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临点了点头,抽了两声鼻子,赶紧领着他们朝另一辆马车走去,再将在外头寻人的春喜和枣儿给找回来。
就这样,一辆马车共载着六个人,艰辛地下了山进了田江县,到了秀山庄时,已是二更天,还惊扰了张管事一家子起身招呼。
待尹安羲梳洗后,已是三更。他坐在窗边锦榻,看着外头的雨势渐小,逼近的细步声越发清晰。
「呵,真是万全准备啊。」他轻笑着。
马匹冲撞后,还有第二批人守在秀山庄附近为确认他的生死,看来这一回是执意要他死在外头了。
忖了下,他开门离开屋子,不闪不避,反倒朝脚步声的方向去,至少离其它人远一点,省得连累他们。
唰的一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他不禁想,这些人还真是等不及呢,他人都还没走近,他们就急着送他上西天,一群没耐心的家伙。
正忖着,背后已被划上一剑,他可以感觉到皮开肉绽,血从背上淌落,但他并不觉得痛,也没有回头,并不打算反抗,直到迎面一阵气息,长剑刺入他的心窝,他听到了剑刃滑过骨头的声响,但是依旧没有痛感,在对方抽剑的瞬间,他配合倒地不起,任由那人探着他的鼻息。
再三确认后,一行人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过了会,尹安羲坐起身,往胸口一按,哪有伤口来着,再往背后一探,皮肉完整如初,他不禁坐着发呆。
这已经不只是不寻常了吧……毒药毒不死他,也许可以解释他天生不怕毒,但胸口这一剑要怎么解释?
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如果不是人,他是什么?
尹安羲心情极度恶劣中。
柳芫打量着他,哪怕他眉眼间噙着满满笑意,但她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问她为何得知,因为他身旁的糕点还有剩呢。
「二爷。」她轻唤着。
「嗯?」尹安羲缓缓地从窗外拉回目光。
「莲子糕很难吃吗?」
「我娘子的手艺会差吗?」他噙笑反问,从茶盘里又挑了一块入口。
「里头包了什么?」
「莲子。」
「还有呢?」
他嚼了又嚼,最终又拿了一块。「喔,原来还有莲藕和苡仁呢。」
「发生什么事了?」柳芫不禁问出口,实在是因为他太过漫不经心。
「能有什么事呢?」他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待会稍作收拾,咱们到市集里走走吧,多留个几天再回京城。」
瞧他像是又恢复精神了,柳芫偏着头想了下,应允了他,正要将春喜和枣儿找来,适巧春喜捧着衣物走来。
「夫人,这是昨儿个二爷和夫人换下的衣物,都晒干了。」春喜说着,不禁看了尹安羲一眼。
「怎么了?」柳芫察觉有异地问。
春喜将衣物交给枣儿放置,只拿了其中一件玄色衣衫,拉着柳芫走到屋外。「夫人,你瞧,这衣衫像是被利器划开了一样。」
春喜摊开衣衫,清晰可见背后遭人划了一记。
柳芫接过一瞧,知晓这是尹安羲的长衫,再仔细翻找了下,见左襟下方也有一个破口处,像是被利物直穿而过的痕迹。
「这件长衫丢在更衣间里,是张管事的丫鬟清洗时瞧见的,听说用水一冲,水都变红了,说是血,可是……我瞧二爷又没什么不对劲的。」春喜压低声响,疑惑地说着。
血?一说到血,柳芫脸色都变了,随即联想这衣衫上的口子会不会是刀剑砍过,但如果刀剑砍过,他怎会一点事都没有?
「娘子,准备上街了。」
尹安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就见他伸了个懒腰,开口催促着。「走走走,去瞧瞧市集上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话落,他便迳自踏出房门外。
柳芫和春喜不住地打量他的背影,春喜不禁道:「搞错了吧,应该是染到什么,二爷应该是发现衣衫破了才丢在更衣间里的。」
「嗯。」她也这么认为。
如果衣衫上的裂口是刀剑所致,穿在身上时被划开的话,还能不皮开肉绽吗?要真是一点事都没有,还是人吗?
