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叔瞧见淑娥,那神色和方才开门的婆子也差不多,等再见到淑娥衣衫齐整,身后还跟了丫鬟仆人,那脸色就变了数次。淑娥得不到回答,径自走进厅里,厅里却有好几个人,有个妇人坐在上面,一脸喜气洋洋,正在那里高谈阔论。
淑娥的脚步滞住,回头问旁边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爹爹的灵堂怎么没设,我娘怎么不见?"厅里的人见走进来的是淑娥,个个都似木鸡般呆住,那三叔已经想出法子来,上前就打了淑娥一巴掌:"你这私奔之女,有何脸面回乡,还有脸说什么爹娘,还不快些给我滚出去。"
淑娥猝不及防被他打到,发上的簪子都差点掉地,紫烟忙上前扶住淑娥,小嘴一张就是:"这位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我们姑娘逢了那样大难,这回了乡不见你们问一声,开口第一句话就要打要杀,纵是长辈,逼死了晚辈也只是减等,没有没罪的。"
王三太太从瞬间的惊怔中也醒过神来,起身指着紫烟就骂起来:"臭丫头,进门之前洗牙没有,满口臭气,你是我王家的丫鬟,我们自然打得骂的。"
春燕已瞧出不妥,脸也抬起:"这位太太,什么事总要坐下来好好说,你们不是表姑娘的爹娘,就算想管,上面还隔了一层呢,我们表姑娘这几千里地的回来,进门连口水都没喝,倒挨了你们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满厅的人我倒想问一句,可有几个能说出青红皂白的?"
淑娥已在紫烟的搀扶下坐下,紫烟见旁边的丫鬟不动手,自己到桌上拿起茶壶给淑娥倒茶,拿起茶杯见那茶杯不大干净,紫烟又涮了两次才把茶倒了过来递给淑娥。
淑娥喝了一口,把茶杯放下道:"说的是,三叔三婶我想问问,我爹新丧,这里本该是灵堂,为何不见灵堂?还有我娘和妹妹在那里?"见淑娥不慌不乱,王三叔和王三太太交换个眼神,王三太太哧溜一下窜到淑娥跟前,拍手拍脚地道:"阿也,你还有脸问你娘,你私奔的信一传来,大嫂嫂差点被你气死,好容易回了家乡,也是一病不起,族里公议,给你爹立了嗣子,这正屋自然是嗣子住了,你爹的灵堂就设在厢房,我也是瞧着你出生的,你娘虽不认你,我领你去你爹灵前磕个头,就走了吧,我们王家再没有你这个人。"
他们说的是乡谈,不像方才还讲了几句官话,春燕虽然能听懂些许,但全部还是听不大懂,只能从神色里面瞧出她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紫烟刚要开口相帮几句,淑娥已经放下茶杯微笑:"嗣子住正屋,我爹的灵堂设在厢房,这是什么道理?"王三太太脸一红,随即就道:"这正屋以后是要娶新媳妇用的,设了灵堂不吉利。"听见自己老婆说出实话,王三叔急的跺脚,这样的话怎能说出来。
王三太太脸上已经被泼了一杯茶,淑娥已经站起,对着厅里站立的下人:"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还不快些给我把这些人撵出去,再把我爹的灵堂搬到这里。"淑娥余威尚在,果然有几个下人上前想赶人走,王三叔急的叫了一声:"这样淫奔之女,早不是我王家人,你们敢听她的,我就把你们统统撵出去。"
这样一说,那几个人又停住,淑娥已经大怒,瞧一眼下人们,又把眼转向这个父亲在世时候对自己一口一个大侄女的叔叔,冷冷开口:"私奔?这青天白日的,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亏心,我王淑娥行的正坐的端,哪里做过什么私奔之事,为了我爹的小小家业,你们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出来,实在可恶。"
淑娥激动过头,说话时候就咳嗽起来,紫烟急忙给她捶着背,小嘴依旧不饶人:"稀奇事我听的多了,像你们家这样的还是头一遭,我们千辛万苦把姑娘送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赶人,还生怕姑娘是清白的,这种怪事只怕要到堂上去辩一辩。"
紫烟开口,春燕也跟上:"说的就是,我们怕他们怎的,姑娘本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上有江宁县正堂做证,还有德州知府衙门里的人也清楚明白,谁再说姑娘是淫奔的,就该嘴里长个疔,烂死在那里才对。"紫烟和春燕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王三太太回不了话。
王三叔毕竟是要面子的,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光棍,听见她们口口声声只是要往堂上去告,涨红一张老脸:"你们难道没听过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我们家务事,自己处置就是,哪里用的了上堂?"春燕已经对没走进厅里的小董笑道:"这里出了逆伦的案子,我不记得是什么罪名,你记得吗?"
紫烟已经接话:"不孝可是斩罪,我家老爷在通判任上时,断过好几起。"王三太太脸色已经发青,上前就揪住紫烟要撕她的嘴:"小丫头,你是什么东西,敢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找个人牙子来把你卖了。"紫烟年轻,身量又轻巧,只一躲就躲开,嘴里还笑嘻嘻地:"我见过无数的太太奶奶,还是头一遭见到有太太亲自动手收拾丫鬟。"
王三太太又要扑去,已经响起咳嗽声,接着是女童的声音:"姐姐,你真的回来了。"紫烟忙站住,回头瞧有个七八岁的女童扶了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妇人形容枯槁,一路走来就像耗尽她的力气,还在那靠着板壁喘气。
王三太太见妇人和女童出来,那气焰更是嚣张,指着淑娥就对王太太道:"你养的好女儿,私奔了不说,现在还有脸回来,要是我,就该把她赶出去才是。"淑娥乍见娘这样枯槁,心头大疼,等听到王三太太这几句,又添了怒气,上前拨开王三太太的手:"不许欺负我娘。"
鸾娥这几月遭遇的,可算人生大变,先是父亲去世,伺候的下人们不像平时那样精心,等到了德州姐姐又不见了,娘躺在床上,下人趁此机会逃走了好几个,好容易回到家。平时和蔼可亲的族人们,一个个也是冷面冷语,立嗣子也是常事,却不立娘主张的,而是立了三叔家个十五六岁的堂哥。
等立了嗣子,三叔他们就搬了进来,把灵堂搬到厢房,还把自己和娘赶出原来住的大屋,赶到后院里面的两间草屋安身。
大屋里面的家具衣衫首饰都不让带出去,身边的三个丫鬟也全都被赶走,小小年纪的鸾娥之前也是享福过来的,每日去厨房拿饭,担热水,开头还有好菜,后来常是白饭配了咸菜。再过几日连咸菜都没有,那热水都不能到口。
王太太用惯的人全被赶了出去,只剩的几个能奉承的,厨房换了人,别说三顿白米饭,能给两顿就不错了。没衣没食的鸾娥心里清楚,这几个人是想把自己和娘都逼死,才能名正言顺占了自己家产,毕竟等自己长大,总要结亲,结亲是要嫁妆的。
鸾娥再不像以前样只知道和娘撒娇,悄悄从后门出去,田里摸泥鳅,河里抓小鱼,找来树叶,又捡了别人丢掉的破锅,给娘炖汤喝,要娘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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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儿媳 卷二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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