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阳瞧他生得面若玉润、眸带柔光,唇软而肤白,秀气中带一分轻柔,语气又温和,再加上一身质地上乘的衣料,不由得暗自猜想,这八成是哪户人家的富公子。
有人肯出手帮忙,就代表民心还未败坏,让慕晓阳感到些许欣慰,只是瞧这年轻人骨架子单薄,若那壮汉想动粗的话,那年轻人可挡不住吧?
「你这小子出什麽头啊!想逞英雄?」不待慕晓阳思索,壮汉已朝着年轻人大吼出声:「不干你的事,别来添乱!闪边凉快去!」
「就是啊!我买姑娘是银货两讫,还有卖身契为凭的,管她愿不愿意,有契约在手上,我怎麽使唤她都行!」吴大娘仗着有帮手、有契约,喊得可大声了。
「那麽……敢问这位大娘,她的二娘以多少两银将她卖给了拦香院?」年轻人不愠不火的声调听来颇为温润,像是水滴滑过了玉石,教人感觉舒服而轻暖。
「哟!瞧你这话,是想帮她赎身吗?」吴大娘场面见得多了,一听这话,立刻打量起年轻人。
「是的。」年轻公子带笑轻应。
「可以,给个一百两,我就撕了这张纸。」扬了扬手中的契约,吴大娘得意地应道。
虽然她其实只花了二十两,但买姑娘为的就是赚钱,瞧这梁姑娘不情不愿的,到了拦香院怕也不好调教,如果能当场转手小赚一笔,倒也划算。
「一百两?」年轻人掏出钱袋,数了数,拱手向吴大娘苦笑道:「出门在外未带得大笔银两,银票连同碎银只有八十两,不知大娘……」
「一百两!少一文都免谈!」吴大娘自然不许人同她讨价还价,手一挥,便要壮汉将人拉走。
「慢点!」年轻公子忙着挡下三人,然後伸手将束发的头冠解下。
乌丝霎时一散、落得他满肩,看来虽有些不合规矩,他却满脸自在,显得毫不在意。
他将头冠往吴大娘面前递去,笑着往冠上镶嵌的玉石一指,问道:「大娘,这冠能否凑个数?」
吴大娘抱过头冠仔细一瞧,发现那可是至少值上三十两的玉石,若再加上八十两,那就比她想卖的一百两还多十两了!
「成交!」吴大娘喜孜孜地点头,随即撕契放人。
原本还在一旁围观的路人,见事情已解决,也就四散而去。
终於得回自由的梁姑娘,对着这年轻公子又谢又拜,而年轻人则是好声相劝,要她别再回家。
搜了搜身上,因为所有银两都给了吴大娘,也没别的东西好资助梁姑娘,他索性将手上那把题过字的摺扇给了她。
「把这卖了,能换几两碎银、权充盘缠,你离开这儿好好过日子吧!」年轻公子柔声劝道。
梁姑娘又是一阵谢声,这才缓步离去,而年轻公子大概是因为能帮上人,心情感到相当愉快,秀雅的脸庞上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
慕晓阳看着这年轻人以助人为乐的模样,心里倒生起了熟悉感。
他从前不也是与这年轻公子同一般吗?
