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肖佚默不作声地推拒他,喘息着像只兽,眸色已是黑透,分明已是十分想念,想念得甚至要掐死他,好不容易见了面却依旧顽抗,她觉得全身都疼。
她後腰被书案边缘硌得发麻,他已是迅速扯开了她腰带,她身子不由後仰,只听得「啪」地一声,那笔架便倒在书案上,案上堆成山的摺子也在厮斗中散落在地。
董肖佚伸手死死拽住他上臂的袖子,他禁箍着她腰的手却往下移,忽然将她抱了起来,董肖佚上身不稳,便下意识揽住他的颈,腿顺势环住他的腰,她用手掐他後颈,恨不得拇指移到前面,双手紧紧掐死他,他却不知痛地仰头亲吻她下颔,再从喉间一路往下。
她外袍前襟已是松开,初秋时日里,不过只在外袍内穿了件厚薄恰好的中衣,他咬开她中衣,用力亲吻她锁骨,那白皙肌理曝露在空气中,董肖佚竟觉得微凉。
新皇抱着她往後走,她手微颤,足尖都已弓起,转瞬间便被他压在屏风後的软榻上,他的手碰到她肌肤,久违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叹息。
他不由用了力,董肖佚却抿唇,一丝声音也无,她强咬着牙死撑着,她想要他,可她疼,她一直耿耿於怀,始终没法释然。
没有人再比眼前的人更了解彼此,不过是两叶孤舟,明明是知己该互相帮扶疏导,却偏偏纠缠为难对方。
非得一起走下去吗?董肖佚始终想不透这一层。
她以为时时能看到他足矣,以为离了他一样能过得自在逍遥,可群臣上书要他立正室时,她却又不愿附和着,一起将别的女人送到他身边。
他至今无子嗣,後宫也不过寥寥几人,如今均是一无所出,朝堂内外渐渐也传出了他不好女色的传闻,以为他冷情寡慾,可他到底是怎样,董肖佚再清楚不过,她不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可是到底……太为难。
先前在楚地时兴许还有转圜余地,可一路走到如今这地步,他已为天下之君,她不过楚地一介臣,这关系若想上得了台面,又岂是容易事,年少时以为转头可忘,却没料到在情路上越走越深、越走越狭隘。
今日这番情事就像一场厮杀互斗,彼此都很粗暴,渴望已久却毫不知怜惜,时间不长却让人精疲力尽。
身上沉甸甸的重量让董肖佚喘不过气,长发散着已是垂了地,她仰着头伸手无力环住他,她已是极累,头脑却又清醒非常,而新皇侧身揽她入怀,极尽温柔,心中亦是再清明不过。
窄榻上本只能容一人卧,现下却承担着两人体积,逼得他们只好依靠得更近。
屏风遮挡下室内光线黯淡,殿外有清清浅浅的风铃声。
董肖佚闭了闭眼,轻叹出声,他依旧是自己最熟悉的身体,各自喜好一清二楚,怎样能让彼此快乐,他们心知肚明,粗暴毫无章法,抑或是温情缱绻,都能唤起彼此骨子里最深的渴望,且从不厌倦。
说到底,不过是有实无名,但董肖佚并不渴求那名分,只是这样过一生,他们可能连孩子都不会有。
那时曾想过告一段长假,远离楚地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再带回抚养,都已在悄悄安排一切,可到底是没有缘分,胎不稳且她太操劳,那日下朝归来腹痛得她简直无法忍,低头看才发现深色官袍上已是有血渗了出来,那痛意锥心,她想起来都骨冷,终身难忘。
可他竟以为是她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才狠心了结这无辜生命,他了解她,了解身为楚地臣子的董肖佚,却忘了她本质只是个女人。
董肖佚睁眼又闭上,半晌挪开他的手臂,自己起了身下榻,弯着腰将衣服一件件拾起来往身上穿。
新皇亦下了榻,俯身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淡哑道:「衣服都坏了,让人送新的来吧。」
董肖佚凉凉看了他一眼,「不必了,外袍还是好的,臣回驿馆再换。」她顿了顿又道:「臣……不想穿旁人的衣服。」
新皇陡然将她揽进怀,唇印上她的额,声音低哑,姿态已是放得极低,「留下来吧,不必再回楚地了,那里现下虽不急着动,可废藩不过是迟早的事,陈相将致仕,左相的位置,我希望留给你。」
董肖佚只淡笑笑,这一抹笑里情绪太丰富,本朝以左为尊,左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疑是离他最近的位置,可她不过二十九岁,又岂可担此要职?他也不怕一群老臣站出来说三道四。
其实又何必,十几年的官做下来,到如今她对权势早已看透,纵然大权在握能翻云覆雨,可也只能这样了,一辈子为臣,做他的棋。
