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修尘吃痛,原本四散的理智也跟着一缕缕的回笼,一股羞赧顿时将她包围住。
该死的!
她以为重生一次的她,时时刻刻都能冷静以待,运筹帷幄,仿佛一切尽在掌中,却没有想到,原来愈是在意一个人,愈是不能平常心以对。
即使明知无论前世有没有做错,那已是过去,她的确不该沉浸在往事之中,可真临到了头,仍难免自责。
疼痛让她终于能找回冷静,重新思考,然后发现了自己的错处,既然是自己错了,对于他的惩罚,她也只是默默承受着,咬着牙不敢吭一声。
她的确是错了,可那时的她性格怯懦、容易被人朦骗,但她努力在改了,不是吗?
正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可能不知道,那动静后的静默更教人心里徒生许多的臆想。
被翻身面对他的同时,她再次恢复到平常的镇静,眸中再无方才的慌乱。
不可否认的,她的转变让楚元辰很是不解,直到她附耳对他说道:「对不起,是我钻了牛角尖,但……」
在这刻,他心里的喜悦是无以复加的,可是接下来她说的话,让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方才的一切不会都是你刻意算计的吧?」
虽然她方才的慌乱是那么的真实,但如今她眸中闪过的狡黠却让他忍不住有了这样的想法。
「自然不是,我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再害死你一次,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尽管回复理智之后,她对他竟动手打她,虽然下手不重,可她还是有些怨念,但既然明知错的是自己,她也不会无理取闹,只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相信我,你不会害死我的。」楚元辰凝视着她,很认真的说道:「就算前世你真的有错,那也不过是错在为人朦骗,有心算无心,又有多少人能够躲得过呢?」
若非是她,或许他直到死的那一天,还不知道他的叔父和祖母竟然这般胆大妄为,光是这一点,他就对她感激不已。
至于她觉得自己害死了他这一点,他完全不想深究,就算她胆小懦弱的个性是一切悲剧的起点,他一点也不怨她,因为这一次她给他的比什么都多。
「只是你心急了,为什么?」他低头让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一股无声的缱绻弥漫在两人之间。
沐修尘却没有回答他,因为一旦他知道了,方才的计划只怕都会被他全部推翻,而她不喜欢功败垂成的感觉。
「因为,我想好好的跟你过日子,平淡无奇的日子。」
简单的一个念想,几乎是立刻让楚元辰下定了决心,对于他的祖母和叔叔也再无半分的怜悯之意。
原本恩爱逾恒的王爷和王妃不知何故,竟然闹翻了!
不过是大妻间的小打小闹,但是随着一日日过去两人之间的冰却没有丝毫回温的迹象。
便连王爷病了,王妃都没有到外院的书房探过一回,倒是原本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小妾通房们,竟都被有心人煽动得蹦跶了起来,只要去溜个一圈,准能遇着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些事情,自是日日有人为了表示忠心而将话传到了沐修尘的耳中,但她却只是冷着脸不置一词。
再然后,有些妾室被召进了书房里头,每一回总是待了许久才出来。
其中最常被王爷召入书房的是个叫作迎欢的妾室,迎欢是老王妃身边的丫鬟,后来由老王妃做主给了楚元辰,但因为她身分的关系,一向不得楚元辰的待见,进也没想到这麻雀也有飞上枝头成为凤凰的一天。
然后因为身体本就不适,又夜夜贪欢,渐渐的楚元辰倒是愈发难得见到人了,终于一日在用膳之时,迎欢亲眼见到楚元辰生生地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然后便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本来,人人都觉得那应是楚元辰不顾病体,纵欲贪欢的下场,可谁知道在延请了大夫之后,那大夫想又言之凿凿的说王爷是中了种世间罕见的奇毒,只怕命不久矣。
然后很快的,老王妃的几案上就堆满了证据,全都指向是王妃因嫉成恨,逼着厨房的婆子暗地里给王爷下毒。
老王妃倍感震怒,当下便不由分说的派人将沐修尘所住的主院给围了起来,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就让人在屋子的四周浇上了桐油,只等一声令下,沐修尘便要香消玉殒在大火之中。
这是私刑!
可这是在西北,穆王府尘就是盘踞西北的王者,就算是当地的巡抚大员,也是要看他们脸色办案的。
如今王爷中毒昏迷,一个是镇守王府多年的老王妃,一个是进门不过主年的王妃,孰重孰轻,那巡抚心中自有定论,所以巡抚也避居府衙,由着老王妃自个儿折腾。
再说,老王妃又怎么可能让沐修尘被捉到衙门去,毕竟她身上还怀揣着足以让她和亲儿殒命的证据,她费尽心思布置了这一切,为的就是想让她百口莫辩的死在这里,只有这样,她儿子所做的错事才不会传到皇上的耳中。
被围在了自己的院子,沐修尘倒也不慌,她只是隔着门板,淡淡的问道:「老王妃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本就是给老王妃机会使手段,自然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就连原本该昏迷在外书房的楚元辰,此刻也伴在她身边,让她更有底气。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倒是还有脸先倒打老婆子一耙,明明是你毒害王爷在前,又怎能说我是杀人灭口呢?」
「你这是以为只要王爷和我死了,这穆王府便会由着你们一手遮天,我手中的证据也送不到皇上的案前吧?」
「贱妇还敢胡言乱语,谁不知道是你因妒生恨,竟然想要毒杀王爷,我若不拿你的命去祭王爷,将来又有何脸面可以面对老王爷他们父子!」
「你当真以为凭着大皇子真能一手遮天吗?」沐修尘直言不讳。
王爷之病本来就是为了要争取时间让楚元辰将楚二老爷与大皇子勾连外族的证据亲呈给皇上,并亲自请罪,好免除他的连坐之罪。
至于那个迎欢,本就是个极具眼色的,她早已看出了老王妃在府中再无半点权力,又被沐修尘以万两白银买通,自是极为配合的和王爷夫妻演戏,好让老王妃深信王爷每日只躲在书房与她寻欢作乐,甚至中了毒,不日便要毒发。
但其实一直与她待在书房的是了无,而楚元辰早就暗暗回京,将所有的证据面呈皇上。
正因为老王妃以为自己的计划不日就要得手,楚二老爷与大皇子和外族的连系便愈发热络了起来。
大皇子早已眼热皇位已久,又因屡屡无法将三皇子逼到绝境,让皇上义无反顾的封他为太子,便胆大妄为的盘算着透过宫变篡位为皇,然后再引得外族攻打边关,让臣子们无暇对他口诛笔伐,只能承认他这个皇上,并且全力御敌,等到战事一了,他已经坐稳了皇位。
这本是一个精算过后的声东击西之计,成功的机率不可谓不低。
可惜的是大皇子除了身分高贵之外,才智并不出色,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在楚元辰潜伏在他身边之人的提点之后才谋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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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妻自重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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