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又转了转,颇有些暧昧不明:「咱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起身吧。」
沈琼楼可算是明白阴晴不定这个词的意思了,一脸懵逼地站起来,就见车帘放下,不远处的马车轮又转动起来,载着车中美人远去了。
她摸着脑门子不能理解这什么什么王的脑回路,却见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还跪着,她忙不迭地抬手让人起身,身后跟着的随从们就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生怕她心气不顺拿自己撒气。
沈琼楼倒是没想这么多,转头问道:「刚才走的那个是什么王?」
随从听她问的随随便便,腿一软差点又跪了,哆哆嗦嗦地道:「回三姑娘的话,是当今圣上的十三弟,豫王爷。」
沈琼楼听完更蛋疼了,把皇上的弟弟这个身份和自己皇后的外甥女对比一下,瞬间被秒成渣渣,原身长脑袋是为了显个高的吧?得罪这么个猛人。
她正在这边为身上的一摞黑锅长吁短叹,没料到这一耽误的功夫沈木已经跟上来了,见她立在长街上不走,皱眉道:「不是让你先去陈府给人赔礼吗?怎么还在这里呆着,忘了你祖母的话了!」
沈琼楼冤枉死了,忙把方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沈木眉头皱的更紧:「你又怎么开罪这位王爷了?」
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啊!只能苦着脸答不出话来,幸好沈木对她的烂事也没兴趣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什么美好励志的故事,所以略问了问就不再提了。
他转头叮嘱道:「豫王爷封地在川蜀,文治武功都极出色,在朝中颇有声望,过去的事儿就算了,以后跟他说话注意着些……」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哎,罢了,你这性子……以后见他直接避过吧。」
有些话他没跟沈琼楼说,这豫王连圣上都十分忌惮,不得不用召他回京这种迂回手段削弱他对藩地的影响力,可见此人势力深远,而且性子古怪,轻易不能得罪。
沈琼楼:「……哦。」不早说。
沈木见她低头不言语,还以为她被吓着了,二世祖养成团的属性爆发,沉吟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谦卑了,以礼相待,让人拿不出错儿即可,想来豫王不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
沈琼楼:「……恩。」才怪。
遇见豫王只是个小插曲,最终的目标是给被毁了亲事的陈家和许家人赔礼道歉,父女俩干脆一道去了陈府,没想到连门儿都没进,在门口被人阴阳怪气地讥讽几句,带着一肚子的晦气悻悻掉头。
接下来还要去许府,从记忆里来看,她估摸着这位许公子还是沈琼楼的意中人,可惜流水无情,许公子对沈琼楼可谓厌恶至极。
许家离锦川侯府不远,沈木和沈琼楼站在街外停顿了会儿,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去敲许府的大门,幸好这回总算是给人迎了进去,不过没见着许公子,只见了许祭酒和许夫人。
许祭酒多少还能沉得住气,只是面上不好看,许夫人想到儿子亲事就是被她搅和的,直言讥讽道:「锦川侯府好大的威风,这回身后是跟了多少人过来?上回砸了我儿的纳采礼,这回莫不是想连我们许府一道儿砸了?」
沈木从没被个妇人这般讥讽过,三十多年的脸面算是一朝丢尽,不着痕迹地瞪了沈琼楼一眼,拱手道:「楼儿顽劣不驯,毁了令郎的婚事,沈某深感内疚,和家中长辈已经教训过她了,如今她已经知错,特地上门来赔礼道歉,只盼着能补偿令郎一二。」
沈木到底是惯常混迹官场的,话说的极漂亮,许祭酒想着到底同在官场,也不好闹的太难看,面上已有几分缓和。
只是许夫人仍还不依不饶:「我们家门第低微,受不得侯爷这番赔礼,侯爷还是回去吧,免得折煞了咱们。我们不过是被砸了次纳彩礼,又值得什么呢?就是整个家都被砸了,也只有赔笑忍着的份儿。」
沈琼楼觉得许夫人说话太难听,但谁让自己这边理亏,只好也跟着低头道歉,许夫人瞧见她更没有好气,说话愈发尖刻。
沈琼楼纵然好脾气,也没忍住回嘴道:「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当初议亲之事是你们家先提的,沈府又没强逼着,我固然做的不对,难道府上就没有半点错处了?」
许夫人没想到她一个丫头片子这般直喇喇地说自己亲事,顿时被噎了个倒回气。
沈木听了这话便知道这事儿今日定然是黄了,于是放下赔礼带着沈琼楼告辞走人,出了门还是意难平,恨恨骂道:「瞧瞧你干下的好事儿,被人骂了都没脸还嘴!」
沈琼楼默默地道:「当初是许家先悔婚的……」
沈木冷哼一声:「他们悔婚自然是他们不对,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讨要说法?如今闹出这等没脸的事儿来,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你瞧瞧世人只有指责咱们的,哪里还会说许家的错处!」
沈琼楼也觉着沈木说的有理,不过旁人都道许公子品貌出众,年纪轻轻地就中了举人。而沈琼楼小胖妞一个,还是那般人憎狗厌性子脾气,所以那姓许的瞧不上眼,当初许家悔婚的事儿一传出去,只有暗里讥笑她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的,却没人说许家背信弃义,也难怪原身怒极。
她感慨完就摸着自己白胖的手郁闷。
父女俩满脸晦气地回府,就见门口几个护院和一众人推推搡搡,被推搡之人大声叫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们是侯府,你们府上三小姐欠了赌债也不能不还吧!」
父女俩离得近,把这话听了个分明,沈木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她怒声道:「不知所谓的东西!你竟然学人去赌!你这个,你这个……」
沈琼楼是个有强迫症的,见沈爹最关键的两个字半天没冒出来,脑子进水接了话:「孽障。」
「啪」
又一巴掌。
后来赌债的事儿终于解释清楚,是沈琼楼和位贵胄小姐用蹴鞠戏打赌,赌得是家里的上品火玉,总算不像是沈木想的那样,去些下九流的地方当烂赌鬼。
不过就是如此也把他气得够呛,对着沈琼楼连斥带骂足有半个时辰,直到口干舌燥才愤愤地甩袖走人了。
她刚进屋她大伯母就带着药油走了进来,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小心往自己指尖点了点药油,也不假丫鬟之手,亲自给她揉按,极是不悦道:「二弟也真是的,姑娘家也下的去这般狠手,要是把你打破相了可怎么办?」
其实她爹盛怒之下还是留力的,沈琼楼讪然道:「也是我不争气。」这句是骂原身的。
邵氏温温柔柔地给她揉脸活血:「楼儿懂事了,知道体谅父母的苦心了。」
这都算懂事,她原来是有多不懂事啊!沈琼楼想了想,突然哎了声:「门口还来收账的人还在呢。」
邵氏忙按住她道:「你快别操心这个,好生歇着便是,我已经命人送了块火玉过去,现在人已是走了。」
沈家大伯去得早,邵氏年轻守寡,仅有的一子身子也不大好,一直拿原身当亲闺女宠着。沈琼楼听了十分歉疚:「让您破费了,我以后想法子补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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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一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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