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抹抹眼泪,啥叫桃花运?她不懂。不过既然是女儿要求加的,就一定是好的,於是止住眼泪笑了。
弟弟、妹妹凑过来道:「姊姊,你怎麽就穿了呢?我们早就跟你说董清谭那人靠不住,你不信。你看,你被车撞了才过了几天啊,他就和别的女人开始约会了,哎……」
「什麽?董清谭他……」李牧闻言,心中一痛,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心急要求证,所以将头向下探进了井里道:「真的?那个女的是谁?我认识吗?」
可是,井里的画面却忽然模糊起来,似要渐渐恢复成死水无澜,这下李牧更急了。她刚要回身命令小鬼再将井水变回来,忽觉脑後生风,背上一痛,便头朝下栽到了井水里。她在天地一黑的那一刹那,心里想的是,董清谭手里还有张两人合办的银行卡,卡里有三万块钱的结婚费,其中一半是她的血汗钱……
阎王一扬手,将一块砖头扔到井台子边,在袍子上蹭了蹭手心,高深一笑道:「堂堂阎王怎能败在你一个小女子手里,敢逼本王签那鬼条约,你先做几年烧火婢女去吧。」随後潇洒地一挥衣袖,转身吩咐小鬼下帖子,他今晚要请牛头马面吃饭,封封口,年底还有个三百六十度考核呢。
就这样,李牧又还了魂,成了康三元。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满面油光的土少爷已经不在了,木桌上一灯如豆,灯下端坐着一个面罩薄纱、身配短剑的男子,就是如今的宋病秧子,她的官人宋崖。
宋崖当时就病得不轻,在手帕上咳出一口血来,道:「你叫康三元对吧?我已经付了你的赎身钱,你的卖身契现在在我手里……」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张黄纸,又收进怀中,继续道:「从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明日你去熟识的人家发发喜糖,就说我是被劫匪打劫的客商,病倒在你家门口,被你救了……倒插门进来的。你家穷成这样,想也办不出婚宴,别人应该说不出什麽,咳咳……」
李牧还沉浸在痛失爱情和金钱的双重抑郁中,闻言抬了抬眼皮,无所谓地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户人家买暖床丫鬟吗?还是江湖人士的英雄救美?
她懒得去理他,刚要别过脸去继续伤心,忽觉眼前人影晃动,再一抬眼,便目瞪口呆地直面了一张惊世骇俗的脸。眼前的男子不知何时挑开了面纱,烛光照耀下,露出一张清贵的玉面,长眉入鬓、目若点漆、檀口朱唇,俊美却威严,不可侵犯。只是不大像个浪迹江湖的侠士或者客商……
当时,他对着她微微一笑,春风荡漾,然後柔声道:「我叫宋崖。来,张开嘴。」一只修长玉白的手,轻轻地点了下她的下巴。
李牧鬼使神差地便乖乖咧开了嘴,便见他右手举起一枚红色药丸,快如闪电地扔进了她的喉咙里,另一只手一合,咕噜,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丸药已经进了她的肠胃,只在口腔里留下一道极其苦涩的感觉。
见宋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李牧顿时明白自己吃的这颗药不是治碰伤的,难道……是春药?她低头寻味了片刻,咋没有小说中描写的吃药後那热火焚身的感觉?她又抬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宋崖宋病秧子喂完了药,直起腰来慢慢地道:「你刚才吃的是一丸追命夺魂丹,这种毒药发作时间较长,每隔三十天便需要得到一粒解药。而这解药现在没有,以後只要你乖乖听话,到了日子,我自会给你现炮制一丸,所以,也别想盗药之类的傻事。
追命夺魂丹是我们……呃,宋家的独门毒药,别家无解,所以也不用费别的心思解毒。另外,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且有重病在身,因此需要借你家这个小院子养一年半载的病,待病好了,自然会解你的毒,走人。在此之前,你需要细心服侍一应的饮食起居。
同时,为方便起见,对外我们要以夫妻相称,在家时主仆相待……如果你服侍得不顺心,或者乱打听我的事,那就别想拿到解药。」
李牧现在已经认了康三元的身子,以後便称她为康三元了。
康三元当时听罢宋崖的这一番话,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前一刻她刚刚在地府逼迫阎王签下了霸王条约,如今自己便被人胁迫要卖身为奴了。并且,她一定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男人才得以有时间酝酿出这样一番周密的打算。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盘腿坐起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发现宋崖除了长得甚好之外,穿戴上十分平凡,满身风尘,看得出衣服已经多日未换洗了,多有污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值钱的样子,既无行囊,也无褡裢,只有一柄剑,看起来甚是古朴,想还值点钱……
也许他是个被仇家追杀的武士,武士爱剑如命,宝剑自然是不舍得卖的。所以,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人,江湖落难,得了重病,身无分文,快活不下去了,人被逼急了,才会想出这麽蹩脚又狠毒的主意。
康三元闭上眼叹了一口气,睁眼问道:「我的赎身钱是多少?」
「十二两。」
「我若按你要求的去做,一年後,这一笔帐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你我两不相欠,各走各路?」
「可以。」
「好吧……」看来此人是早有预谋要霸占这间屋子养病,不知道养好後会不会杀人灭口?阎王在阴间信誓旦旦地保证她康三元以後的生活是富足康泰的,如今可好,倒要在这小茅屋里做侍候人的丫鬟,阎王是个大骗子!
