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见过这世上还有这等不要脸的人,退个亲也要闹得人尽皆知的,他宋知行是男人家他不在乎,威宁侯府可是女方家,也不在乎么?
也就是宋知学这番话,外加上宋知行已是如此难堪,大爷宋知问也就不再与何睦推脱,两人便并肩一路往大门处快步而去。
……这般等消息传到后宅,何睦早将威宁侯夫人塞进马车、又给了拉车的马一鞭子,眼瞅着那马车一路狼烟跑远了。
宋阁老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外孙姑爷今儿来得还真是巧,想来那威宁侯夫人再也不敢闹上门来了。
顾欣湄亦是掩口笑起来,笑罢便道这也是他应当的。
「那威宁侯夫人本就欺负咱们家是文官,以为咱们家做不出这拉下脸来动武撵人的事儿,便总想上门来给咱们家添堵。」
「如今正好叫她瞧瞧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儿,今后哪怕我和何睦不在外祖家,若是听说她又来闹事也不能轻饶她,她也便不敢了。」
这之前她已经听她外祖母给她说了,既是上一次威宁侯夫人闹上门来,还将外祖母「气厥」了过去,她二舅母也就毫不犹豫的在当日便将庚帖还了回去,这门亲事在那日便算了结了。
说来这也算威宁侯夫人歪打正着的给了宋府一个台阶下,威宁侯府再不愿意退亲,授人以柄也是活该。
而眼下何睦又替她外祖家出了这个面,她就不怕威宁侯府不服软——不服软也没关系,大不了不久的将来新账老账一起算呗。
只是说罢了这话后,她也怕外祖母与二舅母再为三表哥的亲事担忧,毕竟威宁侯夫人这么闹将起来,三表哥的名声也受损。
她就轻声与外祖母等人提起,前两日鲁国公府的闫六姑奶奶也听说了此事,便差人给她送了个口信。
「说是她那亡夫的大堂兄家有个女孩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转年三月就要及笄。」
「而这女孩儿虽然近几年都随着爹娘在外放地山东青州生活,十岁前却是长在京都城的,她外祖父家就在京都城,正是大理寺正卿陆大人的外孙女。」
这时也不等宋阁老夫人说话,更不用宋二太太吭声,顾欣湄的三舅母宋三太太就咦了一声。
「大理寺正卿陆大人的外孙女,父亲在青州做知府的?那这女孩儿的母亲是我年幼时的手帕交啊!」
「这人家可好得很,这家可是多少年的书香世家,养出的女孩儿绝对差不了!」
顾欣湄便抚掌笑看向她外祖母与二舅母,旋即就见她外祖母与二舅母脸上也挂了笑。
她外祖母更是笑道,既是闫六姑奶奶提起的这事儿,三媳妇和那女孩儿的娘又是手帕交,索性就将这亲事交给三媳妇,由三媳妇去与闫六姑奶奶先接触一番?
宋阁老夫人当然知晓自家姑爷睿亲王马上就要迎娶闫六姑奶奶做续弦了。
那么眼下闫六姑奶奶如此主动示好,宋家也不能不接着,将来这姻亲之网也便能织得越来越紧密……
既是闫六姑奶奶主动示好,给说和的女方家不但正合了宋阁老夫人的意,全家女眷也都满意得很,宋家这燃眉之急也就顺势解开了。
从此宋府不但不怕被威宁侯府用姻亲关系绑上宁王府的船,更不用怕这家人纠缠不休,顾欣湄的三表哥也不愁闹罢退婚便娶不上媳妇,她还有什么可为外祖父家担忧的?
等顾欣湄与何睦离了宋府,她也便沉静下来,打算待会儿到了东杨树胡同后,务必从大汪氏口中问出点有用的话来,如此也不白搭了她这份心无旁骛。
谁知大汪氏既然已经陷在东杨树胡同有些日子了,眼瞅着性命无忧,竟养出了一副无赖性子。
等她被何睦差人蒙了眼,再提到问话的房里后,也不待顾欣湄等人乔装好了进来,她便仿佛被拆了骨头般的顺势靠在墙上,装起了听不见看不到的死人。
原来这大汪氏心底早就明白了,她不过是个女人家,她的所作所为既与朝堂无关,心里所知也的有限,不外乎就是她那位远房姑母古凤秋的那点儿事儿。
谁叫那位姑母曾在宫里当过差,后来又进了宁王府,手上又有些本事呢。
那她只要继续咬紧牙关不松口,掳她至此的人得不到想要问的话,又没有能耐往宁王府伸手查那古凤秋,便得一直留着她的性命。
反之若她开口将那有限的事情讲了,随后便再也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来,想必也就到了她与世长辞的时候儿了……
只是顾欣湄既然打算彻底撬开大汪氏的嘴,怎会被她这般装模作样骗过去?又怎会上她这种当?
顾欣湄便在用罢变声的药丸后,进屋就询问起她来,问的却不是古凤秋,而是问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儿。
「既是白养着你也没什么用,你自己个儿看起来也不想活了,我也不想再浪费每日的粮食和这处院子了,这期间还要专门腾出些人手看管你,何苦来呢。」
「只是看在你也是条人命的份儿上,你身后还有什么可交代的,我若办得到便替你办了,大家落得省心。」
就是顾欣湄这一番说辞大大出乎汪玉竹的意料外,她当时便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了?
不是对方从她嘴中掏不出话来便该继续留着她么,怎么……怎么却也要弄死她了?
只是汪玉竹也清楚,自打她被囚禁在这里之后,她与来人面对面的机会有数儿,算上这一次才不过三次而已。
别看头两次她一个字都没说,来人却也没拼命逼问她什么。
那么想来这人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开口,实则未必是真想要她性命?而那之前的两次,也不过是欲擒故纵?
汪玉竹心里既然有了底,她立刻就平静下来,也立刻就止住了颤抖。
而她虽被蒙了眼,鼻子和嘴却没堵着,顾欣湄就只听得她口中轻哼了一声,再没下文。
范可思便飞快拿起身边桌上的笔,舔了墨写下一行字给顾欣湄瞧。
顾欣湄瞧罢那行字便笑了。
敢情汪玉竹以为她在骗人,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叫人开口,却不敢真要汪玉竹的命?
她就紧跟着冷哼了一声,旋即便喊来人。
「既是这汪氏连身后之事都不需要我们帮忙,便将她拖到地窖里解决了吧,这以后大家伙儿也好踏踏实实过个年!」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汪氏在明她在暗,汪氏任人宰割,她手握生杀大权,这等一无所有的人还敢跟她动心眼儿?
何睦本就一直站在顾欣湄身边没吭声,此时听得她要来「真的」,便一边应着一边快步朝汪氏走去,每一步都将青砖地踏得山响。
也就在何睦离着汪氏尚有两三步远时,还不等他伸手去拖人,汪氏终于崩溃了。
她虽被绑住了手脚又被蒙了眼,还是忍不住拼命扭动起来,口中亦是求起了饶。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那古凤秋的事儿么,我都招了还不成!」
何睦立刻顿下脚步,又用目光与顾欣湄交流起来;见她对他点了点头,他也便又加重了脚步声,只是这脚步是后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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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三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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