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安静的听金大山骂骂咧咧,待他终于告一段落,金桐蕊才呵呵一笑,「我订亲的事,左右大伯父你也知道了,今日上门莫不是来给侄女我添妆的?侄女就先跟您说声谢谢了。」
金大山的脸抽了抽,哼了一声,不回答金桐蕊的话,转而对金大秀不阴不阳地道:「我说你,不但教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本事到把祖田给卖了,有这回事没有?」
原本还能装淡定的金大秀和奉莲娘一听都慌了。
金桐蕊则是在心里冷笑连连,她就知道这个狗屁大伯父不安好心,原来是为卖地一事来的,虽然买地那人答应了要保密,可纸包不住火,日子久了,传出去也在情理之中,倒是这大伯父还真有脸,竟然真的上门来质问,俗话说人善被人欺,今天她就让大伯父知道她不是吃素的,不是他们一家都泥人似的能任由他捏扁揉圆!
她瞬间像吃了火药,大声说道:「大伯父,地是我爹的,我们日子过不下去了,我爹卖了地让我们能吃一口饭,哪里不对了?不然您是要我们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金大山气鼓鼓地回道:「你懂啥?田是庄稼人的根,卖了祖田就是背祖忘宗!还有,大人说话,你这丫头片子插什么嘴,你当在跟谁说话?小心我把你逐出族谱!」
金桐蕊丝毫不怕,挑起眉头又道:「我爹老实口拙,不像大伯父你那么阴险狡诈,我怕我爹给你欺负了,帮他说话不成吗?」
金大山额头的青筋爆出,脸颊明显抽动,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死丫头,竟敢说我阴险狡诈?」
金大秀不想事情越闹越大,安抚女儿道:「好了,点点,你莫再说了。」接着又对自家大哥说道:「地我已经卖了,大哥还想怎么着,一次说明白吧,我们还要赶着出门做生意,凉皮放久了可不行。」
金大山见好就收,这才满意地道:「既然你把地卖了,那祖田是咱们金家的,你可就没有独吞的理,我还要奉养老娘,那块地卖了多少银子,快些拿出来,你要是想独吞,我可就无法保证外头会将你说得多难听了。」
金桐蕊一听又炸了毛。「大伯父您可真真不要脸儿,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了。」
金大山吹胡子瞪眼睛的瞅着金桐蕊。「你再说,明儿我就叫人牙子来把你卖了!」
这时一辆马车在金家门前传了下来,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他见院门没关便自个儿进来了。
金桐蕊诧异的迎了上去。「何管事,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赵家的管事何忠,他面上笑吟吟,对院里明显的火药味视而不见,眼里也看不见闲杂人等,只独独对金桐蕊一人说道:「姑娘遇劫那夜将做厨的报酬丢了,我们老爷都听说了,老爷说,姑娘辛苦做厨,让他的客人吃得十分满意,他因此谈成了好几笔大生意,特地差我将姑娘做厨的报酬送来,希望姑娘莫要推辞才好。」
金桐蕊十分诧异,婉拒道:「这不行,我已经收过报酬了,是我自个儿不小心弄丢了,万没有再让赵老爷掏银子的道理。」
何忠进一步说道,「老爷说,这点报酬若姑娘不收,往后再有贵客来,就不好再请姑娘过去做厨了,如此一来,他谈成生意的机会就会小了许多,再说了,姑娘是为了到我们府上做厨才遇险的,还教人打了,没理由让姑娘受累了却是一文钱都没挣到,这说不过去,他想到姑娘这样遭罪,心里就万分难受。」
金桐蕊想了想,实在不想失去再去赵府做席面的机会,撇除遭劫不说,做席面的当下,她心里是充实又快乐的,就连那事先反复的琢磨菜单也是极大的乐趣,见到客人吃得满意,连点渣渣都没余下,她更是有满满的成就感,那是再多银子都换不到的自信。
想清楚后,她对何忠展颜一笑,「既然赵老爷一番心意,我再推托就显得小器了,请您转告赵老爷,日后若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而且会打个八折。」
何忠哈哈一笑,一旁跟着的小厮便将托盘奉上。
金大山心里十分诧异,这不起眼的死丫头办一次席面竟能得这么多银子,他的目光就定在那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上头,连何忠是何时离开的都不晓得,等他意识过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连忙把眼神从银子上收回来,咳了一声,又恢复那不阴不阳的语气,鬼打墙地说道:「老四,你如今发达了,就背祖忘宗,卖了祖田不说,还弃老母亲于不顾,传出去能做人吗?」
