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乐的拍着瑾姐儿的脸:"乖孙女,这么懂礼,不怪外婆想着你。"说着从怀里拿出对簪子:"上回就要给你,放在家里没带来,来,这是外婆给的。"瑾姐儿先看看娘,见婉潞点头,这才从朱氏手里接过簪子,站直后规矩说了声:"谢谢外婆。"
智哥儿见妹妹有东西,自己没有,用手搬住朱氏的脸问:"外婆,那我呢我呢?"朱氏摸摸他的头:"那是外婆的首饰,你男孩子家要什么首饰?你舅舅给你预备了文房四宝,等我让他拿进来。"话还没完,智哥儿就溜下朱氏的膝头:"那我去找舅舅。"
瑾姐儿已经用手在划自己的脸:"哥哥不羞。"朱氏把外孙女抱起来,用手摸摸她的头,见德哥儿站在那里,看起来也是聪明伶俐,福姐儿虽只有五个来月,还闭着眼睛在睡觉,心里十分满足。
母女俩说笑一会,赵思贤也来拜见岳母,说说笑笑,婉潞觉得身上自去年到现在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朱氏到的第二天,浅草来探望姑母,这一年多来方太太也晓得了一点轻重,知道休掉浅草是不成的。况且浅草手里还紧紧把住嫁妆,一个钱也拿不到,哄了几次见浅草不接招,背地里巴不得浅草和她女婿从此离心离德,再不和好。
这一年侯府接二连三出了事,方太太也拘着浅草不许她来探望婉潞,若不是朱老爷买的宅子还没收拾好,方太太怕外人说闲话,也不会让亲家一家住进自家。
见了婉潞浅草就连连行礼:"早该来探姐姐,只是家里总是不方便。"婉潞是晓得方太太的左性的,摇头不说话,浅草的脸不由红一红,见过朱氏,姑侄刚说几句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纷乱声音,董妈妈走了进来:"六奶奶,老太君快不行了,太太请您去。"
气氛沉重而压抑,屋里虽放了冰桶,一阵阵的闷热还是往身上袭来。夏衫虽然不厚,那汗已经把夏衫打湿好几回。没有人敢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都低头跪在那里。男的以侯爷为首,女的最前面跪的是楚夫人,已经在屋里屏声静气等待了近半个时辰。
床上月太君的眼虽然紧紧闭着,胸口微微的起伏提醒人们她还要最后一口气在撑。不知道她是在等谁,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话?婉潞跪在秦氏旁边,悄悄抬头望了眼床的方向,依然毫无动静。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不等丫鬟通报出声,一个身影就扑到月太君床前:"娘,女儿来了。"听到赵致柔的声音,月太君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女儿,伸出一只手,赵致柔急忙把手伸出来握住,月太君却没有去握女儿的手,而是指向楚夫人旁边的四太太,短促而又清晰地说:"滚。"
这一声是自从月太君病了之后,发出最清晰的声音,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四太太,四太太一张脸涨的通红。床前接气,是孝子媳妇的事,被当众逐出,这背后的意味?四太太紧紧咬住下唇,倔强地看着月太君:"婆婆,这命媳妇不从。"
月太君的眼闭上后又重新睁开,她昏聩了数个月的眼里,此时满是愤怒,又是一个滚字,虽然没有第一个清晰有力,但人人还是听的清楚。四太太顿时红了眼眶,就要哭出声,四老爷拉一拉她的衣角:"娘的命,你就先出去吧。"
后面的话有人在心里接上,如果不出去,月太君只怕就提着一口气不死,全家人难道就要这样一直跪着?四太太站起身,委屈地往外面走去。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赵致柔也已经跪下,用手托着月太君的头:"娘,您生了女儿,就让女儿送您一程。"说着赵致柔的辛酸从心里漫出来,眼泪已经落下,月太君的眼却张的比刚才还要大一些,喘气虽然急促,还是提着一口气不死。
赵致柔虽然伤心没有失去分寸,小声问道:"娘,您要见爹。"月太君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妻子临终,丈夫来送一程也是常事,但侯爷怕老侯爷伤心太过,所以没让人去请老侯爷,现在既然是母亲的话,急忙吩咐下去。
冰桶里的冰又融化了一些,大半块冰在水里浮沉,老侯爷走了进来,这次还算他晓得轻重,那四个美婢并没跟来。听到丈夫的脚步声,月太君睁开双眼,看着老妻蓬乱的白发,现在又只剩下一口气。快六十年的夫妻,她虽然做了些错事,但也是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
现在临终又让自己到床前来,老侯爷决定原谅妻子,毕竟日后进宗祠和自己一起享供奉的是她。老侯爷走到床前,微微弯下腰:"夫人,你安心地去吧。"
月太君看着丈夫,那眼里错综复杂,什么都有,最后化为一片茫然,她伸手示意侯爷再跪前点,侯爷膝行一步。月太君缓缓吐出几个字:"生既离心,死不同穴。"
这话让老侯爷如同受到雷击,他皱眉看着老妻:"你疯了吗?"月太君说完这话,唇边的笑容如释重负,老侯爷说什么她都不在乎了。赵致柔也大惊,虽然知道母亲的病有一半是父亲气出来的,没想到竟然给出这样遗命。
赵致柔手里托着的月太君的头已经渐渐变的沉重,月太君的眼闭上,最后说了一句话,依旧是死不同穴。声音消散时候双手再抓不住东西,就此逝去。
老侯爷还在震怒之中,听到侯爷发出的哭声,愤怒地道:"哭什么哭,你们……"猛然意识到月太君已经去世,那话只说了半截就停在那里,侯爷带着泪起身扶起老侯爷:"父亲,母亲已经去世,还请父亲忍住哀伤,那话是母亲临终乱命,儿子不敢听从的。"
说着侯爷还不忘对屋子里跪着的弟兄子侄们道:"古人常言要从治命休从乱命,老太君病了这许多日子,临终的话都不是心中所想,你们听到没有。"屋里依旧沉寂,只有去而复返的四太太接了句:"知道了,大伯。"
老侯爷十分满意自己儿子的安排,滴了两滴泪水就往外走去,楚夫人起身走到赵致柔身边:"大姑太太,我让婆子们进来给婆婆擦洗。"赵致柔木然放开,抬起泪眼看向快走出门的老侯爷,猛地冲到他身后:"父亲,您真的哀伤吗?"
老侯爷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女儿,话里带了怒意:"你休听你娘胡说,我和她结发夫妻,成亲到现在已快六十年了,年轻时候她虽然出于嫉妒做过一些错事,使我父子至今不得相认,但细想也算的贤妻,我怎能不哀伤?"
赵致柔满脸都是泪,看向老侯爷的眼里带了鄙视,被女儿这样鄙视地看,老侯爷自然不高兴,他眉头紧紧皱起:"柔儿,为父晓得你刚丧了母亲,心里难免哀痛,有些胡言乱语是难免的,你别再说了。"
赵致柔冷笑:"父亲,三哥的事,真是母亲自作主张,不是出于你授意吗?我那时虽小,也已有了十四,你们以为能瞒的住我吗?父亲,你此时一句话把过错全推到母亲身上,你对她,可有半点夫妻之情?"老侯爷一张脸通红起来,用手指着赵致柔:"你疯了是不是?说这种话,若不是她教子不严,让你三哥做出那种事,你黄姨娘又护着亲生儿子,事情也闹不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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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儿媳 卷二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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