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难为 下 第二章

  也是我糊涂了,倒把青平府的外祖家给抛在了脑後,我外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前些时候咱们这附近不知谁过往了青平府一次,就顺道往外祖家去了,他们才晓得,原来我那继母竟是改嫁了,因此才担忧起我的处境,只是现下我这信还不曾回复……」
  那封信早被公良靖塞到他袖子里去了,到这时何官娘才想起来,她连信上外祖家的确切位置都没记下来,不过好在是晓得在青平府,若能去得那儿,届时少不得要多打听打听了。
  「官娘的意思是?」尤大姐儿不确定地问,因她知晓何官娘是教那姚三姐卖去公良家做使女的,那就是奴籍了,若何官娘动了想去寻她外祖家的心思,这忙自己却怎麽帮?
  何官娘朝门外张看了几眼,待望见韩婆子百无聊赖地在院里踱着步子才道:「我想,嗯……能不能替我办个路引呢?」
  这话委实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何官娘根本就不晓得哪里能办那种被称作「路引」或「过所」的东西,相当於二十一世纪的护照一样,是出入各处的凭证,「路引」能证明你是哪儿人、你要去往何处、你带了什麽东西等等。
  尤大姐儿听了为难地道:「路引怎麽可替人办的,这须是本人前去方可的,再说了……」她看了何官娘一眼,「你如今卖身为奴在公良家,便是亲身去了府衙,上头也不会给批下来的……」
  何官娘失望地垂下头,她真的不愿意再待在公良靖身边了,不难看出他的表妹就快回来了,她一回来,自己却要如何?与其等到公良靖看着自己碍眼了,要处置自己了,还不知要落得个什麽下场,倒不如自己这时候先离开的好,还省了他日後厌烦。
  可是偏生没有路引,她若贸然离开不就像偷渡者一样吗,若被发现了是要抓起来的。
  尤大姐儿看何官娘霎时落寞下来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她想了想开口道:「倒也不是没旁的法子,只不过那是要担风险的。」
  她有个亲戚倒是有那门路做假的路引,只是假的到底不是真的,难保不会在过城时被负责审查的官员发现,真到那时节可是要入狱的,若再查出来是个逃奴……尤大姐儿不禁一抖,连忙摇头道:「不成不成,你当我刚儿那话没说过!」
  何官娘急了,好容易现出的一丝曙光,她是不肯放手的,便央求道:「好歹帮帮我吧,都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想来事事皆可逢凶化吉的,到底还有什麽法子,不试一试怎麽知道呢?」
  尤大姐儿被她缠得受不住,勉勉强强道:「正途的路堵了,便只得通那野路子了,我与娘家有个远亲还有些联系,若教他帮着弄个假路引倒也不是难事,只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形单影只,我却怎麽放得下心,沿途又多有盘查,若你在路上出了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不是不是,便出了事也是我自己的罪过。」何官娘眼睛亮幽幽地盯住尤大姐儿,问道:「那得需要多久呢?官娘什麽时候才方便来拿呢?」
  她如今可顾不得那许多了,横竖原本一早便不愿在别人家里做什麽使女的,之後的一切事情更是不断地刷新她的承受力,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能寻个一心一意的普通男人,在这个时代相夫教子,过属於这里最平常的妇人们该有的生活,然後彻底融入这里,她估摸着,至少外祖家会为自己寻个称心的好小伙的。
  何官娘眼底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尤大姐儿见她这般也不好再犹豫了,就看着她道:「这个也急不得,少则一二日,多则五六日也是有的,总是没个定数的,要不你自己估摸着,过个几日再来?」
  何官娘点了点头,倒没太在意,想来自己便是立时消失了,於公良靖也不过皱皱眉头,她随时都是可以再过来的。
  她又寻思了一下路引方面的事,说道:「我想了一下,你方才说得有理,女人在外头行走总是不方便的,莫不如……这样你看成不成,帮我在路引上另取个男人的名儿,仍是这上蔡县人士,写明是去往青平府寻亲的,如此一来路上也可少些是非。」
  尤大姐儿也觉得有道理,何况路引已是作了假,旁的再怎样都无所谓了,扮成个男子还更便宜些呢,遂点头同意了,何官娘略坐了一会儿,再三谢过尤大姐儿,便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那厢不知何时来安儿也在了,和韩婆子两人聚在一块儿说些什麽,不时将头往屋里张望的,一时见了何官娘都静了下来,何官娘隐约觉着他们是说了什麽不想让自己听到的话,她不在意,也不打算打听,只作毫无所觉的样儿走过去。
  韩婆子上去瞧她,见何官娘面色又同往日般并无二致,红润润的,眸中含笑,倒好像有甚好事似的,可这怎麽可能,她转念一想,归结於何官娘是同屋里那尤大姐儿谈过一番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一路上,来安儿十分照顾何官娘,把她当主子似的对待,何官娘自觉不好意思,看着来安儿道:「大家都是一样儿人,官娘同你一般不过是个下人,你若再要好声好气儿待我,我自觉都要羞的。」
  说起来这来安儿也是古怪,那时公良靖待她好时,来安儿还不时投给她一些异样的眼神,常被何官娘逮个正着呢,不想如今反而是不受重视了,连珍珠都不高兴的来找她指东说西了,来安儿却意外友善起来。
  何官娘托着腮靠在车壁上,眼睛随意看着车窗外不时掠过的街景,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连来安儿都在同情她吗?就像韩婆子那样,虽然他们嘴上没有说出来,可是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他们对她有着类似怜悯的情绪。
  何官娘骨子里是个要强的,她讨厌死这样的感觉了,即便这次算作是公良靖始乱终弃,然自己却不是个原装的古代女子,她没他们看得那麽想不开。
  沿途的风景再美、再惹眼,也不过是昨日玫瑰,带着刺儿,尝到痛处了便要立时清醒过来,回到最初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而何官娘的终点,她暂时还不知道在哪里,但她确定不是这儿。
  来安儿驾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鞭子,他回头朝车厢里看了看,也是真心的可怜何官娘,底细想想,这丫头脸模样生得俊俏,人又勤快,也不似旁的丫头,得了宠便蹬鼻子上脸的,不晓得轻重,委实是个不错的小娘子。
  他忽想起一事儿,料说了能使得何官娘高兴些儿的,声音上扬了些道:「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来安儿是下人,你如今却不是了。」
  车厢里似传出了轻轻的狐疑声,来安儿唇角上扬,马鞭一挥道:「你还道卖身契在郎君手里呢,你却怎晓得,郎君当初甫一拿到那身契便立时毁了,留着可有什麽用处吗?
  再有,这身契可也不是一伸手要就要得来的,乔娘为人半点亏也吃不得的,否则这一回四郎也不会肯通知郎君去……」他忙住了口,「你要晓得,就我来安儿看啊,郎君待官娘你,真真儿算不错了。」
  来安儿本是受公良靖的吩咐,这事儿是不许他说出去的,只如今他眼里瞧见的何官娘便是笑也似是勉强的笑,眉眼儿弱巴巴的,分外惹人怜惜,不由就说了出来,来安儿料这事儿一告诉她,是能起到吃了定心丸一样的功效的,不想落在何官娘耳里,却丝毫没往公良靖对她如何如何好上头联想。
  何官娘呆呆地笑了一下,不是抿着唇笑,而是笑得一排小小的贝齿都露了出来,她再三确定地问外头赶车的来安儿,嘴上抹了蜜似的甜,「来安儿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呀?」
  来安儿听出何官娘声线中抑制不住的喜悦,唇上的弧度拉得更大了,「自然是真的,我来安儿何曾骗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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