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叹着轻笑出声,席焕大有些自嘲:「其实也就是句不疼不痒的咒骂。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头脑一热就动了手,当时恨不得打死他,兄长一时都拦不住。」
红衣惊愕不已地看着他,反复一思他的话,问道:「那……他伤得很重么?」
席焕薄唇紧抿,回避着二人惊恐交集的目光,一点头:「是,当时就昏了过去。兄长大怒,命我马上回府待着……后面的事是他和禁军都尉府料理的,我也不清楚了。」
这两个男人真是……
红衣直不知道该怎么抱怨!
其实类似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他们什么都好,只在这一点上让人恼都恼不得——出了大事,他们总觉得不该让她们跟着担惊受怕,就总想自己一力撑着。她能理解他们这种「大男人想把妻子护在羽翼下」的心态,只是……
一方面,在事情闹大后突然得知承受不来的感觉必定更糟糕;另一方面,提前交个底,兴许她们还能帮着出谋划策呢。
一时倒也没心思跟他探讨这思想差别,红衣又想了想,追问席焕:「这事如是闹大了,会有多大?」
席焕默然摇头:「我不知道。」
自与红衣成婚后,席临川显有在外忙碌至这么晚的时候。
在皇宫、禁军都尉府、刑部之间折了数个来回,田家所在的新昌坊更是没有少去。原是人脉不少,一切都算是顺利,直至天黑后噩耗忽至,又将事情翻了盘……
马车终于回到了席府门口,他又在车内静静坐了一会儿,才下了车。府门立即打了开来,迎出来的不止是值夜的小厮,红衣、席焕还有小萄都在。
「兄长……」席焕紧张地看着他,看着他面容沉肃地一步步踱进府门,终于问道,「怎么样了?」
「小萄的父亲,死了。」席临川淡言了一句话后,一声长叹。
周围的气氛凝住,红衣紧张地看向小萄,见她焦急地上前一步,顿时心中一栗。
小萄怔然望了席临川半晌,末了,道出的话却是:「那席焕、席焕会怎么样……」
席临川看向弟弟,微蹙的眉头中仍有因他冲动惹事而生的愤怒,少顷,这愤怒终是平静下去。
他轻颤说:「按律,赤手杀人致死,杖一百,充军。」
席焕惊得向后跌退两步。
「这、这怎么行……」红衣惶然道。小萄全然惊住,良久,终于回了神,蓦地跪倒,央求之语撕心裂肺:「兄长您救救他……且不说杖一百能不能吃得住,就算单是充军……眼下没有战事,充军不就是……」
没有战事时,所谓「充军」就多成了发去边关做苦役。一两年下来,能活着回来的,比从战场上拼杀后活下来的人还少。
「我试了。但律例在前,最多能将‘杖一百’减至五十。至于充军……」席临川苦笑着低下头,探手从袖中取出一物。
是柄丝帛卷轴,卷轴明黄的色泽在笼灯的照耀下显得刺目:「这回真得感谢已经死了的那个老汗王了。」
看到那道圣旨、再听到「老汗王」这字眼,红衣心里「咯噔」一下,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再听席临川同席焕说的事情,果然,她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如今的新汗王有意与大夏讲和,但是无奈新王年轻,本就难以服众,王廷里又有不少忠于老汗王的人。他们理直气壮——其实该说是「冥顽不灵」地仍在妄想可与大夏继续较量下去。
倒是没有直接对大夏动兵,目下的情况,是有人自立为王,要将如今的汗王从王位上推下去。
「汗王亲笔写信求陛下派兵相助,陛下答应了。」席临川将那道旨意递给席焕,「你可以先看看,这是要下到军中的旨意。」
席焕没接那卷轴,目光在那明黄上停了一会儿,只问席临川:「那我……」
「随大将军去吧。」席临川颔首,「虽然也很凶险,但好过去服苦役不见天日。建功立业回来,之前的罪名便是小事。」
他说罢一搀仍跪在一旁的小萄,再度看向席焕,凝睇他许久之后,语中的几许颤抖终于完全平静下去。短舒口气,又说:「明天自己到刑部把那五十杖责领了。回来好好养伤,目下局势不明,离开战大约还有一阵子。」
「好……」席焕轻咬着牙,点点头,抬眸向红衣道,「有劳嫂嫂帮我照顾小萄。」
「自然。」红衣应下,席焕很不放心般地又说:「她总患得患失地有心事……原因嫂嫂也清楚,您别嫌烦。」
「……我知道。」红衣稍一瞪他,拉过小萄的手又说,「我跟小萄孤身闯去祁川的时候,你还没来长阳呢。要你叮嘱我?」
至此,此事也算有个并不是太糟糕的结尾。
大抵因为席临川「天生自带战神属性」,席焕上战场的事便也不那么叫人担忧——至少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举家哭天抹泪的情况在。
但红衣仍闷闷不乐的。席焕和小萄回房后,她也同席临川一起回广和苑,夜色下府中景致静静,垂柳枝条轻轻拂动着,更有隐隐花香四下弥漫。
这样宁静的夜晚,夫妻一同走在花草间的石子小道上,该说是惬意得很,实则却是硬生生一路无话。
临近广和苑的时候,席临川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探手掐了节细柳,在手中挽来挽去编成了个柳圈,侧首戴在红衣头上——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抬眸扫了他一眼,就又神色冷淡地继续往前走。
嗯,果然有心事。
他猜着原因默默跟着她往里走,进了屋,她就在案前坐了下来,也不摘那柳圈,下颌搁在案上,蔫耷耷的样子不能更明显。
席临川挑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一看她,问道:「怎么了?」
红衣低垂着眼帘,羽睫微微颤着。半晌,轻言说:「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什么?」他道。
「我怀孕五个月了。」她蹙起眉头,眉眼仍是未抬,「还有五个月就要生了……也可能只要四个月,这个时候军队出征……」
「这是没办法的事。」席临川声色冷漠地打断她的话,一顿,又道,「但这一战远没有此前的战事凶险,我相信席焕会活着回来。」
红衣抬眸望向他,听着他的话,一时居然觉得这人有点陌生了,觉得这不是他平日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道,「你觉得我是在担心席焕?!」
他执起茶盏在鼻边嗅着,轻一笑:「不然呢?」
「谁是我夫君啊!」红衣心中大感意外地看着他,「谁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啊!」
她觉得他的反应太匪夷所思了。方才,她只是觉得席焕着意交待了劳她照顾小萄的事,而席临川什么也没说,觉得心里有点不爽。但她可没想到她这样直接说了出来,他居然是这个反应?!
「我啊。」席临川理所当然地应下。复一睇她这满是愠恼的样子,站起身绕过案桌,走到她身边又再度坐下。
红衣别过头去,赌着气不理他。片刻,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杵了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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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 卷四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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