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怜欲言又止。
冯无盐转了话题,带丝疑惑道:「钟怜,你看起来很熟门熟路。」虽然说看似在逛街,其实钟怜一直像是在认路把她带往某一处。
钟怜带着她进入巷子直通到底,到另一头的街上,指着对面的楼子。
「……?」她看着那间明显正在作买卖,以致宾来客往的楼子,再回头看钟怜。里头有版画?
钟怜轻声道:「昨晚来的美人就是出身在此。」
轰的一声,耳边彷佛炸开了,冯无盐眼前瞬间一片泛白,晕眩得几乎站立不稳,右手下意识紧紧握住腰袋里的碧玉刀。
「不过就是红楼里的人,」钟怜的声音像自远处传来,强迫着她听进去,「姑娘何必在意?那样的人只是给爷们解闷用的,倘若真有爷们着了道,弄死也就罢了。况且陛下不会着道,只是一夜贪欢而已。」
还不行,得再多给她点时间,她想。冯无盐极力压下涌上心口的撕裂感,极力控制住头晕目眩。
「姑娘?」
冯无盐暗暗用力吸气,手上隔着腰袋感到的熟悉刀柄让她微微镇定。她转头看着钟怜,轻声问着:「你带我来看她的落魄可欺?可是,不是她主动的啊。」她的声音太轻了,以致听不出里头持续的颤意。
钟怜一怔,怔然里带着些许的迷惑。
忽然间,冯无盐微笑起来,依旧轻声道:「谢谢你,我明白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你的陛下是不会着道的。」冯无盐说着这话时,想要笑出声,但喉咙光是挤出这些字句就已经用尽力量了。真要笑出来,她不知道到那时她会不会瘉软再也动不了。
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只要一面对,甚至稍稍深想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定是还不够努力……
弄死?钟怜是一个极其忠心的人,龙天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也只说该说的话,这一点冯无盐一直有所感觉。现在钟怜当着她的面明示她说可以弄死一个女人……她应该感谢钟怜待她的心意,可是,她们的想法差太大,到底……是她错了,还是钟怜错了?她真的很困惑。
她低头看着左手一直拿着的糖葫芦。
「公子?」
冯无盐缓慢地回过神,看着红楼的人不知何时越过街来到她们面前。
「瞧你们在这头张望的,想进……是女扮男装啊。」那人笑道,上下打量冯无盐,最后落在她的面上。不是大美人,心里便有了底。「夫人是来抓奸?不好吧。要是惹你家老爷不开心,你也会不好受,对吧?不如睁只眼闭只眼。」钟怜立即反手给他一巴掌。「由得你在这里胡乱说话!」「你——」
「有什么好抓的?男人有心要来,谁能阻止?」冯无盐转向钟怜,声音仍是轻虚无力,但脸色冷淡,肩直而挺,完全不理会红楼的人。「走了,我想回去了。」
一开房门,迎面而来便是一片黑暗。
「姑娘,我去厨房把饭菜端过来。」钟怜越过冯无盐要先点亮烛台。
冯无盐正想说「不用了,我不饿」,忽然间——「出去。」
冯无盐停步。
钟怜闻言,脸色陡变,往冯无盐的方向看去,但忠诚的本能让她直觉听从命令退后着。她垂着眼,将门轻悄地掩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剩呼息声。冯无盐直视着前方,双唇微张,无声地喘了口气,而后用力弯着嘴角。
晕黄的烛光倏地亮起,桌旁漫不经心地点着烛火的龙天运立即现形。即使烛光只照亮龙天运的半侧身体,这个男人的气势仍然强烈而深刻地存在这间房里。
她跟他就像两个世界里的人一冯无盐心里忽生出这个念头来。
一开始,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是璧人与晋人的不同,璧人较为强势:以为只是一时贪欢之举,她可放可收是有主动权的:以为自己心如铁石,能够轻松地面对结束……
别人骗不了她,只有自己才能骗过自己。
皇帝?那真是……雪上加霜。
昨天,在她想要认真跟他谈时,她还在想,是不是……是不是尝试着跟他约法三章:我们一心一意守着彼此,直到我们发白齿落合眼时,约定自动结束:下辈子各自散去,到时他另外找女人,而她也不必面对。
虽然这样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但或许真说不定有这样的男子存在呢。
直到昨夜。
即使屏障着任何想像,她的喉口仍是涌起强烈的不适感,心头撕裂着。他正跟人缠绵时,她眼前一片泛白,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想把自己埋进地底深处,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想。
原来,冯无盐,你这么软弱。
以前她一直认为她跟十六想法不同,她坚强许多。现在比起来,执意要人宫当宠妃的十六,心志确实比她强大许多……宠妃呢……会爱宠十六的男人将是眼前这个……皇帝……
她都想放声大笑了。
无意间,她瞥见桌上烧了一半的画,心里终于明白好一阵子没见的男人出现的原因。
因为意愿被违背了,所以他无法容许?如果乖顺点,很快会生腻?冯无盐带点迷惑地想着。
「怎么这么晚回来?」他含笑道,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走到她面前,目光一直胶在她的面上,也不知在看什么。「在外面玩得开心么?」
一股甜腻腻的气味扑鼻,他终于转开视线,落在她的左手上。他抽走她手上的糖葫芦,讶问:「手这么冰?
