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瀞远不懂,若在三年前,她打扮时髦,精神爽朗,顶着设计师头衔有自己的工作室。那时,吸引这位大作家还有道理。如今,她旧衣素裤,不修边幅,个性乖僻,阴晴不定。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只是个停车场收费员,有哪一点值得他着迷?
「你会杀人吗?」程少华听着,笑意加深。「我怕什么?如果你是杀人犯……我就……逮捕你!」
徐瀞远惊呼。
程少华拽住她,刀坠落在地,人被他锁入怀里。
他一个翻身,将她钉在窄小床铺。以一种要吞噬她的炙热视线盯着她,教她呼吸困难。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同时抬手熄了桌上台灯。
小房黑暗,在黝暗里,他们亲吻,他们激烈交缠,褪去彼此衣物,在挤迫的小床铺亲热。
单人床窄小,在墙跟书桌之间,空间局促,害他们缠绵时,不是他碰着墙,就是她撞到桌子。可这些碰撞,却带来更强烈快感。床那么小,空间太挤,于是要靠得更紧密。
当他进入她时,徐瀞远拥着身上男人,承受他蛮横的力道,他越粗暴强焊,就越能教她痛快,埋于深处的愤怒、无处发泄的凄苦、不被了解的悔恨,都在那暴风似的激情性爱中消失。
那是个真空世界。
她不用坚强,她拥抱单纯原始欲望,兴奋尖叫。
他是坚硬的刺,扎穿她。
他每次都让她在高潮中,有死去感。没有苦痛的死去,极乐的死尽。在那短暂死亡中,那里,只有不停高涨的狂喜。那里,回忆止步,苦痛远离。
她恨徐瀞远!
章晓阳在酒馆喝酒,喝得醉醺醺才离开。
她到王仕英住处,照样以他女人的身分,拿钥匙开门,可是,她苦笑,她能轻易开启他家门。而他的心呢?她在那里吗?
不,那里,只有徐瀞远。
他为她失志伤心,她不过是一帖安慰剂。
王仕英听见开门声,从房里走出来。
「你喝酒了?开车过来的?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你在乎吗?」她冷笑。
「怎么了?」他倒水给她喝。
章晓阳握着水杯,苦笑。
「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吧?看到徐瀞远交男朋友,很沮丧是不是?沮丧到赶快跟她联络是不是?你想干嘛?重修旧好?」
王仕英僵住。「你知道了?」
「遇到她,干嘛不跟我说?」
「我不希望你乱想。」
「我乱想?我乱想什么?!」章晓阳摔了杯子咆叫。「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她,你也跟别人交往了,告诉她你跟我在一起?!」
「别这样。」王仕英拉她,被她挥开。
章晓阳哽咽,掩面啜泣。
「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你已经被她甩了不是吗?你现在跟她没关系了,我说我会帮你关心她,我会替你看着她,这就够了不是吗?你是在难过什么?!」
「我只是……偶然跟她遇到。」
「那她为什么说你看到她很难过?因为她交了男朋友?你知道我听着多讽刺?你伤心什么?伤心她有男朋友?伤心她投入别人怀抱?难道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王仕英,我很搞笑吗?你是跟我认真的吗?还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
「晓阳……」
章晓阳抱住他,难堪不安,大声啜泣。「我很怕,怕你回到她身边。我对你这么好,我是真心的,你不要伤害我……我也知道瀞远可怜,但是你这样我很难受,你想想我的感受,为什么打给她?你知道我当时在那里吗?我在她面前看着我的男人打电话给她,王仕英,你好狠——」
王仕英搂着她哄着,惭愧不已。「对不起……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感慨,事情怎会到这地步?那时徐瀞远毁婚,坚持分手,他太痛苦。一方面希望女友走出丧妹之痛,重修旧好,一方面要安抚父母不满的情绪。
原本爸妈就不喜欢个性强势的徐瀞远,她毁婚,更让爸妈无法谅解。老人家觉得儿子一直被耽误,那时他焦头烂额,忙着处理退婚的事,无助又忧郁,却不敢给徐瀞远压力,所有苦自己扛。他的苦闷无人可说,最后,他抗拒不了章晓阳的频频关怀,渐渐,发展成如今的局面。
本来三人,就是好友,他跟徐瀞远的事,章晓阳最了解。是他的错,他渐渐依赖起章晓阳的陪伴,导致如今状况。他忘不了徐瀞远,但也不想让章晓阳伤心。
三年过去,那日再见到徐瀞远,平静的心,骤然起伏,难以释怀。王仕英明白到,自己是不可能忘得了徐瀞远。
但是,他要怎么推开这段日子陪在身旁的章晓阳?
