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桃花压相爷 卷五 番外篇五

  落山低笑,跟着她一路下山,顾怀柔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他:「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跟着你,你有意见?」落山怀里抱着剑,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上带着痞子一样的笑意,看得顾怀柔不舒服极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这里离国都不算很远,她可以回娘家去继续过日子,虽然肯定会难过许久,比被沈在野休了还难过,但……一想到徐燕归会因为那簪子重罚她,她就宁愿自己一个人难过了。
  徐燕归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错,总觉得日子过得很舒坦,他没有细想过是谁的功劳,不过在路过一家药铺的时候,他还是进去找了找大夫。
  「有能让人受损的容貌恢复的药吗?」
  大夫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道:「没有这种药,脸若是毁了,便只能毁了。」
  轻叹一声,徐燕归出门上马,想着院子里那总是戴着黑纱不敢抬头的女子,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虽然只是当他的丫鬟,但……到底也是他的女人。要是真的治不好,他也该给她想想别的办法。
  然而,刚一回去,凤舞就气愤地冲到他面前道:「门主,怀柔砸断了您的白玉簪,跟落山一起私逃了!」
  心里一沉,徐燕归皱了眉:「跟落山一起私逃?」
  她和落山怎么会认识的?
  落山也算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武功不错,就是性子古怪,向来不得人待见,顾怀柔又怎么可能跟他一起走?
  「门主!」凤舞跺脚,伸手将断成两截的白玉簪递上去:「难道不该是这个更重要吗?您一直很宝贝的,被她给……」
  「这东西,是个朋友送的。」徐燕归道:「值点钱,不过也值不了太多的钱,砸了就砸了吧,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往哪里逃了?」
  凤舞傻眼了,瞧着徐燕归这神情,心思几转,垂眸道:「往哪里逃了奴婢不知,但落山与怀柔一早就勾搭在一起,这个奴婢倒是知道的。」
  脸色沉了沉,徐燕归看着她道:「你可知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奴婢不敢!」凤舞连忙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很多人都知道的,就您被蒙在鼓里罢了!落山天天都去厨房找怀柔,两人看起来倒是亲近得很。虽说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但……那怀柔不早就是您的人了吗?」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不舒服极了,徐燕归转身就下山,朝着国都的方向一路追过去。
  顾怀柔坐的马车走得很慢,更何况车顶上还一直有个不安分的人,走到半路,车夫忍不住了,直接将他们两人一起赶下了车。
  于是今晚上两人就只有露宿。
  好在已经是春天了,尚算暖和,落山笑嘻嘻地寻了柴火和稻草,让顾怀柔有个地方能休息。
  顾怀柔很是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觉得你很好玩而已。」落山道:「跟个傻子一样地离家随人来山上,最后却这样狼狈地跑回去。」
  微微一顿,顾怀柔苦笑:「怪我误会了他的意思,我以为想照顾我后半生的人一定是喜欢我的,然而对他来说,似乎就只是个责任而已。」
  能负责任的男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但他对所有人都负责任,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怪他吧?不能,人家没有做错。不怪吧?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在丞相府的时候两人感情多好啊,好到她以为他一定是将自己放在了心尖尖上。然而现在她发现。他的确是放她在了心尖上,只是他那心尖有河坝那么宽,上头挤满了人。这也就算了,大家都平等的话,那便跟原来在相府一样,她也能接受。
