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啧啧道:「东西?啧。圣女大人,您这么说自己真的合适么?哦,说服睿王爷,这倒是简单,我告诉他,若是你身边没有强大的势力,叫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二皇子迟早要夺了您去做凤仪天下的皇后。如此,郡王爷自然不肯。郡王爷和当今圣上争执起来,这朝堂还是难以稳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巫女说完。眼含笑意的看着宁春草。
宁春草眉头皱的紧紧的,眯眼看着巫女。
「原来你倒是为我好的?」
巫女连连点头,「自然是为圣女好,当然,能效力于圣女,也是我等的荣耀。我等愿永远追随圣女。」
宁春草摆摆手,「行了行了,想来真是奇怪,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突然有人追着要效力于我,追随于我,还真让人接受不能。」
巫女笑了笑,「圣女显出大能来,日后愿意追随圣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慢慢就习惯了。」
「还慢慢习惯?」宁春草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习惯,来人,快将这疯子带下去,休要让她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巫女摇头直笑,「您如今尚不知道被人追随追捧的好处,但到您用得着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说着话。被郡王府的下人给押了下去。
她倒是老老实实的,一点儿都没反抗,好似笃定了自己仍旧会被放出来一般,顺从的被押走。
景珏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连晌午饭都未在府上用,从前晌出去。一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才一身疲累回到府上。
回到府上便问宁春草道:「巫女走了么?」
宁春草摇头,「在府上看押着。」
他闻言,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颇有些庆幸的意味。
宁春草不明其意。
景珏微微蹙眉解释道:「姜伯毅和巫女所说都没有错,二皇……呃,圣上对当日的异象也很看重,必然不会轻易放开你,他那人……唉,有备无患吧。」
更多的话,景珏却是没有细说。
巫女说服了睿王爷,如今看来景珏又被睿王爷说服了。
宁春草微微点了点头,只要景珏觉得是对她好的事情,那便一定是对她好。她没有理由不信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景珏倒是很快提及了另一件事,不知是不是为了岔开话题,「今日我去了天牢。」
宁春草嗯了一声,抬起头来,「去看景瑢么?」
景珏怔了一怔,缓缓点头,「是,去看景瑢。」
说完这句,他却是抿了唇,半晌都未在开口。
宁春草不明其意,「景瑢怎么了?」
景珏垂眸专注的看着宁春草,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叫宁春草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景瑢说,他想见你。」景珏终于开口。
这话倒是叫宁春草很是愣了一愣,「见我?我同他很熟么?」
说完。她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那里曾被景瑢一剑贯穿,纵然现在伤口已经在巫咒中完全好了,甚是连个疤都没有留下。但是那种清晰的疼痛感,她却不能忘记,当时心中的恼怒更是记忆犹新。
「我见他做什么!」宁春草冷哼一声。
景珏轻叹着,微微低头,「再过几日,他和燕王就要被处死了。」
宁春草微微皱眉,燕王谋反,景瑢也参与谋反之中,更是行刺三皇子之人。怎么论罪,也当诛杀的。他死不是理所应当么?
「燕王和他的儿子们皆要赐死,其余亲眷流放,女眷或卖为仆,或送为官妓。日后再没有燕王了。」景珏轻缓说道。
宁春草面无表情的点头,做事之时就当想到失败的后果。燕王府有今日,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要说,十年前惩罚就当降临,叫他们躲过了十年,如今惩罚才临到头上,也是够走运的了。
「春草,你真的不去见见景瑢么?」景珏又问了一遍。
宁春草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景珏。
「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去见见他?」
景珏脸上一阵不自在,他摇头道:「不是,我……都随你的意愿,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咱们才不管他死活!」
宁春草嗤笑一声,「原以为你是心狠冷硬之人,如今我才知道。」
景珏皱了皱眉,「知道什么?」
「你才是面冷心软。」宁春草抬手落在景珏肩头,「他当初那般背叛你,可到头来,你却见不得他可怜,知道他要死了,心里还是会难过,会为他惋惜。」
「我……」
「别不承认了。」
宁春草打断景珏的话。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是对方清晰的倒影。
景珏在她灼灼视线之下,竟有些心虚之感。连忙转开了眼,「我才没有心软。」
「我去见他。」宁春草忽而就答应下来。
景珏微微一愣。
她看着他笑,「还不承认自己心软了?适才我答应之时,我都看到你眼中的释怀和一些些喜悦了。」
景珏抿着薄唇,转开脸去。轻咳一声,「那是你看错了,我才没有!你要见旁的男人,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因为这旁的男人不是别人,乃是你一直当兄弟至交好友之人啊。而如今,他却要死了。」宁春草笑着说道,「我倒是也想去听听,他见我,有什么话好说?」
景珏听闻她答应。不管面上作何表情,心中总是松快的。
好似给曾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休止号。
给一段感情,做了彻底的告别和结束。
他亲自去安排让宁春草进入天牢的事宜,如今这些事对他来说,再随意不过。
他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无所事事,整日里花天酒地混日子的纨绔世子。而是临危匡扶朝纲的郡王爷。
是朝廷如今的中流砥柱。
所谓危机,就是在危难之中,暗藏机遇。
这次朝堂的动荡和不安,倒是成就了睿王爷,成就了景珏。
虽是二皇子上位,坐稳了圣上的位置。可朝中的文武大臣,却是有半数以上,都是听命信靠于睿王父子两人的。
景珏很快安排好,在燕王父子们被处死以前,叫宁春草进了天牢。
景瑢和燕王所关押的地方,离着不远。
宁春草前往去见景瑢之时,恰要路过燕王的牢房。
燕王颓唐的坐在地上,哪里看得出当初造反之时的气势。
他眯眼瞧见前头一行人走过,总觉得中间那人格外的招眼,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眯眼看去,忽而从牢房冰冷潮湿的地上一跃而起,「宁春草!」
他大叫了一声。
中间那恍如亮光一般的女子,缓缓回过头来,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燕王?」
燕王蓬头垢面。气势颓唐,让人很难相信,他竟然是有魄力谋反,并且为了谋反,可以筹谋计划隐忍了十年的人。
宁春草冲他微微点头。便淡然的转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燕王扑在牢门上,摇晃着牢门道:「是我错了!我当初就该听信姜维和瑢儿的话,先将你握在手中,只有将你握在手中,才有胜算!我错了,我是错了,我败,不是败给了睿王,更不是败给二皇子那无用之人!我是败给了你。败给了天命!我们都当相信天命,不信之人,必然要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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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为后 卷六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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