分手这话,他说不出口。可是多么讽剌,章晓阳对他再好,都抵不过徐瀞远一个眼神,一抹身影。
半夜,飘起毛毛雨。
小房间窗外,黄色路灯,映着密密的雨丝。柏油路湿黑,地面一滩滩水渍,反映着路面光影。
程少华拥着徐瀞远,将她锁在怀里,让她伏在他胸膛。
她看着窗外,神情忧郁,不知在想什么。
「不睡?」他问。
「唔……」
「在想什么?」
「想一些事。」想着章晓阳骂她的话,想着王仕英的简讯,想着过去的自己,感觉那时爱王仕英的自己像陌生人了。如今她衣衫不整伏在另一个男人胸膛,她……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就是所谓的迷失自己吧?价值观,道德观,是与非,都乱了。她是谁?躺在这儿的,真是徐瀞远吗?
程少华问:「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不要。」
真是。他笑了,抚她的发。「心情不好?」
「你又知道了。」
「感觉得出来。」
「呿。」
「听说恋人之间,有心电感应。特别在热恋初期,对方想说什么,另一个人刚好说出来。对方想要什么,另一个人刚好就给了。据说是因为热恋时常想着对方、念着对方,是念力造成心有灵犀的状态,很不可思议吧。」
她不信,他们才不是恋人。
她故意唱反调。「那么你觉得我现在想干嘛?」
他掐掐她的脸。「你想喝雪碧……」捞起地上塑胶袋,开了一瓶,递给她。
徐瀞远怔看着雪碧。她确实口渴,她想喝呢。
她接来,啜一口,听见他问——
「那么你也猜,我现在想干嘛?」
徐瀞远啜着饮料,笑了。她也往地下捞,捞起他的牛仔裤,摸进长裤口袋,搜出吃了半条的薄荷曼陀珠,交给他。
他哈哈笑,拿出一颗曼陀珠。「就说我们心有灵犀。」
「不是心有灵犀。」她好强道。「是我聪明,你有吃曼陀珠的习惯。」
「随你说,」他心情大好,搂她的腰,下巴贴在她脸边,他嚼着曼陀珠,低笑着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很合啊。」
「我不觉得。」
「要找到像我性能力这么好,又很有默契的伴侣不容易。」
「我觉得好容易啊。」
「咳——」他呛到,含了一半的曼陀珠掉出来,那么巧,就坠进她手中的雪碧汽水。
猝然汽水喷涌如瀑,徐瀞远惊骇,程少华低呼,两人弹坐起来,徐瀞远手握雪碧,汽水一直往上喷涌。
「怎么办怎么办?」她惊呼。
「卫生纸、卫生纸!」
「弄到床上了啦——」
仓促间,徐瀞远拿雪碧逃,来不及,汽水瀑布沿路乱喷,撒在她身体床铺地上,一片狼籍。
「搞什么?!」徐瀞远气恼,握着剩一点的雪碧,怔在床尾,全身光溜溜湿答答,她胀红着脸,气鼓鼓,那样子太滑稽。
程少华大笑。「我以为只有可乐加曼陀珠会这样,想不到雪碧也会,可怜的徐瀞远——」
「你敢笑?我床单都湿了。」
「这就是你讲错话的下场。」
可恶,徐瀞远拉开另一瓶雪碧,抓起落在床上那半条曼陀珠。
「你要干嘛?」程少华惊骇。「不要冲动。」
「很好笑嘛,嗄?」她一手汽水一手捻出一大堆曼陀珠,走向他。
程少华警告:「你最好想清楚——」
想清楚了。徐瀞远扑向他,曼陀珠塞进雪碧瓶口,瞄准他,他没得躲,哗地瀑布攻击他,他抱头躲,被迫在床头,无处逃,喷得满身糖水。
「活该啦!哈哈哈。」看他惊恐逃窜,徐瀞远大笑,边跳边叫,手舞足蹈。这是程少华第一次见到灿笑的徐瀞远。
他怔住,将她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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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 下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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