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口中的「婶婶」是皇后呢,他的姨母。
起先喝出的一句「别闹!」还有点气势,而后被谨淑翁主带着威胁一横,席临川深吸一口气,只好放软了态度,磨着牙道:「算在下求翁主,行么?」
「不行。」谨淑翁主美目一翻,「我竹韵馆才不随便要人呢,非荐人进来,非得把名目说清楚了不可。」
席临川被她说得额上青筋直跳,又因一来有求于人、二来她是个女子而连骂她都不能,强缓一口气,他支着额头低下眼皮闷了会儿,声音极低:「我想让她回席府去。」
谨淑翁主眉眼一弯,就当没听懂:「那你得找户部。」
席临川额上青筋又跳一下,狠然咬牙:「我想让她既在良籍又能回席府去!」
谨淑翁主「扑哧」一声猛笑出来:「说得这么委婉,我又不是不懂!」
席临川冷眼瞪了她半天,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客客气气地道谢告辞,而没有摔门离开。
长阳各坊在一夜之间都贴出了告示,大致是说平康坊竹韵馆要招个管事的舞姬,待遇优厚,条件有二:一、舞艺过人;二、身在良籍。
告示一出,引得各坊居民指指点点。
舞艺过人没什么,但要身在良籍……这店的老板真是不食烟火了点。
身在良籍的舞姬有几个啊?从良之后多半都赶紧嫁人,谁还等着回平康坊啊?
绿袖已站在自家门口苦着一张脸踌躇了半刻工夫,伸手要推门,还没触到又赶紧缩回来,带着刚哭完丧似的神色扭过头看看,动着口型:「我装不像!」
「快去。」席临川倚在道旁书下朝她摆摆手,又坚定地一握拳,「你一定可以!」
——绿袖一点都不想听这鼓励,扁了扁嘴,又扯开口型:「我真的装不像!」
席临川眉头轻挑,屏息思了一瞬,提步向绿袖走去,附耳低语。
绿袖目光一亮,虽仍有点不情愿,但很快就下了决心,一跺脚,深呼吸。
房门「咣」地一声被撞开,吓了红衣一跳,还以为是入室抢劫。
看看眼前欣喜若狂的绿袖,诧异得更厉害了:「怎么了啊?」
一张纸被绿袖拍在眼前的桌上,红衣好奇地看过去,同时听得绿袖在旁边道:「竹韵馆招舞姬!而且是掌事的舞姬!」
「……我们脱籍了。」红衣看向她,认真的提醒道。
「人家要的就是良籍!」绿袖极力维持着面上的惊喜之意,「你忘了么?公子说那是谨淑翁主开着玩的,都是清妓!」
她当然记得。
不过,低头再看看眼前这页纸,心里莫名地觉得怪怪的——此前从没听说过这地方,怎么前几日刚一听说,这里就恰好招人了?
「太巧了吧……」她把这感觉说了出来。
绿袖豪气地在案上一拍:「无巧不成书啊!」
还是觉得怪怪的。
「风水轮流转!」绿袖继续道,一字字说得跟真的似的,「你看,先前咱去了淮乡楼,淮乡楼就出事了,这是走了霉运;现在该咱们走回好运了!」
红衣看向她,撇撇嘴,满脸就写着一个意思:怎么就觉得不可信呢……
「先去看看就是了!」绿袖有点绷不住了,索性拽着她就往外走,「我看了黄历,今天诸事皆宜!」
红衣被绿袖拽着,大步踉跄地直奔青楼齐聚的平康坊去。
一路上都觉得绿袖是个拿卜卦当幌子的人贩子,自己跟要被卖到山沟里当媳妇一样。
——也说不清这感觉是哪里来的。
眼下是白天,竹韵馆尚未开始营业,馆中安安静静的,一婢子听她们说了来意,就上楼请了「掌柜的」下来。
眼见对方衣着华丽气质不凡,二人当然知道这「掌柜的」是谁,齐齐一福:「翁主。」
对方也没什么讶异,看向她们的眼中有些好奇,睇了半晌,一笑:「两位姑娘坐。」
她说着,自己便落了座,红衣绿袖也依言在侧旁的位子上坐了,谨淑翁主的问话开门见山:「都在良籍?」
二人点点头。
她便又问:「叫什么名字?」
「红衣。」
「绿袖。」
「哦。」谨淑翁主浅笑颔首,静了静,又道,「一个月二两银子,脂粉钱另算,如何?」
怎么……直接说待遇吗?不先考察一下她们俩够不够水准吗?
红衣面上分明地一诧,藏在门外静看的席临川差点一头撞在墙上。
谨淑翁主看着红衣的神色,反应了一瞬,回过味儿来。作势一叹,自己给自己圆场:「唉……别的我就不问了,想找个良籍的舞姬不容易,你们既来了,就先试试看。问话什么的,问上一百件事也不如看你们做一天事来的实在。」
哦,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红衣顺着她的意思理解下去,面上的诧异便褪了,欠身笑道:「多谢翁主。」
新工作便这样开始了。次日再到竹韵馆,由婢子领着看遍各处、又见了众人,才知道竹韵馆的规模如此之大。
这哪是个舞坊,简直活脱脱一个艺术团!
近百舞姬在坊中置着,歌姬另算,弹古筝抚琵琶的乐姬也另算,总人数加起来,估计自己演个大型歌剧都还有富余。
红衣被这古代王二代体验生活的方式惊呆了。
到了晚上,却又是另一番体验了:客人……不多嘛……
偶有三五个样貌斯文的公子哥进来,叫上一壶酒、点上两个菜,不过唤来几个舞姬跳两支舞,仅此而已。
怎么看都觉得赚来的钱连买脂粉都不够,绝对彻头彻尾的「入不敷出」!
红衣再度被这古代王二代体验生活的方式惊呆了。
肩头被人轻一拍。
红衣回过头一瞧,而后起了身:「翁主。」
「坐。」谨淑翁主一笑,「发愣半天,怎么了?」
「……」红衣哑了哑,遂委婉地道,「我在想,这地方不错,怎的客人不多呢?」
「自然不多啊。」谨淑翁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男人逛青楼,是图个痛快。竹韵馆只有歌舞,人多就怪嘞……」
所以你是做好准备还心安理得地烧钱啊……
红衣心里正腹诽着,谨淑翁主抬眼瞧了瞧她:「倒是你,既然想当舞姬,干什么要脱籍?既然得以脱籍,干嘛还来当舞姬?」
「脱籍是为自由。」红衣言简意赅地道了一句,而后一笑,后一句说得有点傲气,「想跳舞也是我的自由。」
谨淑翁主稍稍一怔,似有不解。
二人互相打量着,这位谨淑翁主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犹有几分残存的天真,眉目间却又透着些哀愁。
如此安寂一会儿,红衣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那句话说得太过生硬而增了尴尬,悻悻一笑,打着圆场:「我知道我比不得翁主的家世,兴许不该想这些事……但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我就想为自己争一把。」
「挺好的。」谨淑翁主耸了耸肩,细一想,有点好奇,「那你最终想如何呢?喜欢跳舞,但跳舞可不算得个归宿——你想要怎样的归宿呢?嫁近王府?侯门?还是如何?」
于此,红衣心里有十分清晰的答案。忖度片刻却是忍了,那答案大约在谨淑翁主看来会很滑稽,索性不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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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 卷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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