最终他们在田江县停留了三天之久,一行人才吃喝玩乐地一路回到京城。
「娘子,咱们去跟老夫人请安吧。」一进尹府,尹安羲就拉着柳芫上梨花苑。
一路上,柳芫心里古怪不已,要是她没记错,打从她进尹府的门,他就不曾晨昏定省过,现在却突然要去跟婆母请安……怪怪的,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了。
一到梨花苑,就先遇见曹嬷嬷,而曹嬷嬷那神情活像见到鬼,一双眼快要瞪凸似的,尹安羲也不管,拉着她继续往前,适巧罗氏就在园子里剪花,远远的,他便喊了声——
「老夫人。」
罗氏手里正剪着六月雪,那唤声教她的手一抖,剪子掉落在地,她诧异地回过头,满脸难以置信。
柳元脸上噙着笑,内心却仍是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哪里怪怪的,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是哪里怪,总而言之,罗氏那神情好像是他们不该回来。
「你、你……」罗氏吸了口气,挤出慈祥笑意。「你们回来了?」
「是呀,这一趟去得比较久,所以回来时特地来跟老夫人请安。」尹安羲笑眛眼说着,随即又问着柳芫,「娘子,不是说带了什么要给老夫人?」
「婆母,我们路经织造厂,顺便给婆母挑了些花样新颖的眉州锦,待会就给婆母送过来。」真是的,不都说了晚点再送过来,干么突然提起呢。
「老夫人,那是咱们的一点心意,算是我谢过老夫人的疼爱。」尹安羲摸着胸口,意有所指地道。
「很好,两个乖孩子,不过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回房歇着吧。」罗氏笑意不变地道,手中的六月雪却快要被她捏烂。
「是。」
待两人一走,罗氏脸色揪变,沉声道:「把三爷找来。」
「是。」如玉应了声,赶忙离去。
「二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回主屋的路上,柳芫忍不住问。
「没。」
「我觉得有。」嘴巴都快笑咧了,像是奸计得逞般快活,说没事她才不信。
「别胡思乱想了,何必自寻烦恼。」尹安羲噙着笑,掐掐她的颊。「去给我准备几样糕点吧,我饿了。」
柳芫啐了声,心想,晚一点她就去找彩衣探探近来府里有无发生什么事。
回府两三天,尹安羲终于甘愿去商行了,柳芫才找到空闲去找薛氏。
「你一回来就忙着替我张罗这些?」薛氏正喝着茶,见她提着食盒进屋,不禁打趣道,「到底要我怎么谢你才好?」
「是呀,你要怎么谢我才好?我想想。」柳芫将食盒搁在榻几上,煞有其事地思索着,「不如跟我聊聊我不在府里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简单?」薛氏好笑道,跟着在榻上坐下。
「唉,我这人向来没什么野心的。」柳芫将食盒打开,取出了莲藕醉饼和一壶薄荷菊花茶。
薛氏接过茶想了下。「府里没什么事,三爷也挺安分的,大半都待在府里,倒是常到婆母那儿走动。」
柳芫听着,也听不出有何异状。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挺奇怪的。」
「怎么说?」
「大概五六天前吧,我跟婆母请安时,隐约听见她对曹嬷嬷说什么事已成,又说什么要准备办丧了……可是,办什么丧?」
柳芫眨了眨眼,有些啼笑皆非。「莫不是你听错了吧。」
「没有,我绝对没听错。」说着,薛氏压低音量问:「你们这一趟出门,可有遇到什么怪事?」
柳芫愣了下,「怎会这么问?」
薛氏喝了口茶才道:「你认为谁是婆母的眼中钉?」
柳芫好歹也是柳家后院训练出的庶女,经她这么一提,还听不懂吗?为了三爷,婆母自然是恨不得二爷能消失,教她不禁揣测他们在山道上遭冲指并非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她垂着长睫,想起尹安羲的异状,想起事发前尹安羲不寻常的恼意……
「不管怎样,你们都平安回来了,也许是我想岔了,但有些事,还是先想起来搁在心里备着,总是比较妥当。」薛氏意味深长地说着。
柳芫一颗心不禁往下沉,只因她没想到罗氏竟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这么说来,两年前二爷遇劫,罗氏绝对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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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医千金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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