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华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麽,半晌,笑意再次浮上眼底,道:「瑶落,早上出门之前我预订了晚膳,现在要传吗?」
「我累了,想先洗澡。」我恹恹地打了个呵欠,甩下他独自一人上楼。
坐在浴桶里,脑袋被热气一熏,不知不觉便浑浑噩噩起来,我感到几分不妙,勉强起身穿上衣服,岂料刚走了几步,忽然感到双脚阵阵发软,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
彷佛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竟冷得浑身哆嗦起来,喉头如被人扼住,呼吸都不得顺畅,我捂紧胸口大口喘气,却怎麽都缓不过劲儿来,眼前渐渐泛起模糊,天旋地转随之而来……
苦逼无下限啊……本王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人中穴上猛然刺痛,倒也总算清醒了些,我哼哼唧唧的,身下蓦然一空,隐约间,似有人将我一把抱起。
「瑶落,瑶落……」袁君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起来急吼吼的。
我努力睁开眼看他,咦,他的脸上怎麽开出了这麽多的黑色小雪花,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哈哈哈,袁不要脸的脸好好笑啊。
我撇撇嘴道:「又做什麽……」
「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我病了吗?我想不清楚,不少画面在眼前急速掠过,快得我来不及捉住,便一闪而逝。
「瑶落,瑶落,你同我说说话!你不要睡!」袁君华不停地喊我,喊得我心头烦躁,勉为其难地答应一声,说:「你别吵,我累了,不想说话……」
「不行,你一定要说,不要睡!你不是厌烦我吗?快骂我呀,我保证骂不还口!瑶落……」
厌烦吗?说心里话,其实我对他也没有想像中那麽厌烦,那些张牙舞爪的小动作,不过是仗着他喜欢我罢了,在苏越清面前百般故作姿态,在他面前倒是肆无忌惮、乐得自在。
「其实……我也没那麽讨,讨厌你……」
一瞬间的沉默之後,搂抱我的手紧了又紧,「好,好……那你说说,你为什麽不讨厌我呢?」
也是啊,本王为什麽不讨厌他呢?他明明就厚颜无耻、没皮没脸,硬在我和苏越清之间插一脚,闹得我们不得安生,可我对他,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这个问题在心中转了个圈,我将将要开口,袁君华陡然停下步子,不知何故手指蓦地一收。
我吃痛地闷哼,他却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我的不满。
静谧如水的夜色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显得格外扎耳。
一个冷然的声音铿锵道:「主人有令,公子不得再拖延时间。」
主人?公子?这又是什麽情况?
昏昏沉沉间,我听得糊涂,甚至疑心自己在作梦,索性也懒得深究。
「退下!」
「主人命属下传话,若公子再不依言办事,世间再难寻解药。」
「知道了,退下!」似是在隐忍。
又是好一阵动静,四周再次恢复宁静,袁君华抱着我继续往前跑,扎人的下巴贴了贴我的额头,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说:「瑶落,你还没告诉我,为什麽不讨厌我?」
「啊……哦,我也不知道……」
「不行,我非要问清楚。」他还跟我较上劲儿了。
我皱眉,不悦地嘟囔道:「你好烦啊……」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谈,一路从客栈到医馆,袁君华一刻也没让我歇着,我虽迷迷糊糊的,神智却分毫没有涣散了去。
袁君华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竹榻上,大夫稍作查看,立马像吃了屎一样,一脸蛋疼菊紧的表情,袁君华见大夫左右为难,半天没动作,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凶神恶煞道:「喂,你倒是快救人啊!」
大夫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几根银针扎下,我果真感到气息顺畅许多,袁君华忙扶起我,让我依靠在他的身上,大夫复仔细替我诊脉,我虚弱地咳了咳,问说:「大夫……我到底怎麽了?」
大夫哆嗦着抹一把汗,道:「姑娘,你感染风寒未癒,元气本就有损伤,此番气血两虚,重招风邪入体,是以来势汹汹,病如山倒,至於身上的疹子……」他沉吟半晌,忽的「咦」了一声,捋着花白胡子,奇道:「姑娘的脉象甚是古怪,是病……嗯,不像,难不成是毒?姑娘,请恕老夫直言,你是否经年累月服用什麽有毒的药草呢?」
经年累月……有毒的药草……
刹那间,彷佛有一串鞭炮在脑中炸开,耳畔嗡然作响,我断然不敢置信,睁圆了眼看着大夫,身体的某个地方被狠狠揪住。
我缓缓低下头,掀起衣袖,只见几颗腥红斑驳的疹子,零星地散布在原本白洁无暇的皮肤之上
。袁君华亦是面有震惊之色,呐呐道:「怎,怎麽会这样……那晚明明没有喝那杯茶啊……」
那大夫顺势瞄一眼我的手臂,骇然道:「这这这……老夫再问,姑娘近日可有眼前发黑,或者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的症状?」
我说:「有时有。」
「那就没错了,从姑娘的脉象和徵象来看,应该是中毒没错,不过,老夫医术鄙陋,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毒毁人双目,长此以往,恐怕姑娘的眼睛就要没用了。」
袁君华气急败坏地冲大夫吼道:「那你还等什麽?还不快给她解毒!」
可怜的大夫显然有点受到惊吓,慌张跳起来道:「这毒老,老夫解不了,老夫先先先去开一剂方子,先为,为姑娘医治风风寒再说……」
「大夫。」我唤住他,扔抱有一丝希望,问:「你方才说,我经年累月被人下毒,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呃,也可能是你一开始就中过这种毒,只是毒素一直没有彻底清除,长此以往,毒素便深入骨髓,造成被人长期下毒的假像。」
「你……可曾听说过西域有种奇毒,叫『七星寒骨散』?」
我说完这句,那厢大夫还很淡定,袁君华却像被雷劈了一样,蓦地一抖身子,他的气息凌乱急促,紧贴着我的胸膛好一阵起伏,回头看,只见那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色彩变化甚是丰富。
大夫左思右想,表情颇为纠结,好一会儿才说:「呃,老夫好像在某本医术上读到过,记不太清楚了,貌似此毒由什麽毒草、毒花、毒虫之类的炼制而成……」
这也太不清楚了吧……我嘴角抽搐,又问:「世间可有解药?」
「应该……只有下毒之人才知解药的配制方法。」
「此毒能否控制?」
「所有的毒只要掌握好剂量,都是能控制的。」
春寒依旧料峭,凉风瑟瑟吹来,我打了一个激灵,透骨的寒冷席卷全身,不由得往袁君华怀里缩了缩,他小心翼翼地横抱我,我亦静静伏在他胸前,耳畔是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我说:「袁君华,你带我回去吧。」
他神色复杂,眸光深邃如大海,低头问我道:「回哪儿?」
「自然是京城。」
沉默,他道:「好歹先把风寒医好了再走,此去汴京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我自嘲地笑道:「什麽药方都医不好我,我想回去。」
「想让他医你?」
呼吸一滞,心口抽痛不止,我没有说话。
记得李元皓说,苏越清专於各种毒物,七星寒骨散之毒必然能解,可现在我体内仍有毒素残余,那麽只有两种可能……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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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旨皇婚 下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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