可见是冻到了……喜欢糖葫芦?」
「还好。」她自觉语气很正常,于是,微笑道:「是钟怜送我的。」
他咬了一口,眉头蹙起,随手丢了。「若不爱吃,丢了就是,顾及她做什么。」
「这是钟怜的心意。况且,我没有尝试过,怎会知道喜不喜欢呢?」
「钟怜的心意你倒看重得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最后落在她一身男装上。他的目光灼灼又带着一丝阴暗,嘴角弯了弯道:「你一身男装竟如此令人垂涎,怎么不是让我第一个见着呢?有多少人见过了?」他的手指认认真真极为细致地替她解开束发。一头青丝如云落在肩腰上,接着,他顺势埋进她的发间,轻轻咬住她的耳轮。
冯无盐面带微笑,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轻声说道:「我的癸水还没有结束。」
他的动作顿时停住。
他眉眼微侧,盯住她的表情,大手改而覆上她的心口,柔声道:「无盐,你心跳真快。」
「是啊,真是遗憾……我、我也是想的……」
他喔了一声,忽地要吻住她略带淡白的唇瓣。
冯无盐下意识避开。
他眸光里闪过怒火,掐住她的下巴,硬是封住她的双唇。冯无盐的抗拒如同妣蜉撼树,不及他力道万分之一,仍让他察觉出她的排斥。他心头大怒,不退反进,只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抛在桌上,压着她的后脑勺,进人她唇间狠狠地吻着。
突然间,他闷声晤了一声,挥开她娇弱的身子:他的力道过猛,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她后头正是燃着的烛台!他瞬怔,眼明手快到甚至惊惶地护住她的后脑勺,强拉了她回来光的热度在他手背上窜过,可以想见她一压烛台,小小火苗也能自她发上烧起。
这一来一回,两人的呼吸都是略带急促,微微喘着,对瞪着。他的目光扫过她微颤的身子,力气不对等,方差点酿出大祸来。
龙天运第一次尝到那种旁人伤你你还要小心翼翼克制的委屈感。
他一连退了几步,一字一语沙哑说着:「永远不要,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企图伤害我,除非你想落得跟我现在一样的下场。」随着开口说话,鲜血自他唇间流出:他不在意地抹了又抹,居然一时止不住。
冯无盐见状,心口猛地被绞了一下,几度张口欲言,听见他又道:「别告诉我,这不是你蓄意的。」
他冷静地暗示她,最好别说实话,有些话说出口就是祸事了。要是蓄意也就罢了,不是故意的那表示什么?
是连碰也不想让他碰!
固执又倔强,说不定她真的会说出口,而现在他并不想听见。龙天运心头堵得很。这些日子冷着放,倒是把人愈放愈远了,加上一整天听见的,就算她后脚出了拍卖铺,他直接处理掉那个姓胡的男人,怕也难解他内心如波涛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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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龙戏凤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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