就因为知道若自己勤勉上进能为官助民,那该是件莫大的乐事,更能保护自己所生长的靖国,让靖国迈入更加清明和乐的盛世,所以他才会将全副心力放在国政上。
只是如今……他虽一样为民谋福,但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了这份助人的乐趣。
一份相仿的心境,让慕晓阳对这年轻人兴起了兴趣,他转向一旁的小舖,顺手买了顶新冠,往前跨近,便往年轻公子递上。
「摘冠散发地走在街上,不太体面吧?」慕晓阳迸出笑音。
「让这位大哥看笑话了。」年轻公子视线一转,见有人赠冠,仅是迸唇笑应,「不过能帮上那姑娘的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收下慕晓阳赠送的头冠,年轻公子将头发重新打理妥当,跟着抬头、打算道谢,可就在他与慕晓阳四目交接之际,原本柔和的目光却突然露出讶异的神情。
「是你?」
「我们认得吗?」慕晓阳疑惑了。
从这年轻人一见他的脸,便露出讶异神情嚷嚷的反应看来,这位公子似乎是认得自己的。
只是任凭慕晓阳想破了头,还是找不着半点与这年轻公子有关的印象。
不过,由於他身为当朝宰相,平时上官家赴宴,身旁多的是官员们的亲戚眷族前来攀谈、引见、拉关系,这种只打过招呼、却没在他心里留下半点印象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要说他曾与这位公子见过,也不是不可能的。
慕晓阳想了又想,在心里迳自寻求着合理的解释,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怎麽也没料到,眼前这位勾动他年少回忆的年轻公子,其实就是他口中那位「好骗又好哄」的宰相夫人──葛筝。
由於慕晓阳对於葛筝一直采取哄骗的相处方式,从未深入了解这位夫人的心思,因此根本不晓得,这位看似乖巧的夫人,相当喜欢往外边跑、四处逛街赏景。
葛筝并非特别外向活泼,也没到好动不端庄的地步,她与一般姑娘家并没什麽两样,弹琴绣花之类的事,她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挺喜欢的,但她就是不爱镇日闷在家里。
她受不了从日出到日落都只能被困在家中的生活,无奈在中原这儿,好人家的姑娘就是得遵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所以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也为了省麻烦,她经常改扮男装外出。
原本认为这不过是她的一点小嗜好,但葛魁却是为此伤透了脑筋。
毕竟就连他这个老爹都认为姑娘家应该在家里待着,又该怎麽叫婆家忍受葛筝这种老爱扮男装出游的习惯?
所以葛魁在为葛筝择夫时,真是十足地头疼,不知道该挑个什麽样的夫婿,才能教葛筝学会好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规矩。
因此当皇帝为葛筝赐婚时,老实说葛魁是又惊又喜。他在高兴令自己烦恼的女儿终於找到归宿的同时,也担心葛筝嫁给宰相後还是不改习性。
但圣意不可违,不管宰相究竟管不管得住葛筝,这亲事是一定要结的。
所以成亲前,葛魁再三交代葛筝,言明这件亲事非比寻常,不只是关系到葛筝的幸福,还与朝中不稳的局势有所牵连。
毕竟留任靖国将军多年,葛魁也很清楚,这次赐婚应是为了要葛家与相关朝臣能与宰相合作、忠心辅国,因此女儿的亲事,说穿了只是公事。
葛筝对此事亦是明白的,所以最初的时候,她也有所觉悟,知道成亲後,她不再自由,得乖乖当个不会引来麻烦的宰相夫人,日後必须出门端庄、在家贤淑,免得她与宰相若有嫌隙,也会让爹亲与宰相进而不合,搞得家怨延烧到国事上。
不过……事实显然与她还有爹亲所猜想的,大有出入。
因为慕晓阳公务繁忙,对她又体贴入微、甚至出於好意而分房,因此两人根本没机会见面或相处,更别提闹不合、惹问题了。
而且打从成亲以来,慕晓阳是天天早朝、夜里归家,从不过问她的私事;面对这样比成亲前更没人管的情况,葛筝实在是很难放下想外出游玩、探看新鲜景物的心情,所以她故态复萌,又扮成男人出门游玩。
这般逍遥的日子持续许久,让她心情大好,却没料到夜路走多了容易遇上鬼──她居然在路上碰见那个在家里头几乎见不着面的丈夫!
葛筝明明就记得,她这个万中选一的好夫君,日日过的是极为规律的生活,在这种刚下早朝的时刻,他应在御书房与皇帝议事才对呀!
就因为很清楚慕晓阳此时不会回府,所以葛筝才会扮了男人样子出门,怎晓得会被慕晓阳撞见?
这下可好,如果慕晓阳发脾气,怪她这女人家胡来,居然四处抛头露面、多管闲事,那该怎麽是好?
「这位公子,我们可是见过面?」慕晓阳见葛筝迟迟没回答,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瞧他,忍不住再度出声询问。
「咦?」葛筝微愕。慕晓阳没认出她来?
她扮男人有这麽像吗?居然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得她?
虽说他们即使在家相处也不常见到面,可至少她还认得他的脸呢!可听他问这话,很显然地,他是真没认出她吧?不然的话,他怎麽会如此开问?
老天保佑,如果慕晓阳真没看穿她就是他的宰相夫人,那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被他逮个正着,她只要想个办法把刚才那声「是你」找个好理由搪塞过去,慕晓阳应该是不会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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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不用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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