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当年抛弃她,就连跟她拜过堂的他也不要她,想起这些年来议亲失败一次又一次的事,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和委屈。
她接着安慰自己,没人要她就没人要,纵使一辈子嫁不出去又怎么样,只要爹娘和大哥他们不嫌弃她,她就永远留在武馆,帮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带小孩,指点弟子们武功,度过余生。
看着她越走越远,尤不休的心越来越慌,他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
「来宝,你等等。」他不再唤她钱姑娘,脱口直呼她的闺名,抬手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她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再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我叫你等等,你没听见吗?」
她再次甩开他,「没听见,你走吧,别再来缠着我,我已经送你到临川,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他都订过亲了,还要她留下来做什么?看着他徒惹心伤吗?
「我认了!」尤不休索性停下脚步,朝着她大声说道:「我说我认了!」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瞥他一眼,他要认什么?
他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搂进怀里,在她挣扎时,他在她耳边说——
「我认了与你拜堂之事。」
说完这句话,他神情整个舒展开来,当初被强押着拜堂的不甘和怨气,全都随着这句话而消散一空。
「你一一」她惊讶的瞠大眼,下一瞬找回了自己声音,「可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那事是我骗你的,当初被迫与你拜堂,我一时气不过,才会这么骗你,事实上我并未订过亲。」对她坦白了这件事后,尤不休心头不知为何轻松起来。
「那是你骗我的?」她一直以为他订亲了,没想到竟是谎言。
「没错。」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她怔楞的呆呆望着他。
「你这傻瓜,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你这笨丫头!嫁给我不比嫁给关从宗强上百倍吗?以后你别再理会他。」表明心迹的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然而听了他这番话,她没有如他料想那般面露惊喜之色,而是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沉默着不发一语,尤不休心忖她莫不是太惊喜了,才会一时傻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温笑着径自再说道:「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就带你回去见我爹娘。」
见她还是没答腔,他这才发觉不对劲,看向她,「来宝,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没有。」她难得任性的别开脸,不踩他。
「你在生什么气?」尤不休不明白他都向她吐露了心意,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难道只准你撒谎骗人,就不许我生气?」她板着那张秀美的脸庞道。
鲜少见到她这般娇嗔的模样,尤不休纵着她笑道:「许,我没说不许。当初撒谎骗你是我不对,那么你打算气我多久,半天还是一天?」吐露了心迹之后,此时他看她的眼神又柔又宠。
「半天。」她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的选了一个,选完后才发现自个儿怎么那么傻呢,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那就半天,咱们回去吧,你染了风寒,得多休息才成。」
「我没事了,我之前不是染了风寒,而是中了软筋散,才会全身虚软无力。」她将这事告诉他。
「中了软筋散,是谁对你下的药?」
尤不休诧道。
她摇头表示不知。
「该不会是他下的药吧?」尤不休怀疑的觑向仍在与马群缠斗的关从宗。
「不会是表哥,可能是……」