又是这一套,金桐蕊猛翻白眼,越听越是不耐烦,但这地界就是有这许多不讲道理的事,她原先愤愤不平,如今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狗屁不通的言论了。
她取出三两银子给她爹,其余交给她娘收好。「爹,咱们的地卖了三两银子,村长是见证人,您和大伯父去村长家里一趟,当着村长的面把这三两银子给大伯父,再请村长写张见证,省得大伯父日后一直拿这事当由头来烦咱们。」
金大秀满脸的无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般了。」
他很清楚大哥的德性,为了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村里传说他不孝,那他们一家真的不必做人了。
任容祯原是一语不发的旁观着,突然出声道:「走吧,我陪大叔走一趟。」
金桐蕊脸上乍现惊喜,她正担心在路上她爹会被金大山把银子骗了去,到时说从没见过什么三两银子都有可能,任容祯真是太有眼力了。
「你什么人啊?」金大山啐了一声,「你个外人,凑啥热闹,你就安分在这儿待着吧,我们兄弟的事我们自会解决,不用你来插手,哼!」
他对这人自然有印象,不过他之前不是还坐着轮椅吗,怎地又能站了?等等,外头说金桐蕊这个死丫头订亲了,说那人就是她给人劫了时,去废屋救她的人,那人是金大秀救回来的,后来就一直住在金家……莫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大伯父,这是我板上钉钉的姊夫啊,您没听过女婿是半子吗,怎么是外人呢?」金桐树扬着无害的笑脸,「天真。」地道:「怎么,您莫不是想要在路上把那三两银子给骗走,事后再来个死不认账说您没拿过吧?应该是我想错了吧,您不会这样吧?」
金桐蕊忍不住噗哧一笑,对弟弟竖起了大拇指。
金大山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斥道:「你这熊孩子,胡说什么?要跟就跟,难道我还怕你们了?快走吧!」
好,眼下就先把三两银子拿到手,明儿个他再找母亲和他婆娘过来,无论如何都要把剩下的十七两拿到手。
【第十三章 咱们现在不是金家的人】
任容祯陪同金大秀和金大山去村长家了,金桐蕊虽然还是气愤难平,但想着凉皮都做好了,又看在钱的分上,还是和母亲、弟弟出发到镇子做生意。
金桐蕊身上揣着银子,她打算做完了生意要去看看牛车,有了牛车,以后他们来回村镇可就轻松多了,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出门也不需要再走个半死,她越想越美妙,忍不住例着嘴笑,跟着再发宏愿,将来她还要买马车,到时刮风下雨下雪要出门都不愁了。
三人到了五福衔,金桐蕊正把写着「金园食肆。」的木板招牌拿出来摆好,对面也正在准备摆摊的孙蓉儿就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婶子!蕊姊!你们可总算来了!」
金桐树一看到孙蓉儿,倏地便红了脸。
金桐蕊来回看了看两人,嘻嘻一笑。「怎么了,莫不是想我们了?」
孙蓉儿没跟她闲扯,心急地道:「蕊姊,你看看对面!」
「怎么啦?」金桐蕊抬眼看过去,对面原是间点心铺子,生意一直不如她的凉皮摊子,可这会儿两层楼的铺子里竟然是一派座无虚席的热闹景象,她可感到稀奇了。「怎么回事?点心铺子换东家了不成,要不生意怎如此的好?」
孙蓉儿愁眉苦脸地道:「是换东家了,蕊姊,你再看清楚一点,那招牌上写了什么。」
奉莲娘不识字,一脸英名其妙。
金桐树识字,率先念了出来,「金家食肆,祖传黄瓜凉皮,五文钱一碗,夏天附送凉水,冬天附送热汤。」念完,他怪叫起来,「五文钱一碗,足足比咱们便宜了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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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膳小王妃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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