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认出她了,就是夜华玉出价十两却不肯租借驴车的小丫头,她要离开前还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一副「想借我家大娘,我先赏你一坨驴屎」的模样。
而后他没阻止夜华玉欺负人家小姑娘,主要是想看看她有多少能耐,但他没料到她真够狠的,用一根棍子就扭转颓势,反让他们几个大男人跌得灰头土脸的,而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似乎他们的死活与她无关,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丢了一根赶狗的棍子。
「大人,她就是仵作。」周静秋被陈友东带到解冰云面前。
解冰云面无表情,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年纪这么小?」周静秋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表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有一技之长,验个屍能辨阴阳,哪天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还兼做死后修容,包管你面容一如生前,栩栩如生。」除了验屍,她也画死人妆,人生前爱美,死后漂漂亮亮的走有何不可,她用特殊颜料上色,补土、塑形,这是一般的妆彩,只需把脸当画布点唇画眉。
另一种就比较复杂了,价钱也高,譬如横死的死者,肢体残缺、五官不齐、身首分家,更甚者是连躯体都不完整,她必须按骨骼排列,将缺少的部分补齐。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她在做的事是人在入棺时完好无缺,让死去的人全身入殓,没有一丝缺憾。
这方面有其困难度,急不得,因此只有大户人家会找上她,因为停灵时间较长,能细细琢磨。
而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将棺木摆放太久,最多三天就下葬了,且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银子请她修容。
不过这样的活并不多,不然她早就发了。古人的思想还是偏向顺其自然,人一埋入土里就化成一堆白骨了,还擦红抹绿干什么,棺盖一盖上也看不见,何必多此一举。
「放肆,敢对大人无礼!」左随风马上低喝一声。
「随风,退下。」他剑拔得太快了。
自古以来谁无死,好死、横死而已,他不忌讳。
「是。」一脸严谨的左随风收回拔出的青峰剑,退开。
解冰云神色漠然地看向不及他肩高的小姑娘,他以为她会被吓到,不料她面色平静得不像她的年纪,态度沉静从容,宛如风吹不皱的静湖。
「好,你是仵作,那这具屍体你怎么看?」解冰云有心考考她,姑娘家干这一行终究不妥。
「我已经验过屍了,你可以找主簿大人详问。」马主簿负责填写,她只需点出死因,推算可能的凶器,何时出事,何时死亡,何时遭到弃屍。
「我有现成的仵作可用,为何要舍近求远?何况我若有不解之处,还能直接询问。」呵!小姑娘的眼中在冒火。
这厮好狡猾,跟他凛然外表完全不符。「大人想问什么直说无妨,问完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你还挺忙的。」解冰云看着不远处的树下,一头黑毛驴子摇着耳朵,低头吃草。
「为生计奔波而已。」周静秋自谦。
其实她是闲不下来,对屍体有着莫名的狂热,她喜欢剖开胸腹,取出所有的器官一一清洗,再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些人直挺挺的躺着,没有反应,不会呼痛,家属们无法聚众滋事,大喊庸医杀人,狮子大开口要求高额赔偿金。
周静秋的前一世就被告过,但她自认没有医疗疏失,手术过程也很完美,病人是活着离开医院的,谁知不到三天,该名病人暴毙身亡,无理取闹的家属抬棺闹事,索赔三亿,不然告上法院。
那时她也倔气,想着告就告吧,公道自在人心。
虽然法院判决她胜诉,不用赔偿一块钱,但她的心已经寒了,因为为了维持该医院的名声,官司未了前院方已和她做了切割,开记者会宣称她已自请离职。
真可笑,她还穿着医院的白袍呢,哪来的请辞?
