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琼楼挺放不下太子这边的,但这事儿解决了两人见的机会多的是,若是还这么拖着,三皇子和太子还争个没完,没准昭睿帝一冒火,就弃卒保车,把她给人道毁灭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沈琼楼觉着这主意不错,谢道:「多谢提督提点了。」她迟疑一下,又小心探问道:「如此一来,反倒是我欠了提督一个人情。」
苏沅声音轻却清晰:「咱家帮沈侍读不是为了人情,而是因为……侍读很面善。」
沈琼楼不解其意,只道这提督还信佛。苏沅低头瞧她,少女的身形娇柔纤细,一抬手一转身便有幽香细细地飘了过来,隔着重重的时光却还是难以忘怀。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幽暗。
「……妾知道这些日子锦儿让皇上为难了,沈侍读乃是太子侍读,于情于礼都不该跟了锦儿,锦儿是年少糊涂,妾也没有好好教导,还请皇上责罚。」
德妃亦是一身淡衣,颇有几分楚楚之姿,在皇上面前也不说旁的推诿托词,只是跪着请罪。
昭睿帝这些日子被这事搅的头疼,对德妃难免也连带着疏远了,如今见她低头跪在地上,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
德妃慢慢起了身,他继续道:「老二已经有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老三如今年纪也大了,差不多该选个妥帖的在身边规劝服侍着,省得再做这些不着调的事儿。」
三皇子在昭睿帝面前素来斯文乖巧,懂事知礼,德妃听他这般评价,心里暗紧了紧,却不好反驳,顺着他的话道:「您说的是,这孩子身边是该有个贤惠的规劝着了。」
昭睿帝颔首,德妃捧了他素来喜欢的点心过来,亲手放到他手边,忽的又轻叹了声:「妾知道娘娘让锦儿去宫外开府是好意,但这般也太着急了些,这孩子还缺少历练,妾有些舍不得,一时半刻也……」
昭睿帝心里本来已经有几分适意了,闻言又想起那日在谢太傅面前的难堪来,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就是缺少历练,才要让他出去多经事长些阅历,难道还能受宫里和宫女太监厮混,受荫庇一辈子不成?!」
德妃本也没想他能应下,但见他对自己这般厉色,不由得怔了怔,就听昭睿帝皱眉埋怨道:「此事朕和皇后已经定下了,你不必再多言,这孩子就是被你惯的太过了,这才跳脚和太子闹事。」
德妃再不多言,脸带惊慌地跪下请罪:「是妾无知,皇上都是一心为着锦儿好的,是妾糊涂了。」
昭睿帝闻言脸色缓了缓,但心里还是不愉,起身直接出了她的寝殿。德妃皱起了细长的黛眉,转头对身边心腹宫女吩咐:「想法子带话给三皇子,让他好好地去给他父皇赔罪。」
昭睿帝心里不痛快,在嘉明殿里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殷卓雍来,转头吩咐内侍道:「豫王现在应当无事,你去请他过来,朕有好些日子没和他手谈了。」
内侍领命去了,殷卓雍今日倒也难得来的痛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出现在嘉明殿里,笑着道:「皇兄好闲心。」
昭睿帝已经命人布置上棋盘棋子,与他面对而坐,微微笑道:「好些日子没和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艺又进步了几多。」
昭睿帝如此沉迷下棋,不是因为他棋艺高超,而是他是难得一见的……臭棋篓子,实在是难找到对手,而殷卓雍精通象棋六博双陆各项棋艺,唯独见了围棋如同见了死敌,两人倒也是差的旗鼓相当。
偏偏棋越烂棋瘾越大,所以常坐在一处手谈。说两人是臭棋篓子一点都不为过,明明有无数活路,两人偏偏下了唯一的死路,也算是一桩本事了。
昭睿帝抽到了先行的黑子,兴冲冲地刚落下一子,就听外面内侍来报三皇子来了。
昭睿帝眼底似有不悦,但还是发声让人进来。殷怀锦一嘉明殿就匆匆跪下,满脸地悔恨歉疚:「儿臣这些日子犯了糊涂,让父皇为难了,现在一想到这事儿就寝食难安,特特来向父皇请罪。」
昭睿帝放下手里的棋子,面色沉凝:「朕请来当世宿儒教导你,就是为了让你明理懂事,没想到倒把你教的如此糊涂,跳脚跟太子争执,转头又惦念上了太子身边的近臣,朕对你好生失望……」
殷怀锦心中一紧,面上却满是羞愧:「儿臣瞧着沈侍读进退有度,行事颇有章法,又于督导课业上颇有心得,儿臣这些日子课业上进步缓慢,一时情急,便想着请她辅佐一二,儿臣如今已经知错了,还望父皇恕罪。」
这话说的极有章法,他突然幡然悔悟,肯定不是自己良心发现,多半是被人提点过的。
昭睿帝本以为他是为色所迷,如今听得他这般说,不由得微微怔了怔,面色有几分和缓,想找个台阶下,转向豫王问道:「十三弟,你怎么看?」
殷卓雍一哂,似有几分讥诮,他本来不打算参合宫里这些事儿,但今日……:「臣弟在蜀地便听过皇侄的贤名,当时就想着生子当如三皇侄一般,但如今瞧来……」
他细白的手指把玩着白玉棋子,轻笑一声:「皇侄一心向学倒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也是要学习的,难道就为着你这颗向学之心,就可以让太子无人伴读,皇上在皇后和沈大人之间难做吗?为了你这颗向学之心,手足之情,父皇的关护之情,都可以随意挥霍?见着太子好的便想弄到自己身边,跟强盗无赖何异?」
一针见血!要是沈琼楼在这儿听着肯定要给他拍手叫好。沈琼楼本来就是陈皇后为了自己儿子向妹婿妹子请的伴读,凭什么三皇子说要就要?
昭睿帝本就偏他,而且这回帝师之事也是他有意无意引导的,听完他说话气也消了几分。但听了殷卓雍的一席话,面色阴沉冰冷,用力砸了个杯盏到三皇子脚边。
「混账东西,心思竟这般龌龊,还有脸到朕的面前搬弄唇舌!」
殷怀锦正要辩解,昭睿帝已经挥手:「把三殿下带出去,让他专心准备去宫外开府之事,无事不要到朕的跟前来了。」
殷怀锦再不敢多言,强自压着心中惊慌愤懑,跟着内侍低头出去了。
昭睿帝心烦意乱地随意落下一子,殷卓雍托着茶盏浅啜了口,微微笑道:「皇兄可是为了沈侍读的事烦心?」
昭睿帝叹了口气:「这两个不成器的,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半分不知道和睦手足……沈侍读虽无辜,却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但是在宫外也……」
要不是他过分偏心庶出的皇子,给了三皇子底气,他哪里能跟太子相争?殷卓雍垂下眼,长睫密密地交织着,声口悠然:「臣弟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可解皇兄之忧。」
昭睿帝抬眼:「你且说来。」
殷卓雍扬唇一笑:「把沈侍读给我,如何?」
沈琼楼回家之后就跟沈老夫人和沈木商量跑路的事儿,两人都觉着这主意不错,沈木思索道:「前几日楼儿继续侍读,就是怕圣上起疑心,如今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想必圣上那里已经查清楚了,楼儿这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卸了侍读一职,再去别处避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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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一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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