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宋喜早就被人无视习惯了,在她自己看来,自己这种没人注意的在官场上才能活的长久,那些掐尖揽事的除非有真本事或者大靠山,不然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屋里一时清静下来,殷卓雍有不急不慢地拆开一封信的火封,忽然白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上茶。」
他屋里不大喜欢留人伺候,宋喜又缩着脑袋把头埋在公文你,沈琼楼只好自己给他沏了一壶,扣着壶把倒好,又试了试冷热,伸手递给他。
他抬手去接,忽然轻笑一声,白洁有力的手握住甜白瓷的茶盏,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小指在她手心轻轻勾画了一圈,嘴里不急不慢地说着闲话:「这茶好像有些烫。」
沈琼楼想要抽手,却被他握住往前一带,整个人好悬没跌进他怀里,她一惊,忙转头去看宋喜,见她低头认真地看着公文才松了口气,面不改色地道:「那臣去给您重新倒一杯。」
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几寸,沈琼楼看着他玉白的脸颊万分尴尬,突然鼻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两管热血就急流了出来,瞬间流到下巴和白嫩的脖颈。
不光如此,最惊心动魄的是还有几滴溅在了殷卓雍素白的脸颊上——这场面太醉人了!
两人都没从这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沈琼楼怪叫一声,捂着鼻子倒退几步,惊声道:「我的鼻子!」
不远处坐着的宋喜也抬起头来,见她鼻血刷刷刷流了半张脸,连前襟都是血刺呼啦的,吃了一惊:「沈长史怎么了?!」
她想到原来听到的土偏方,忙高声道:「抬头抬头!」
沈琼楼下意识地仰高了脖子,没想到鼻血哗啦啦流的更欢畅,宋喜吓了一跳,忙上前把她脑袋往下按,又大声道:「低头低头!」
沈琼楼猛地一低头,殷卓雍对两个医盲实在是忍无可忍,绕过桌子拉住还在四处找盥盆的沈琼楼,也顾不得她身上的血污把她带到怀里,不知按了哪个穴位,两管长流的鼻血终于止住。
他皱眉道:「别乱动,手放下来。」
沈琼楼犹豫一下,依言把手放了下来,看着殷卓雍脸上挂着的几滴血:「麻烦王爷了,臣,臣……」
她顶着半脸血说话的场面太惊悚,殷卓雍这等强人都不忍直视,摆摆手道:「你先别开口。」
他不知从哪里寻摸出绢子,先给她擦了擦脸,又另拿出干净的一块,撕成条给她堵鼻子。
他擦脸的时候直接托着她的脸颊,呼出的那点热气,一点没剩地直扑到她唇上,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这种一脸血的形象是个人都调弄不下去,但还是有些不自在地僵着身子。
殷卓雍显然没想这么多,给她大略擦干净了堵好之后才无奈叹了声:「去请太医过来。」
宋喜这人颇有眼色,没等他吩咐就一溜烟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丫鬟进来,手里端着水盆服侍她洗漱,见她外袍脏了,又捧着外袍服侍她过来换上。
沈琼楼边用干净巾栉擦脸边纳闷,最近虽然是夏天,但她大都呆在屋里,也没怎么晒着,怎么就流鼻血了?难道她对殷卓雍起了邪心?
她刚想到这个念头就吓得立刻丢开,在心里念了两句罪过罪过。
殷卓雍也换洗一新走过来,一身天青色斜襟直缀显得颇是雍容儒雅,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她的小腹一眼:「你最近老流血,于身子不会有妨碍吧?还是请太医来好好瞧瞧。」
沈琼楼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尽量面不改色地道:「臣,臣只是太热才流鼻血的,不会碍着什么。」
他细细斟酌起她的太热来:「我记得你方才不过给我倒了杯茶,怎么就太热了?难不成是因为靠我太近?」
他慢慢垂下眼,眉尖若蹙:「我真没想到,沈长史内里竟这般……狂野,只是我既是你上头人又是你长辈,你存了这种邪心可怎么好?让我着实担心,你哪天一个忍不住对我……」
一个狂野的人设抛出来,沈琼楼张口结舌,说的跟真的似的,她能忍不住干嘛!
她简直百口莫辩,鼻子里还塞着布条,瓮声瓮气地无力道:「王爷,臣只是暑热而已。」
他还想说话,正好这时候太医过来了,还是上回那个,先伸手给她请脉,顿了片刻,神情有些古怪:「长史最近是不是用了不少补身子的物事?」
沈琼楼一怔,点了点头:「家母最近见我忙碌,促着我吃的。」
太医无语地摇了摇头:「长史身体底子不差,纵然忙碌点也不碍着什么,偏令堂选的补药应当都是补气血的上好补品,令您火气大旺,方才火气上涌这才流鼻血的。」
沈琼楼听完蛋好疼,被亲妈坑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他开了几副宁神降火的方子,叮嘱道:「是药三分毒,长史能不吃这方子还是尽量先不吃,要是实在不行了再吃吧。」
沈琼楼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大夫,对着殷卓雍摊手道:「你都瞧见了,我可不是对着您起了歪心。」
殷卓雍漫声道:「你不是火气上涌吗?难道不是见着我才火气上涌的?」
他轻叹了声:「早就知道你对我意图不轨,还让你进府,当真是引狼入室,不过也罢了,谁让你是我的乖乖呢。」
沈琼楼:「……」呸!
他又随口问道:「你也是个经不住富贵的,不过吃了几副补药就成了这样,都吃了什么了?」
沈琼楼记得不大清了,想了想报出几个名字来,他似有讶异:「吃这些东西……乖乖,你肾亏?」
沈琼楼:「……」她要是个男人,这会早就扑上去揍人了。
殷卓雍也是头回见吃补品吃成这幅惨相的,一下午忍不住拿出来调侃几回,沈琼楼脸上八风不动地忍了,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他肾亏。
宋喜早就就势开溜,殷卓雍抬眼瞧了瞧更漏,起身道:「你也差不多到了放工的时候了,走吧,我送你一程。」
沈琼楼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您不是一口咬定我对您有邪心吗?还敢跟我单独走?」
殷卓雍折腰而起,懒洋洋地道:「乖乖,我怜惜你一番痴心思,给你个机会,你又何必这么说出来呢?」
沈琼楼:「……」她有预感,这件事会被殷卓雍一直拿出来损到死。
锦川侯府里,宁氏正在和沈老夫人说话,交流一番已经知道彼此孙辈的心思,陈白和沈琼楼是完全拿对方当表兄妹待,陈青倒是天天嚷嚷着她三表姐,可是他这孩子太小,说话也做不得数。
宁氏倒也不灰心,这事儿本就看缘分,再说她还有其他孙子呢,没准就有个能和外孙女看对眼的。
不过他们一家也在沈府叨扰好几日了,宁氏笑着要辞行,沈老夫人诚恳挽留。
陈青在一边听得心急火燎的,舔着脸道:「祖母,既然沈家祖母这般留你,咱们就再多住几日吧。」
在座的没有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的,宁氏气笑,硬拍了他几下:「出来就不想回去,回去让你老子好好收拾你这只活猴。」
陈青眼睛转了转:「礼尚往来,既然咱们来三表姐家叨扰这么久,不如也请三表姐去咱们家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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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二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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