不过这件事也让她认清了所有人的嘴脸,对人性失去信心的她,毅然决然投入法医行列,开辟事业的另一片天地。
「死者为男为女?」
「男。」
「年岁?」
「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
「死亡?」
「一刀刺心,失血过多而亡。」若是遇刺后及时抢救,她有七成把握能把人救回来。
「杀人者惯用左手?」解冰云看了一下屍体,由左而右刺入,凶手站在被害者身后,一手扣住他咽喉,一手下刀。
「是,而且从伤口的位置看来,凶嫌比死者略高两寸,所以下手之处也相对偏高,凶嫌杀了人之后并未立即离开,他眼睁睁看着死者在他面前流尽全身的血而亡。」血尽而竭,回天乏术。
「你从哪一点判断凶手并未立即离去?」解冰云不认为有人会傻傻的留在犯案现场,等人将他拘捕归案。
「眼睛。」
「眼睛?」
「死者眼中有惊恐,表示他在咽气前的最后一刻仍害怕被伤害。」这是所谓的犯罪心理学,她曾到美国学了两年。
周静秋前世是积极上进的好法医,不然也不会过劳死,她总认为自己国家的检验仪器不够先进,一直向上级反应,希望能增加一些高科技设备,帮助破案。
「每个濒死前的人都会恐惧,他们不想死,或许你能给我更有力的线索,例如他是死于何种利刃之下。」知道是什么凶器才好继续追查。
「长四寸半,宽两寸,类似杀鱼刀,或是鱼肠剑,死者的衣服相当精致,应该是富商之类,不排除仇杀、情杀,先查出死者的身分,再查他和何人结仇,凶手便能呼之欲出。」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凡事都会留下痕迹。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办案?」解冰云剑眉一挑。
有趣,她对案子的反应出乎想像。
周静秋面色平静的往后一退。「大人英明神武,哪需要人教,我只是胡言乱语,大人就当没听见。」
「可我这人一向耳聪目明,过目不忘,真要忘记怕是很难。」解冰云头一回有了逗小姑娘的兴致。
她垂下双眸,故作恭敬地道:「天人也,大人你。」解冰云嘴角一勾。「这话我爱听,本大人是天人也,能人所不能也,所以从明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随时提点我疏忽的地方。」
【第三章】
厚脸皮大爷来蹭饭周静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县衙的中庭,四周有衙役走动,偏右侧有座凉亭,凉亭内有石头、石椅,石桌正中央摆了一壶茶,正用文火温着,淡淡的茶香往四面八方飘送。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知县大人疯了,这病,得治。
谁会莫名其妙收个人在身边,她一不是卖身的丫头,二非世代的家主子,这人脑子进水了吗?为了喝牛奶就养了头乳牛,可他也要问问她点不点头,哪有人像他这样一锤子敲定,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就算他是县太爷,这里他最大,也不能这般霸道。
「十两银子。」解冰云又道。
「十两?」周静秋双眼闪过一抹精光。
「一个月。」一个月十两?会不会有诈?「大人出手真阔绰。」
「那可不,谁教我出身好,堆满库房的金山、银山任我取用。」他的小厮高山一个月的月银是七两,但他另外的赏银比月俸还多,在银子方面他从不亏待自己人。
身为么儿的解冰云的确是得天独厚,逢年过节,他收到的银子是最多的,四位兄长,一嫡二庶的姊姊,早年还有祖父母,再加上爹娘给的,他的小金库塞得满出去。
后来实在太多了,他托人去买铺子,置地盖庄子,然后全部租出去,他只等着坐收租金就好,不用亲自经营。
当初他只想着银子太多想丢出去一些,反正他不愁吃、不愁穿,用不了太多银子,哪晓得铺子越买越多,田地、庄子也多到令他傻眼,反而引起嫂嫂们的嫉妒和惴测,怀疑母亲把私房全给了他。
这事还闹过一阵子,被他爹强力压下来,同时为了公平起见,父亲允许其它四房置私产,但买地置宅的银两不走公中,谁有本事谁的私产就多,没能耐的人就只能眼红。
父亲没拿出一两银子资助,要四位兄长学他用自己的银子置产,由少而多的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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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百无禁忌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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