此时在城外没什么遮蔽之物,她抬目看向了马车的方向,适才她隐约瞟见有一人藏身在马车后头。
「可能是谁?」
她没说,直接朝着尤不休驾来的那辆马车走去。
马车后传来一声轻笑声。
钱镇嘴角噙着一抹笑从马车后头现身,大方地与妹妹相见。
钱家三兄弟模样都生得不错,老大、老二长得肖似钱永时,相貌英挺,老三钱镇则各像父母一部分,面容俊逸。
见自个儿猜测得没错,钱来宝面露喜色,喊了声,「三哥,果然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钱镇笑骂了声,「我千里迢迢跑到这儿,还不全都是因为你这丫头,糊里糊涂就被人给拐走了。」说着,他眼神不善的睨了眼跟着妹妹过来的尤不休。
尤不休一派温雅的朝他颔首,也唤了他一声,「三哥。」
钱镇揶揄了他一声,「哟,现在认我这个三哥了。」说实话,那日母亲强行掳他回来与小妹拜堂之事,他本也不赞同,奈何母命难违。
而后从妻子那里得知他的身分,接着又发现他想把小妹给拐走后,他突发其想,与其阻止,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事是否能有转圜的余地,因此在禀告母亲之后,便悄悄一路跟着他们。
他跟来一方面也是为了暗中保护小妹,倘若这尤不休存心不良,想暗害妹妹,他也能及时出手。
所幸这一路上,尤不休虽不时使唤小妹替他做事,倒也没亏待她,吃的住的都同他一样,连为她买的衣袍,都是用最上等的布料所裁制。
尤不休摸摸鼻子,讪笑地为自己解释,「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与来宝算是情投意合,与当日的情况自是不同。之前无媒无聘的迎娶来宝太委屈了她,而且小时家中曾请相士为我相命,说我得满二十五,也就是过了今年才能成亲,为了慎重起见,我将会正式请媒婆上门说亲,盛大的将来宝娶回家。」
钱镇听了满意的点点头。
钱来宝却是在旁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脸红的岔开话题,问起三哥一件事,「三哥,今早那大夫可是你假扮的?」
钱镇有些意外的噫了声,「你竟能认得出来,是早就发现我的行踪?还是我的乔装有什么破绽?」鲜少有人能识破他的易容术,小妹是除了爹娘之外,第三个认出来的人。
「三哥的易容没什么破绽,我是从三哥的眼神认出三哥来的。」三哥的武功比她高,她丝毫没察觉到三哥一路跟着她,直到今早瞧见那大夫,才起了疑窦。
「眼神?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之处?」钱镇纳闷的问。
钱来宝解释,「我自小与三哥一块长大,对三哥的眼神自然很熟稔。」
闻言,钱镇摸着下颚忖思着,下回不如试试自家娘子,瞧她能不能认出他的眼神来。
站在一旁的尤不休想起一件事,钱镇既然假扮大夫,定也知道她中了软筋散之事,却没说出来,还胡乱说她是染了风寒,这其中定有问题,钱镇是来宝的兄长,应不会害她,因此他推断出一件事,「那软筋散莫非是三哥对来宝下的?」
闻言,钱来宝也疑惑不解的接腔问:「三哥为何要对我下药?」
「我这么做还不全是为了你这丫头。」他没直接说出原由,觑见马群与关从宗那边也快打完了,说了声,「走吧,回客栈再说。」
马群身手不错,武功约莫与钱来宝在伯仲之间,关从宗虽曾在凤林武馆学武多年,可早已荒废,自是远远及不上马群,落败是必然的。
因此最后马群以一记开山拳将他击倒,迫上了尤不休三人。
关从宗揩掉唇边的血沫,看着往回走的几人,紧攥拳头恨恨的捶向地上,无比懊悔的想着,倘若他这些年来没有疏懒懈怠,今天也不会受这羞辱。
既然表白了心迹,尤不休也将他真实的姓名告诉钱来宝。
听了之后,钱来宝瞪住他,「你叫尤不休?原来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尤不休连忙解释,「我虽没告诉你真名,但因我在家行四,所以外头的人都称我一声四爷,我告诉你我叫尤四,原也不算骗你。」
「你这是狡辩。」先骗她他订亲了,接着连名字都是假的,钱来宝怀疑的看着他,「你说你还有什么事情骗了我,不如都一并说了吧。」
「除了我订亲的事和名字之外,没有其他瞒骗你的事了。」他这话才刚说完,房门口传来一道欣喜热络的声音——
「四爷,我听马群说咱们不用再躲着,可以过来服侍您了!」孙翔一时高兴忘了敲门,直接闯了进来。
钱来宝望向孙翔,很快就认出他是那天在尤不休跟前摔了一跤的人。
她瞥了眼一脸兴高釆烈的孙翔,再觑向尤不休,「你那天不是说他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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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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