不恭,眼眉看似和气,眼底却是凌厉锋芒。
美貌少年立即俐落地弹起,退到男人的身后。门口是那个叫钟怜的,当这个璧人在说着「被使用到天明」
时,钟怜已是跪了下来。
因为这句话冒犯了男人?也对,有点地位的男人是不会接受这种侮辱的吧。就算如此猜测,冯无盐仍从其中察觉了这个璧人尊贵到恐怕是她无法触及的。
【注】
豆豆网VIP作品,所有作品均已完结。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刪除)。
需完整完结请点这里咨询客服>>>
中国平安股票走势预测和K线图分析
新浪龙戏凤 第七章
豆豆小说其它网址:www.ddkanshu.com,请大家收藏备用
CopyRight © 2024 本作品由豆豆小说阅读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