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娇纵 上 第八章

  肃王的眼泪不带栓,这一下哭喊着「云妹妹,你若去了让哥哥如何是好……」奔了出去。
  陆晋回头看了看自己亲爹,头一次觉得阿尔斯楞这狗娘养的说了句实话——顾云意就是个麻烦精。
  陆占涛长叹一声,自黄花梨木高脚椅上起身,无奈道:「走吧,去看看——」
  就像一阵风,肃王到院子里溜达一圈又奔回来,人扒在门上似乎早没了力气,哭着说:「天这么黑,怎么就没个人给本王带路……」
  陆占涛再叹,「是府中疏忽,臣——这就为殿下引路。」
  遇上他们顾家的人,总感觉岁月催人老。
  三人行至蘅芜苑,王妃素来利落,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大夫、女医都让王府仆役带到府中,也不说瞧的人是谁,但凡看见那一锭白花花元宝就知道,这事必定说不得,一多嘴就要掉脑袋。
  陆占涛父子都是外男,很是自觉地站在院中等消息,只有肃王捂着脸不管不顾冲进去,瞧见四柱床上额角染血面色惨白的顾云意,想起这几日所作所为,更是一股脑的伤心悔恨。只差跪在她床前猛抽自己,好在这人还知道是在别人府上,发起疯来不能像在自己家那么大开大合,放眼望去,忠义王府也没人买账。只坐到云意床前,擦着眼泪,抽抽噎噎说:「妹妹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炷香功夫没到就成了这副模样?人都已经平安回来,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若去了,三哥还能苟活不成?」
  云意偷偷翻个白眼,心想你也就是这会哭,回头见了漂亮美人照样乐呵。面上仍是虚弱,唇色发乌双眼神——她是真疼啊。
  「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云意在草原颠簸三日,虽说得陆将军相救,但到底男女有别,又无人佐证。这世上人言可畏,哥哥难道不明白?云意哪还有脸回京见父皇母后?倒不如就此死了,也免得他日受人非议,求死不能。」说到此,突然间激动起来,泪流了满脸,颤声道:「还请哥哥看在往日情分,成全了云意吧。就此干干净净地去,云意就算做了鬼,也记着三哥哥大恩。」
  真对不住,不逼你入伙,她就只剩一条死路,大不了往后多补偿他就是。
  「云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哥哥哪能眼见着你往死路上走。别的不说,五弟若知道了,头一个饶不了我。妹妹别再胡思乱想,当安心养伤才是。父皇母后最疼的就是你,若瞧见妹妹如今模样,定是有锥心之痛,哪里容得旁人多说一句。」
  云意闭了闭眼,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缓上些许才开口说:「哥哥说的我都明白,父皇即便知道内情,也定然要帮忙遮掩,只不过这事传到京中,又哪里捂得住悠悠众口?只怕是……就此去了倒也省事,只可惜,连死也死不成……」恨极了,咬牙切齿猛捶胸口,让肃王拉住了,扯来扯去还顺带给了他两记王八拳。
  「妹妹放心——」他长舒一口气,总算下了决心,「哥哥赴汤蹈火,也决不让妹妹受苦。」
  「好哥哥……」眨眨眼,又是一行泪。
  「云妹妹,答应哥哥,傻事千万做不得……」
  又是哭,陆晋在外头都听得头疼。
  陆占涛皱着眉头,问:「里头究竟如何?」
  王妃道:「瞧着满脸是血,怪吓人的。先头大夫已经诊过,伤口不深,上过药养几日便好。」
  言下之意是装装样子罢了,死不了。
  外头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哭成一对核桃眼的肃王出门来,头一句是冲陆晋说:「将军的法子甚好,本王今夜就上折子,一切听凭父皇做主。」
  陆晋差点儿就要对顾云意刮目相看,想来她这点小聪明还有些用处。没成想下一刻就听见丫鬟青梅到廊下同王妃回话,他速来耳力好,听闻是——「殿下说血流得多了,要吃芝麻核桃阿胶糕,配一碗煮得透透的红枣薏仁汤。」
  「还说什么了?」
  「殿下说奴婢名字好听,生津止渴……」
  无论何时何地,她这人,遇上多大事儿,总是忘不了要吃的。
  陆晋许久不曾回府,如今回来照例是冷言冷语残羹冷炙,倒是连吵架也懒得动嘴,索性就拎着两壶松醪酒坐到荷花池边破破旧旧小亭子里,没成想碰上老熟人。
  蘅芜苑本与碧山局本就只有一墙之隔,这池子架在两院之间,前后又隔着高墙,极其僻静。他缓缓走来,远远瞧见个煞白的影,廊前一对亮堂堂灯笼,将她照得尤为纤薄。
  风吹来,这段影似乎化作一匹纱雾,飘飘荡荡融进夜里。
  「二爷——」青梅远远站着,并不敢上前来。云意闻声抬头,展露一张玉石打磨出来的皮囊,月下透着皎皎微光,宝石似的眼瞳里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层水光,让人疑心是将将哭过,又觉着大约她生来就有这样堪比琉璃的一双眼,看得人欲语又无言。
  然而她额上缠紧的绷带提醒他,眼前是怎样一个小无赖,如此就将美都割开,留下个支离破碎的影子,不忍看。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是自小在宫里养出的习惯,见人就有三分笑脸,即便是到了极度不待见她的皇后跟前,多半都能唬弄过去,何况是陆晋?
  或是因春深,风也暖,水也清,荷花池里没景致,但总有风总有月,心中还有愁,足够长醉不醒。
  他大喇喇走入亭中,将酒坛子扔在石桌上,在她对面落座,歪了歪嘴角笑道:「公主好兴致,夜里不睡跑来池子里吹冷风,这是要吟诗还要作画?」
  她就知道,这人嘴里绝对没好话,也懒得同他计较,径自端了茶杯懒懒道:「要说吹风,前几天早草原我可是喝西北风喝了个饱,哪还看得上府里这点小风小浪。只不过夜里闷得慌,前路茫茫不知归期,心生忧惧罢了。只是没想到,二爷好不容易回趟家,竟还要一个人喝闷酒?听闻府上美人不少,二爷可别说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啦?」
  陆晋不提自己,只管问她,「肃王不是已经让你逼得倒戈投降,王爷也已经拟好折子,明日一早八百里加急送到京里,再说城外,阿尔斯楞已死,额日敦巴日下落不明,特尔特草原没有能做主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
  「我担心京里……虽说我离京时母妃说父皇必无无大碍,但宫里的事情谁说得准?我那大胖子哥哥心里又不知想什么阴招,但你说真要他谋大事?我看他未必敢,倒是他舅舅陈国柱不是个好东西,早死了早清净。」她撑着下颌,这些日子颠簸流离的,竟圆了下巴,一张面皮白嫩嫩,像刚蒸好的小馒头,也许……陆晋的视线往下,其他的更像。
  云意继续说:「还有母妃同我五哥……人说世事沧桑,一别永年,或许……谁又说得清?」
  陆晋道:「本以为你镇日只知道吃——」
  「谁说的?我肚子里,愁绪可多了!一会我就作诗作词,念出来,吓死你!」她生气起来瞪大眼,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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