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等徐嬷嬷挂着笑脸引着程四太太上了软轿,程四太太坐好后还是不忘嘟嘟囔囔,只是到底不敢再大声声张罢了。
不过等路走了一半,程四太太突然就禁了声,只因她也没想到,这武定侯府竟然这么大,她已是被抬着走了好久了,外头徐嬷嬷却说,前头才是垂花门。
待轿子过了垂花门,往彩云轩又走了半刻,程四太太在彩云轩的院门口下得轿来,脚跟未等站定,便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程四太太这是晕轿子吧?这倒不碍的,等进了屋便给您找个药油来闻闻。」徐嬷嬷依旧很是恭谨,还不忘伸出手来扶了程四太太一把。
程四太太便花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院儿,又在回廊里软着腿走了片刻,再抬眼时,人已经进了正房,面前就站着个端庄秀美的女子,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既是前头程家姐姐的婶子,我也称呼一声婶子吧。」顾欣湄笑着给程四太太福礼。
「嬷嬷快请这位婶子进次间坐,叫画扇上茶。」
怎知程四太太受了这一礼后,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头晕眼花了,更将顾欣湄请她进屋落座的话全当了耳边风,左顾右盼便打量起了正房里的摆设。
徐嬷嬷便以为她还在晕轿,忙给顾欣湄打了个眼色,便去亲自去拿了药油来。
等徐嬷嬷将那药油打开,递到她鼻子下面叫她闻了闻,程四太太先是打了两个激灵,竟是随后便张口道,我看这位大侄女儿倒是个富贵通天的。
「既是如此,还请这位大侄女儿将程氏医馆和药铺都交给我和我们当家的打理吧,左右你也不缺这个。」
顾欣湄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亏她还当是她爹程郎中借助古凤秋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已经洗白了身份,连带程氏一族都不用东躲西藏了,便给老家的族叔族婶去了信儿,叫他们赶来京都城团圆相聚。
敢情这族叔族婶却是来抢医馆药铺的?
好吧,谁叫她顾欣湄只是何睦的续弦,只是喜姐儿和福哥儿的后娘呢。
就算她已成了医馆药铺的新主家,也不过是为两个孩子代管,若是程家还有人在,人家张口就把医馆药铺要回去,看起来也像顺理成章。
可是程郎中已经换回真正身份快俩月,他都没提这事儿一个字,哪里就轮到程四太太开这个口了?
她便扑哧一笑:「程四太太这话是怎么个说法儿?」
「我是不缺程氏医馆药铺的进项,我也从没打算拿走一分一毫,可我也不能将喜姐儿和福哥儿的产业随便送人啊?」
「我只是他们的继母而已,我哪里有这个权利?」
「再说孩子们的亲外公还在呢,我正待我们夫人的丧事办完了之后,再好好和孩子们的外公商议商议,叫他老人家替孩子们将这份产业接管起来。」
「怎么他们的外公都等得及,程四太太却等不及了?」
「若是您今日的来意便是为了这个,我便失陪了,还请您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莫说程四老爷与程四太太是程敏的族叔族婶,就算他们是两旁世人,并不是姓程的,只要他们诚心诚意帮得上医馆药铺的忙,顾欣湄也绝不会亏待他们。
可若他们只是奔着医馆药铺的好处扑来的,全将喜姐儿和福哥儿当成了没娘的孩子,便想随便欺负人,别说他们姓程,姓什么都没用!
顾欣湄的脸色便阴沉得可怕,仿佛随时都可以用眼刀杀人了。
怎知她这副模样儿落进程四太太眼中,再加上她方才那番话,却令程四太太以为她就是舍不得将医馆药铺交出来,这才如此狠戾。
程四太太本是乡下妇人出身,她虽早听说了武定侯世子夫人是王府郡主,她既不懂得外男不能进后宅的规矩,又哪里真正知道亲王府与知县有何区别。
她这半辈子既不违法也不犯法,她连县衙都没进过,她何苦来怕一个王府出来的小郡主!
亲王府再大,她只要不犯王法,谁奈得她何!
程四太太便也不但不害怕,还学着顾欣湄的样子冷笑起来:「顾家大侄女儿倒长了一张好嘴!」
「可你既然不将药铺医馆交出来,天知道你会不会动两个孩子的银子!」
「孩子们本就没了亲娘,有了后娘便又有了后爹,说不得将来全指望这几处产业贴补嫁娶和前程呢。」
「那你若是花上三五两找个好账房做个假账蒙蔽人,我们这些乡下来的哪里看得懂账目,哪里知道你有没有昧下了孩子们的钱!」
「你是已经够富贵了,可是人还怕银子多了咬手不成!」
「除非你这就指天发个誓,说你若是动了孩子们一钱银子,便连个蛋也生不出,我就信你一回!」
「要么就算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信你真是个好后娘,真不打孩子们傍身产业的主意!」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要不然你还当我乡下妇人眼皮子浅,是来你手里跟孩子们抢食儿的!」
论说「顾家大侄女儿」这种话实在是犯了规矩的,顾姓可是皇姓。
而这程四太太放着顾欣湄的武定侯世子夫人身份不提,却偏要点着她娘家姓氏,又何止是要抢夺产业。
这分明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诉顾欣湄主仆,这位郡主再怎么身份高贵,终归还是个续弦,而武定侯世子的原配,却是姓程的,那些医馆药铺,本也是姓程的。
徐嬷嬷等人听罢了这一句,便已是跃跃欲试,就差扑上去掌掴程四太太了,却被顾欣湄一个眼风全拦了下来。
随后等顾欣湄耐心的将程四太太这些话全听罢了,就连那句「连个蛋也生不出来」,也没有激怒她,反而令她脸上的阴沉神色全变成了笑意。
原来她竟是冤枉了程四太太,人家还真是为了两个孩子来撑腰的,而不是来夺产的?
她就说么,既是她爹程郎中还活着,她这族叔族婶就不该生了这么大的胆子,全将她爹当成了个死人,竟敢打起了孩子们产业的主意。
她也便再不管徐嬷嬷等人如何给她使眼色,譬如徐嬷嬷是再不想叫她指天发誓的那个,就笑着上前挽住了程四太太的胳膊。
「既是我从没想拿孩子们的一钱一分,四婶也从没打过孩子们产业的主意,我们便是一路人呢。」
「那么四婶还在这里站着作甚?不如先随我进屋坐坐喝盏茶歇歇脚,再听我指天发个誓可好?」
程四太太是粗糙了些,说话也不讲究,言语间却是再实打实不过,不过几句话便已露了真心,再不用顾欣湄进一步试探。
而她又不能将真话说出来,说她本就是喜姐儿和福哥儿的亲娘,那么她也宁愿发个誓给程四太太听,也好叫这个族婶早些放心不是?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真的只是顾欣湄,她又不是丧了良心的,她怎么会动继子继女的银子?
她可既不缺银子,也不缺良心!
程四太太却是只要没听见顾欣湄发誓,便不会信她。
她便睨了顾欣湄一眼,旋即便将这搀扶上来的胳膊甩了下去,人依然在厅堂里站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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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五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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