  但是在这一群人上头。又站了个姜桃花。
  现在徐燕归大概是已经回去发现簪子断了吧?不知道有多生气,会不会一路追杀过来?应该不会吧?就算不念以前的情谊,也该念念她给他做了多少衣裳手帕和午膳晚膳啊……
  正这样想着呢,冷不防就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顾怀柔吓了一跳,落山反应倒是快,抱起她就藏到了旁边的树上。
  顾怀柔皱眉想挣扎,然而落山拧着她的头去看下头,徐燕归正策马往这边来了。
  于是她立马就安静了。
  树林里点着火堆,还铺了稻草。一看就是有人过夜的,然而人却不见了。徐燕归冷笑一声,抬眼往四周扫了扫:「还躲?」
  顾怀柔很是紧张,落山却笑了,拉着她的手让她抱着树枝,然后便飞身下去。
  「门主。」
  徐燕归看着他,脸色就不太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围扑何扛。
  「知道啊。」落山道:「救人。」
  救人?徐燕归冷笑:「带着我的人私奔,你这是救她,还是在害她?」
  落山笑得痞气十足:「在门主看来,睡过了就算是您的女人了?那青楼那么多姑娘,岂不是扯不清是谁的人了?」
  「落山。」徐燕归冷了声音:「你说话注意点。」
  「有什么注意不注意的?属下是什么脾性,门主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属下说得不对,门主大可纠正教训。可属下说的要是对的。您总不能也拿身份来压着吧?」
  翻身下马,徐燕归走到他面前,垂着眼眸看他:「你想说什么?」
  「属下想说,门主是个好人,对谁都很负责,哪怕只是用来练功的工具,也因着她们的贞操观念,愿意带回门里来养着。」落山道:「可您是大义凛然了,考虑过这些女人的感受吗?分明是被您骗了,却还痴心一片,傻兮兮地对您好。您瞧着,不觉得愧疚吗?」
  徐燕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了然:「你看上她了?」
  落山一怔,失笑:「门主此话从何而来?」
  「若不是看上她了,你怎么会说这些话。」徐燕归抿唇:「你不是一向不管闲事的吗?」
  顾怀柔听得直摇头,落山的表现像是跟她有几世的仇。怎么可能像是喜欢她?
  然而落山没否认,只别开头道:「就算我管一回闲事吧,人家都已经打算走了,门主还追出来做什么呢?」
  「我……」徐燕归抿唇:「她砸断了我的玉簪,总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还真是为着玉簪追出来的,顾怀柔屏住呼吸不敢吭声,落山却笑了:「门主那么在意那簪子,就去找簪子的主人好了,又何必逮着无辜的人不放?」
  徐燕归沉默,一双眼不悦地扫了落山好一会儿,才道:「你有给她把过脉吗?」
  「什么?」落山不解:「把脉做什么?」
  「我若是一直在用她练功,她就该跟红颜院的其他人一样,身子虚弱,体内极寒。」徐燕归道:「但她没有。」
  身子一僵,落山下意识地看了树上一眼。
  顾怀柔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表情恢复了柔和,徐燕归飞身而起,上树就将她给抱了下来。
  「……」一声都不敢吭,顾怀柔闭着眼睛捂着脸,装死。
  「跟我回去吧。」徐燕归道:「你没了我,该怎么过这日子?」
  谁说不能过啊?去哪里过都是过!这话顾怀柔只想了想,没说出来,因为她不敢。一靠近徐燕归,她的心连着根儿都开始疼,本来还走得挺潇洒的,现在才发现,她还是舍不得。
  是不是没救了?
  见她不反抗,徐燕归就径直将人扛上马带走了。落山皱眉看着,骂了一句:「真没出息。」
  这话是骂她的,她知道,但是也还不了嘴,闷头埋在徐燕归怀里,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玉簪断就断了,我不怪你,你别害怕了。」徐燕归开口道:「我说过,你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没有规矩的。」
  没有规矩,那他为什么还要在身边留别的丫鬟,将她挤得待不住?说到底,还是有些嫌弃她的吧?顾怀柔没说出来,老老实实地跟着回去,继续过离开之前的日子。
  落山挨了罚,扛着一身的伤蹲在她的墙头上骂:「窝囊死你算了,还连累我!」
  顾怀柔硬着头皮听着,没还嘴。
  每天继续做饭洗衣裳绣荷包,晚上偶尔侍寝,白天再听落山嘴贱几句,日子开始过得平顺又平淡。
  但是某一天,徐燕归突然问她:「你想同我成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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