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姗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意思,便没去计较他的口吻,而是极感兴趣地问道:「你也猜出是五嫂了?」
刘士衡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你,自然就是她。」
苏静姗讪笑,「也有可能是别人嘛,谁知道那帐房还有谁去过,虽然你娘说是再没有旁人,可万一那人是悄悄去的呢?」
「那你告诉我,咱们家有资格当家的主子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刘士衡觉得苏静姗是故意拿幼稚的问题来考他,很是恼火,濒临暴躁的边缘。
苏静姗赶忙收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但刘士衡还是又白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来,扯了扯身上的直裰,道:「我娘这回的确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待我拖着『病体』,去老太太那里跟她好好说说。」
苏静姗此时气已全消,笑送刘士衡至骜轩大门,看着他施施然去了。
刘士衡到得攸宁堂时,甄氏和贾氏还未离去,正围在席夫人左右,争抢着说苏静姗的坏话。
「老太太,七哥儿媳妇也太目无尊长,居然都骑到我头上去了,您一定不能轻饶她!」甄氏求道。
贾氏紧接着道:「老太太,那帐册多半就是七弟妹偷换的,太太又不曾冤枉了她,她反倒骂起人来了,简直就是做贼心虚。」
刘士衡听到这里,终於明白苏静姗回骜轩时,为何是怒气冲冲的了,这会儿他也是一样怒不可遏,恨不得冲进去扁人,正巧这时有小丫鬟来送茶,他便劈手夺过来,然後一撩直裰下摆,抬腿进了屋,提壶给贾氏倒茶,将水漫了她一身。
那可是滚烫的茶水,贾氏马上尖叫起来,席夫人也出声责备。而甄氏见一向与她不和的贾氏被烫,心中偷乐,但嘴上还是附和着席夫人,也说了刘士衡两句。
刘士衡把茶壶一丢,摔了个粉碎,笑嘻嘻地道:「五嫂刚才说了那许多话,光嘴上吃茶怎麽够,就得淋一身才好。」
原来刚才的话教刘士衡听见了,贾氏脸上立现尴尬之色,忙闭紧了嘴,灰溜溜地准备下去换衣裳。
但刘士衡还没完,抱着双臂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偷换了帐本,等我把他给揪出来,一定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贾氏心里有鬼,自是唬得一哆嗦,讪笑着道:「什麽扒皮,什麽抽筋,七弟说得这麽吓人。」
甄氏却觉得此话是在影射她,认为儿子怪她冤枉了苏静姗,心有不满的沉着脸责备,「士衡,你跟你媳妇住得久了,也沾染上了市井习气,说些这样粗鲁的话。」
刘士衡却一本正经地道:「娘,我可不是粗鲁,我是讲真的,真的会将那偷换帐本,栽赃嫁祸的罪魁祸首抽筋扒皮。」
此话一出,甄氏眉头微皱,贾氏却已是吓得面色惨白。
她这麽不经吓是有原因的,别看刘士衡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可一旦发起狠来简直堪比阎罗王。他曾经有个小厮名唤石墨,惯爱偷东摸西,有一回叫他给抓住了,就发誓赌咒,说要是再犯便自断一手,刘士衡听信,饶了他那回;但过了几年,那石墨旧罪重犯,继续偷窃,刘士衡将他人赃并获後,竟真逼着他当众剁去了一只手,那血淋淋的场景,她至今历历在目。
刘士衡将贾氏的表情收入眼中,暗暗满意。至於甄氏,毕竟是亲娘,有些话还是私下里再说好了,遂朝席夫人行了个礼,准备离去。
正在这时,门帘一响,众人扭头,是刘士诚大踏着步子冲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瞧见贾氏浑身水淋淋地站在那里,当即便黑了脸,指着刘士衡骂道:「她是你嫂子,你怎能这样对她?」
看来他是接到了消息赶过来的,速度还真快。贾氏递消息的本事也挺高明。不过以自在轩到攸宁堂的距离,就算使眼色叫小丫鬟去报信,也不可能这样快就赶到吧,莫非他根本就是在这附近等着?
他夫妻二人一向不和,这会儿怎变得这般团结,一个在攸宁堂冤枉好人,一个就在外候着等消息?莫非那本假帐册其实是出自刘士诚之手?
若真是这样倒也对头,贾氏根本没接触过生意,哪里懂得做假帐,倒是五哥曾同他合夥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後来因为懒得费心,这才抽了股。看来是夫妻合夥,想来个一箭双雕,既让母亲落马,又让苏静姗惹上嫌疑,然後顺利夺得当家权了。刘士衡想着想着,眯起了眼睛。
刘士诚见刘士衡没吱声,越发生气,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就要开打。他虽说和他爹刘振业一般,爱好流连於烟花之地,却是同刘士衡一样,自小习过武艺的,因此想靠拳头为贾氏出气。
若论拳脚,刘士衡的本事要高过刘士诚太多,但他这会儿不想动手,免得落个不尊兄长的名头,因此只把身子一缩,捂住胸口猛咳了起来。
甄氏一看就急了,这儿子可不比媳妇,乃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一咳,她这心肝都在颤;还有那士诚,怎能为了媳妇就动手打自家兄弟呢,要晓得「女人如衣裳,兄弟同手足」,这轻重是不一样的!她当即不顾仪态,向着刘士衡扑了过去,伸手扶住他,一面问他要不要紧,一面扭头去骂刘士诚。
席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可是攸宁堂,她还在这里呢,五哥儿就敢朝着亲兄弟动手,这要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还不翻了天了?
刘士衡狠咳了一气,直咳得面红耳赤,还不忘向刘士诚道歉,「五哥,刚才我是好心要给五嫂斟茶,一时失手才把茶水淋到了她身上,老太太和娘都可以作证的。你若还是心里不舒服,怪罪我笨手笨脚,那就尽管打好了,我绝不还手……」
甄氏一听,眼泪都下来了,抱住他痛骂刘士诚,「你看看你弟弟,病成这样还不忘兄友弟恭,再看看你,兄弟还在病中呢,你就能忍心朝着他挥拳头!」
士衡是失手才烫到了贾氏?刚才那报信的小丫鬟可不是这样说的。刘士诚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贾氏,有点拿不准究竟是刘士衡颠倒黑白,还是贾氏借题发挥。
而贾氏见他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委屈得直抹眼泪,倒同甄氏哭作了一团。
刘士衡瞥一眼她们,继续咳嗽。一时间厅里哭声、骂声、咳嗽声,再加上呆呆站着的刘士诚,场面很是好看。
席夫人见实在闹得不像样子,只得出声道:「振业媳妇,你送士衡回去,叫姗姐儿好生照料,记住要好好跟她讲,不许再说三道四。五哥儿,赶紧带着你媳妇回去换衣裳,要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她三言两语打发了所有人,又在他们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帐册是小事,不用再闹,也不用再查,为一本已经没有用了的旧帐闹得婆媳不和、兄弟反目,实在是不值当。」
刘士衡脚步一顿,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老太太这样讲也是基於她的立场,苏静姗是她的孙媳妇,贾氏也是她的孙媳妇,她都想要护着。不过对於他来说,贾氏和苏静姗两人相比,这亲疏远近还是有不同的。因此他表面上没有驳回老太太的话,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贾氏给揭露出来,还苏静姗一个清白。
席夫人的话还在继续,「当务之急是把现今的帐册赶紧查一查,免得出了问题还不晓得,耽误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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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宅小户女 卷三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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