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许久,没了力气,余竞瑶停了下来,情绪稍稍稳了稳,趴在沈彦钦的肩膀,贴着被她泪水洇湿衣衫,平静道:
「沈彦钦,我不是余竞瑶。」
沈彦钦抚着她背的手顿了顿,随即拍了拍她。
「别想那么多了。」
可余竞瑶猛然抬起头,目光恳切地望着沈彦钦,道,「我真的不是余竞瑶,我根本就不认识陆勉,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知道你和陆勉没有关系,我相信你。」
「你不懂,沈彦钦,我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是谁,我从哪来,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沈彦钦……」余竞瑶的泪再次流了下来,沿着她红热的脸颊无声地急速滑落,「你能不能也告诉我,把我真正地当做你的妻子,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我每天猜来猜去,猜得好累啊……」
一阵剧痛,沈彦钦的心都碎了,支离破碎流着红色的泪。他的眉越拧越紧,唇抿得没了血色;双眸冷凝,却又瞬间柔了下去,伤痛,愧疚,疼惜,悔恨,怨怒,复杂难言。最后一切都淡了下来,他平静地看着余竞瑶。
「我在乎你,比你在乎我还要多。我……」沈彦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双目一惊,他顿时抬手扬起了余竞瑶的下颌,来不及寻找应手的东西,直接用袖沿堵在了余竞瑶的鼻子下。
一阵温热在鼻腔里冲涌,她眼看着沈彦钦月白的衣袖被染得殷红,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
「霁颜!」沈彦钦单手托着余竞瑶的头,大喊了一声。
霁颜闻声,匆忙地奔了进来,见此景吓了一跳,赶紧操出手帕,递了过去。
「快去让金童请郑大夫来!快去!」沈彦钦又是一声吼,把怔愣愣的霁颜吓得又匆匆奔了出去。
……
「郑大夫,如何?」沈彦钦凝眉问道。大半夜地被请了来,郑大夫也被吓了一跳。
郑大夫未语,收了把脉的手,坐回小几前,缓声道,「王妃体内阴阳失衡,内火旺盛,才会至此。虚实火具生,虚火乃心火,最近许是忧思过度;至于实火,应是食致,是吃了什么邪热的东西。」
说罢,他看着倚在床上余竞瑶,问道,「王妃最近可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只是多喝了些补汤。」余竞瑶躲闪,紧张地瞥了一眼霁颜,霁颜会意,默然敛目。
「既然如此,饮食还是要注意些。」郑大夫起身,望了余竞瑶许久,叹息一声,意味深长道,「王妃,不该吃的,不要再吃了。」说罢,在金童的护送下,离开了。
郑大夫一走,沈彦钦扶余竞瑶躺下来。余竞瑶此刻已恢复了平静,人略显萎靡。燥热退去,她脸色瞬时苍白下来,憔悴不堪。沈彦钦眉宇间笼着忧虑,目光怜惜地望着余竞瑶,手指摸去了她还挂在眼角未流的泪。
「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
「殿下。」余竞瑶声音无力,带着疲惫和愧意。「对不起,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吧,我都是无心的。」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不是,殿下,是我最近想得太多,梦里和现实分不开了。」
「别想了,睡吧,我守着你。」说罢,沈彦钦躺了下来,面对着余竞瑶。
余竞瑶沉默片刻,翻身背对着他,缓缓喘息,阖上了双目。眼角又是一滴清泪滑落,流进了发髻,渗入了枕头里,消失了。
沈彦钦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心里想她刚刚的那句话:「我不是余竞瑶……」
……
接下来的几天,余竞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过对那日的事是止口不提。沈彦钦也不便再说什么,两人生活依旧平平静静,只是这种平静让二人内心的疏离感多了几分。
那日的事,余竞瑶只当是做了一场梦,把心里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就算结束了。她不能要求什么,自己从来都是那个被动的,沈彦钦怎样自己就如何接受,只要知道他对自己真心便好。
其实把话说出来的感觉很好,背负秘密生活,很累。不管沈彦钦懂不懂,有没有往心里去,她都觉得心踏实多了。
不过这倒是愁坏了霁颜,她清楚余竞瑶最近一段日子情绪波动大,定和这药有关。在加之前一阵流言四起,肯定思虑多了些。
「王妃,不若这药,咱不吃了吧。」霁颜小心翼翼问道。
余竞瑶望着面前这浓稠的药汁,沉默了许久,端起碗一饮而尽。
「再坚持一段,总会有效的。」
「可是太伤身了。」霁颜心切道。想到最近余竞瑶反常的情绪,想到郑大夫的话,霁颜忧心。
余竞瑶淡笑,摇了摇头,「不会,我现在不是好多了,只是偶尔急躁一些,忍忍就过去了。」
只要有希望,余竞瑶就不想放弃。此刻想有个孩子,不仅是为了沈彦钦了,也为了她自己。有了真正的血缘,无论到了何时,她在这个世上都不是孤单的。
见霁颜依旧不肯让步的模样,她点了点她的手安慰:「只剩下的这几副,若是这几副吃了还是这般,我就不吃了好不好。」
霁颜展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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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转运妻 卷二 V第四十九章[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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