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饭,诚王只咽下几块甘薯蒸糕就没有食欲了,站在一边替他布菜的苏然见他每样菜只动了两口就叫人撤下了,又默默替那些菜可惜。
她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饭后沏了一壶铁观音,凉到八分热的时候才端上来给他,看他一脸心不在焉地喝着,估摸着是遇上什么难办的事了。
恰巧这时,府里迎来了一位极其罕见的客人,老孟头刚颤着腿儿跑进来通报,就听见他身后一阵洪亮爽利的笑声。
「哈哈哈哈,六弟,我来看看你了!」一男子从老远外就扯着嗓门,大刀阔斧地走来,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白脸方,蓄着一绺小胡子,身形已有些微发福。
诚王赶忙放下茶碗,笑脸相迎:「臣弟惶恐,理应由臣弟先去拜见太子殿下的。」
「六弟,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怎么才三年没见,你就改口不认我这个三哥了!」
「三哥折煞我了!」诚王笑笑,恭敬地说着。
太子哈哈一笑,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啧啧摇起了头,最后看了一眼低眉敛目,前去沏新茶的丫鬟的背影,对着诚王摇头叹道:「老六,你这日子过的也太清苦了些,我来这一路,一个下人都没见着,府里怎么只有一个丫鬟服侍你!不成体统!改明儿我送两个好的来给你使唤!」
「不敢劳三哥费心,这次我进京是领罚的,自然不敢铺张过甚。」
「哎呀,这也太不像话了,听哥哥一句劝,过犹不及。得了,今晚哥哥做东,到‘小南国’给你接风,叫上何家的几个小子,咱们几个旧识要好好叙叙!」
大惠朝的最高政治中心,内皇城长乐殿内。
正殿中央的地毯上,一白发老者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大花袍子,光着腿脚,头戴假花,双颊涂满了红油油的胭脂,正和几名宫女缠裹在红绸堆里,躺在地上调笑胡闹,他枯燥的老手摸上一只嫩白的大腿,刺激得那名宫女惊呼一声,一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掌似乎打得他有点蒙,只一瞬间,他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浮的笑容,乐道:「打得好!朕今儿晚上赏你侍寝!赐贵妃衔!」
紧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大殿。
大殿外,一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穿正红绣金凤纹的宫装贵人,手扶一弓腰小太监,目光森然地看着殿内一派绮丽风光,侧头瞥了眼站在身后恭敬垂立的老太监,问道:「圣上今日清醒了几时?」
「回娘娘的话,只在未时清醒了一个时辰。」
「清醒时都做了什么?」
「写了两份诏敕,一份恢复北疆互市,一份取消了收回诚王兵符,还命他速回凌州,」老太监歪着嘴一笑,哆哆嗦嗦地从绣着蟒纹的袖袋里,拿出两幅明黄色的绢布,递到那女子跟前,讨好道,「都让奴才给拦下来了。」
那宫装妇人轻蔑地扫了一眼,冷哼一声:「这天下早晚是太子的,这会儿他后悔也迟了!」凌厉的眼神一转,继续问道,「这几日诚王在做什么?」
「诚王似乎已经有所怀疑,日日进宫问安,求见圣上,兵符也迟迟不肯交出。」
「大臣们呢?」
「元宵过了十多日,早朝依旧停罢,李家和郑家有些坐不住了,不时托人打探宫里的消息。」
「李显贵这个老泥鳅,滑不留手,两面逢迎,怕是又要给自家留退路了!郑宏维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跟着瞎掺和?满朝文武都晓得站好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他们两家跳得欢!」
「娘娘,这两人都是新贵,没什么根基,就是有了二心,也是以卵击石,」老太监将头压得低低的,将心里的话过了三遍,才说出了口,「诚王此次单独回京,大兵还远在千里之外,实在不足为惧,听说他府上都没个像样的人伺候他。」
「他这是在演苦肉计!万不可掉以轻心,别忘了,他旗下的奎狼营都是以一敌十的悍将!」宫装贵妇稳了稳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保养得宜的脸上依旧露出了一些细纹,她又瞟了一眼殿内神志不清的皇上,眼刀子一刮,「行玺找到了没有?」
「恕奴才无能!」老太监惶恐地跪了下去,急切地辩解道,「奴才翻遍了整个御书房也没找着,恐怕是前几日皇上清醒时,就被藏了起来。」
「再找!没了这方御玺连圣旨都颁不了!」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市街上,店铺林立,生意兴隆,平日里热火朝天的「小南国」今日显得格外冷清,太子殿下大手笔,包下了整个二层雅间,叫了几个青楼里数得上号的名角儿陪坐在侧,在一片兄友弟恭的劝酒声中,和诚王二人畅快对饮,对面还坐着三个年纪轻轻的男子,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表情。
酒过三巡,太子已经有些微醉,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了:「六弟,今晚让宛娘陪你,你刚没了老婆,身边又没个可心人儿,肯定馋的紧!」
这话说的极其冒犯,若不是太子已经有了醉的迹象,旁人还以为他故意在取笑,揭诚王的伤疤。
对面三人听了这话,顿时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最年长的那位和太子年龄相仿,肉肉的鼻头,厚厚的眼袋,油光满面,他附和着太子的话,挑衅地笑了笑;当中的那位青年倒是五官清秀,一丝不乱地绑起了发髻,配着白玉冠,前额的发迹线上还长出了美人尖,他听了太子这番口无遮拦的话,神色一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相;而旁边那位最小的公子,早已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诚王听了他的话,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扫了一眼对面羞赧捂嘴,却眼角勾媚的少妇,没说接受,也并未推拒。
太子见他这般反应,只当他是默认同意了,当下一巴掌拍向少妇的腰,顺手揉了一把,兴致高昂地说:「去,今晚好好伺候你六爷!」
那少妇扭着妖娆的小蛮腰,风情万种地站了起来,走到诚王身边,一只柔嫩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捏,执起酒杯凑了过去:「奴家瞧爷的面相好生威风,今晚还请爷多多关照了。」
诚王微微一笑,接过宛娘送上的酒杯,仰头而尽。
太子起哄叫了好,促狭地大笑着,趁着酒兴,催促宛娘速速把她相公拖回屋里,宛娘也顺水推舟,扶起已有七分醉意的诚王,晃晃悠悠地左拐右拐,最后进了最角落的一间屋子。
这个宛娘的个头不高,诚王将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就已经累得她气喘吁吁了,回到屋里赶紧将他安置在凳子上。屋内的布置还算素雅,床褥也很干净,诚王揉揉发痛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养养神。
「奴家先去给您倒碗醒酒茶。」
宛娘背对着诚王,走到茶几边,侧过头用余光瞥见诚王还在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作,便迅速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抖出一些白色粉末在茶杯里,又若无其事的泡好茶端了过去。
这边厢何家的三个公子并未打算留宿,纷纷起身告辞了,太子也不挽留,兀自搂了一个嫩生生的小丫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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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 上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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