现在康三元又将阎王诅咒了三遍之後,水开了。她将米搅了搅,又添上一些凉水,这样能烧得烂一些。然後在她另一个用泥土糊起来的小炉子里烧起火来,放上一只缺了一个耳朵的小铁锅,洗净。
她又拿起油罐子,在底上狠命地刮了刮,刮出一点陈油,待小铁锅烧热了,这才将这些油渣渣倒进去,待油热了又放进葱花,爆了一下这才放进猪肉翻炒。上一世在家里做惯了的,倒也不为难。
一年半载,说长也不长,只要熬过去她就出头了。阎王的许诺不可信,以後想过富足的日子还得靠自己。现在,康三元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要舒舒服服的,手有余钱,家有余粮,吃喝不愁就满足了。
炒出了一盘包菜炒肉,就着油锅做了个小油菜汤,看看有些单调,康三元想起篮子里还有个小烂南瓜,便抱出来,将坏的部分切掉,好的部分洗净、去皮、挖子,切成小块,盛在一只大碗里,撒上盐,在饭锅里下了竹篾,将南瓜碗放在上面蒸。
饭锅的盖坏了个大洞,蒸蒸地往外冒热气,康三元心疼柴禾,连忙出去找了十几片厚厚的桑树叶子,团成团塞住那缺口。
她坐在小灶房的一捆柴禾上,一边往大锅里加柴,一边心里发愁。这个倒楣的康三元家怎麽这样穷啊?米缸、面缸全空了,饭碗不是带缺口的,就是带裂纹的,连筷子都没有,还是前几天她去给那宋病秧子抓药,磨破了嘴皮子和药店老板砍价,省下三文钱,买了两双。以前都是用她削的竹子……
康三元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算算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十多天。
康三元家是佃农,只有一个酒鬼加赌鬼的老爹,欠了东家……也就是那个土少爷钱家旺一屁股的债。两个月前,她爹醉酒失足掉到後面的河里淹死了,按照合同,康家无钱还债,就只有将女儿康三元抵给东家,所以才出现了土少爷霸占「喜儿」那一幕。
现在宋崖替康三元还了钱,赎了身,她便依旧还去土少爷钱家旺家上工,当浣纱女,一个月有五百文的收入,折合成人民币也就一百五十块左右……连低保都不如啊,还要养活两口人,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今天康三元攒了一个月的鸡蛋,特意地请了假去卖,才得了五十文钱,她摸摸口袋,剩下的这点钱还能维持两三天。那只母鸡没粮食吃,以前是一天一颗蛋,现在变成两天一颗蛋了。
康三元捶捶腿,这鸡还是她从後河边捡的呢,应该就是前街王大婶家的,後来听王大婶骂了几天的街。不过康三元硬撑着,就是没还那只鸡,她实在是很需要牠啊。母鸡被她关在灶房旁边的小黑屋里,不敢见天日,她连卖鸡蛋都特意跑到北城区富人区去卖。
康三元叹口气。
锅开了几遍了,康三元沉重地起身,找了几片枯叶子垫手,将南瓜碗捧出来,放在一边晾着,又将饭盛出来。两个碗勉强能用。
灶房里热得很,她烧火流汗得整个人又湿又脏。她先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这才小心地端起两盘菜,弯腰出了灶房。外面倒是起风了,堂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康三元走到门口,对着屋里面高喊了一声:「吃饭了,官人,今儿摆外面还是屋里?」
油灯下的一本书闻言,动了动,宋病秧子宋崖一张秀逸、出尘的脸便正对了康三元。虽然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但是康三元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觉得宋病秧子这老妖孽,长得实在是,咳,太扎眼,还是落难之人呢,顶着这样一张脸,岂不是将曝露的危险增加了七分?
宋崖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从浓密的睫毛缝里瞅了她一眼,便懒懒地开口道:「今日风大,摆这儿吧。」
咳咳,官人……康三元听街上的妇女们都是这样喊她们的男人的,这里,是清乾国的一个东南小城。
康三元麻利地摆正了桌子,然後小心地将两只碗放到桌上,在脚下摸了一块小石子,垫在汤碗底下……那碗底的一侧缺了一块,不大平衡。
宋崖这时忽然睁开眼来,远远地睨了一眼她的手,面露嫌弃之色。康三元是要脸的人,虽自觉着自己忙得有些埋汰,不过一见了宋崖那眼神,心里就不由得有气。
今晚宋崖似乎心里有事,也或者是饿了一天没精神了,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说什麽。康三元很惊讶。
康三元将饭菜都摆好,勉强算两菜一汤,有荤有素,两个人围桌坐下吃饭,吃饭倒是可以坐一桌的。宋崖病得很重,彷佛是受了什麽暗伤,这十多天来几乎没出过屋子,不是半躺着,就是直接躺着,如今在桌上吃饭,看起来也是十分吃力。康三元看不过,去东边屋里找了几件破衣服,团了团,给他垫在椅背上。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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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 上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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