董肖佚没有给出回应,只稍稍挣开他,俯身将外袍拾起来,不急不忙往身上套,他顺应她的意思,拿过地上的腰带,不容抗拒地给她紧紧系好。
她眼也未抬,眸色漠然地将发重新束好,都快走到门口时又止住步子,声音淡淡地道:「废藩之事还是尽快为好,上月我离开时已有不好的动向了,最近兴许便会出么蛾子。」话音刚落,她已面容平静地推开了门。
门外连原先站着的内侍都不见,走廊里有大风涌进来,天阴了下去,没想到已经是很凉的天气了,周遭竟有孤独的肃杀之气,让人觉着冷。
董肖佚低着头,匆匆忙忙下了阶梯,头也不回地迳自往宫外走,可似乎是走了许久才到宫门口。
这京城宫殿比楚地难进亦难出,更像个笼子,这世上没有意思的事有很多,将自己圈进笼子里便是其中一件。
她尚记得年少时的抱负,有心时报效故土、造福百姓,倦时便携书剑,独自走天涯,所谓情事不过是掌中无聊游戏,她那时觉着自己无情,觉着自己本来就不是长寿的命,便以为世间缘分均是转头皆忘,如今想想,十几岁的想法却是天真透顶。
董肖佚忽自嘲般淡笑笑,刚出宫门,抬头便瞧见了沈英。
沈英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侧过身看她一眼,却只得董肖佚一句,「有事?」
沈英脸色淡淡,一副波澜不惊的老样子,「我总得拿回之前给你的腰牌。」
董肖佚陡然想起来,她方才穿衣时压根没见到那块腰牌,谁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她低头摸了摸腰间,脸一热,抬了头却面色平静,「似乎是被方才那位内侍拿走了。」
「哦?」沈英又道:「内侍怎这般不懂规矩?这腰牌朝中不过两块,又不是寻常物件,他如何能随意拿走?」
董肖佚抿了抿唇,不想同他多费口舌,「陛下的意思。」
沈英眼角轻压,「这样啊。」摆明了一副「别睁眼说瞎话了,我什麽都知道」的模样,他见董肖佚脸色沉了沉,便又道:「董大人去哪里?不如我顺道送你一程。」
董肖佚瞥了一眼宫门口那马车,极冷淡道:「驿馆。」
沈英不多言,只待她上了马车,这才随口缓缓问道:「若往後要一直住在京城,难道要以驿馆为家?」
董肖佚此时很倦,稍稍靠着车厢内壁叹了口气,「没想好。」
沈英又轻描淡写地续道:「陛下竟不赐宅子?太没有诚意了。」
董肖佚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在楚地时倒没瞧出你现下是这个样子,就这样也能一路做到丞相吗?」
沈英淡然道:「那似董大人这般,就能轻轻松松一路做到左相的位置?」
董肖佚闻言顿了一下,也只是缓缓说:「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沈英不以为意地道:「铁板钉钉的事,董大人这般反应,倒显得有些……」
「你够了。」董肖佚冷言相对,「没大没小。」
沈英淡淡笑了,随手卷过一册书,懒懒散散翻了一页,「陛下不赏宅子其实也无妨,京城宅子多得是,不过董大人这般孤身一人,置宅恐怕会觉着麻烦。」
董肖佚瞥他一眼。
沈英道:「先帝曾在皇城建官舍,不论是上朝还是去衙门都十分近,省却了路途上奔波的时间亦十分便利,不过月租一两,吃住皆不必愁了。」
董肖佚也随手拿过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随口回应道:「这般好地方,想来挤破头抢着住吧。」
「的确抢破了头。」沈英言辞依旧淡淡,「所以我一住便住了十一年,说起来,现下还甚为怀念那地方。」
十一年,董肖佚对这个数字亦格外敏感,她不由抿了抿唇。
沈英接着道:「据我所知,现下还有空屋,正是先前我住的那一间,若嫌驿馆不方便,置宅又麻烦,在陛下赐宅前,董大人倒不如前去吏部问问。」
孟景春那时从沈英住的官舍搬出来後,沈英每月按时交一两租银,从不拖欠,於是吏部那里便仍旧挂着孟景春的名,那间屋也一直无其他人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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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娘 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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