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娇纵 下 第二十八章

  往来亲友说上一车子吉祥话,云意抱着睡得天昏地暗冬冬先去后院歇息。陆晋迎来送往,皆是达官贵人,从前不可一世的高贵,现如今一个个在他面前都得点头哈腰伏低做小,少不得又是一番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而六月初,肃王顺利登基,定年号为太和,抚镇四海,大赦天下。
  登基第一诏便是擢升陆占涛一家,连同陆晋在内,人人有封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已然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新皇废立似乎仅在他陆氏翻云覆雨手。
  陆占涛加授一品太子太保,为陆寅请封世子。
  陆晋府邸预先挂上的安国侯牌匾终于名正言顺。
  冯宝官复原职,仍做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掌东西厂,下辖锦衣卫,察举百官事。
  随后便如云意所料,南京与江北都有动作,南京自认正统,即便力小势微,也敢发来缴文,大骂陆占涛不忠不孝,大逆不道。而江北更实际,就在八月大暑之时,拥荣王为帝,定年号为兴平,是以,太和元年与兴平元年只能择一,水火不容。
  而奇怪的是,自打陆晋回城,德安变得鲜少露面,他与他暗地里说过什么无人知,云意也没心情为这点子事与陆晋争执,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月底,胡三通领兵十万行军入蜀,陆晋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军营。连云意这样的内宅妇人都能感受到大战在即的紧迫,真如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前的片刻宁静更显得弥足珍贵。
  连同她绣了小半年还没成事的袜子也再度拿起来,在灯下连夜赶工。
  这一夜陆晋带着满身疲惫自军营回来,挑开帘子瞧见的,便是暖融融烛光下,为他缝衣制物的娇妻,那一垂首的温柔,足够让人沉溺于温柔乡中,长醉不愿醒。
  他自身后环住她,带着屋外的暑气与叶片被日光蒸腾的香氛,一近身,便都充斥她鼻尖。
  「在做什么?」带着浓重的鼻音,口吻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仍对她充满了依赖。
  她手中的活儿未停,唇角挂着浅浅笑意,轻声说:「别闹,给你做袜子呢。」
  他止不住兴奋地拿起来对着等细细看,「这是绣的什么花儿?怪艳的。」
  「云鹤——」
  「噢,这倒是俊得很。」
  云意放下手中的绣活儿,佯装愠怒,「我打小儿就不爱做这些,绣些花儿草儿的总是比不得旁人,二爷若不喜欢,不要了就是——」
  赌起气来抬手就要扔,好在陆晋眼明手快,当下一把捞回来,宝贝似的团在手里,连声告罪,「是我的不是,一时眼花,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是云鹤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她斜他一眼,勉强受用,「四字成语倒是用得连贯。」
  「多亏夫人教导。」
  「少来——」她顺手拿回绣了一半的袜子,含笑道,「就要逢三十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我问你,前儿蓟州知府求你办事,顺带孝敬一双美人,是也不是?」
  他没想过隐瞒,也没必要,便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人呢?怎不见接回府里。」
  陆晋道:「转手就赐给巴音及巴尔图几个,还带回来做什么,多吃一口饭,劳夫人多操一份心。」
  她适才开怀,食指轻点他鼻尖,宜喜宜嗔,「这事儿办得好,有赏。」
  「赏的什么?不好、不如意的不要。」
  她眉眼含情,回身在他单薄的唇上轻啄,似蜻蜓点水,短促而温柔的甜蜜。
  等来他拧着眉毛装腔作势道:「不甚中意,如此绵软无力,夫人怎堪消受?换个疾风骤雨翻江倒海如何?」
  云意捶他肩膀,嗔怪道:「偏你话糙。」
  他追上一句,「话糙理不糙。」
  「懒得跟你费口舌。」
  「我来与你‘费口舌’也好。」接下来便是「口舌之争」,闺中之秘,半成品的袜子被她攥在手里松开了又握紧,被人转个身来扑上去,把上好的雪锻都浸湿。
  可见这袜子是不成了,沾了污迹,只能扔,或是被他当做功勋表彰起来,好在日后拿来说笑。
  收尾处,她一头乌发铺满背,双唇饱满红艳欲滴。空气中弥漫着靡靡腥甜,暧昧得熏红你侧脸,他大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着她下唇,目光沉沉,流连不绝。
  又将薄薄锦被抖开来,裹紧了她,轻轻拍着她后背,招呼她,「睡会儿,也不早了。」
  云意抬手抹开被汗水粘在额角的碎发,沙哑又绵软的声音问说:「我瞧着形势,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他换个姿势,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视线落在富贵牡丹屏风上,淡淡应道:「确是如此。」
  「与江北都督府?」
  「不错——」
  她蓦地一怔,哑然道:「几时开战?」
  陆晋道:「恐怕拖不过年关。」
  「唉……」她长叹,欲言又止。
  换来他追问:「难过什么?」
  云意道:「舍不得你……」话还没说完,就让他勾着后腰换个地方,平躺在他身上,侧脸贴着他毛茸茸的胸膛,听他说:「这话虽甜,但我估摸着不是实话。你放心,越是战事四起,咱们的位置才越是稳固。若果真四海升平,才是你死我活恶斗之时。」
  「二爷冤枉人,我确实是舍不得你。」她牵起他粗糙的手掌,指尖抚过他掌中早已愈合的一道道细小伤疤,「二爷出征在外,受了多少苦也不与我说。但我心里是晓得的,二爷为了我,为了冬冬,哪一回不是豁出性命去拼。我在京城里锦衣玉食还嫌委屈,二爷在辽东寒夜饮冻水,冬日食冰凌,却没一句抱怨,拼来前程锦绣,都换作云意脚底织锦,头上凤冠……」
  「哭什么,原都是男人该干的事,你没在,仗还是一样要打,快收收眼泪,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云意恨不能张嘴咬他,「都是当爹的人了,就不能有一句好话,什么叫没我也一样,哄哄我难不成真是难如登天?」
  陆晋愣了愣,说道:「我确实学不会哄人,你心中若有感激。我便在此求你一事……」
  「你说——」
  「来年战场相见,我若伤及贺兰钰等人,你……勿要怨怪。」
  时间静默半晌,许久才见她点头,闷闷道:「晓得了,你去哪儿、做什么,我都跟着你……也只有你……」
  在这样沉闷乏味的夜里,感激尚有一段情,可供度此余生。
  陆晋与她交过底,照例是早出晚归,难见人影。
  这一日暑气散了,渐渐入秋。冬冬将近六个月大,已经会翻身能短坐,小家伙会吃会睡,长得白白嫩嫩浓眉大眼,活生生是个福气团。长辈们见了,没有不喜欢的,就连清心寡居的宜安公主也为了他数次登门,一整日茶都喝不上一杯,全身心都在哄这个小胖墩儿。
  一早他才睡醒,正睁着眼睛要玩要闹。云意拿了个铃铛哄他,但凡摇一摇,便能瞧见他流着满嘴的哈喇子盯着铃铛傻笑。
  正玩得热闹,新来的丫鬟怡芳上前通报,说是长泰公主登门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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