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时提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道:「你先去给我暖床。」
「啊???」殷红豆瞪大眼睛,手里的暖炉险些没掉下来。
傅慎时瞥她一眼,道:「不会?」
殷红豆眨着眼磕磕巴巴道:「会、会,会!那奴婢将水袋子灌了热水,就去给六爷暖床。」
傅慎时「嗯」了一声,便又低头写东西去了。
殷红豆摸了摸鼻子,将精致的手炉塞到他手里,转身去厨房给热水袋换热水。
方才那一下,还真是让她发蒙了,她还以为傅慎时说的是那种暖床法子呢,从前真不该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热水袋也可以暖床的嘛!
殷红豆灌好了两个热水袋,拿去了上房,掀开傅慎时的被子,放进去暖了起来,暖完床头暖床尾,一刻钟功夫,整个床就暖洋洋的,外边冰天雪地,两厢一对比,还真想躺进去。
想着想着,她就趴床上了,掀起被角盖在自己身上,枕着傅慎时的枕头,闭上眼享受着……也不知道傅六的被子里塞得什么,又轻盈又舒服,比她沉沉的棉被舒适多了,赖在里边简直不想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殷红豆麻溜地爬起来,抚了抚背面,佯装淡定地站起来,看着进来的傅慎时和时砚,道:「六爷,被子暖和了。」
傅慎时应了一声,时砚将他推到镜子前,便出去打热水去了。
殷红豆站在他跟前,低一低头,道:「六爷可还有吩咐,没有的话,奴婢就走了。」
傅慎时闭着眼,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的味道,说:「替我除掉蝉扣。」
殷红豆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解开他头上的蝉扣,小心翼翼地打理着他的头发,齐整地披在他的肩。
她又替他找出换洗衣裳,摆在床上,便福了身子要走。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傅慎时忽然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拽,斜着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方才……怎么替爷暖床的?」
殷红豆侧头看过去,傅慎时肌肤瓷白,头发乌黑如墨,暖黄的烛光下,他的容貌愈发精致迷人,眉宇间似乎也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的每一根手指头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指缝,冰冰凉凉像一条柔软的冰棱,似要溜下去跟她十指相扣。
她面颊浮红,瞬间收回手,动作标准地屈膝道:「回六爷的话,奴婢是用水袋子暖的,奴婢还没拿出来,一会儿您要睡的时候再拿出来,免得烫着了。」
傅慎时也收回手,面色冷淡地取下戒指,放在桌上,声音微沉道:「下去吧。」
殷红豆应诺下去,回房之后她捂着心脏,果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长的好看的男人,也是祸水。
她洗了个冷水脸,登时清醒了许多,脑子里再没去想傅慎时,很快便睡去了。
天蒙蒙亮,丫鬟们就起来忙活着烧水做饭。
殷红豆也去上房伺候。
半个时辰后,如意又来了。
自上次事后,殷红豆现在见到如意就头皮发紧。
如意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问道:「听说六爷去十王府了?」
殷红豆只答了一句「是」,便领着她往书房里去,道:「是夫人让如意姐姐来问的吧?我带姐姐去六爷跟前细问。」
如意点一点头,跟进去了,她说话总是轻轻柔柔,叫人沐如春风,三言两语就问清楚了傅慎时要开铺子的事,末了又道:「现在生意难做,六爷要开铺子,三爷倒是有些经验,也可替六爷帮衬一二,不过三爷出了京,不如六爷等三爷回来了一同商议?」
傅慎时冷冷地看向如意,白玉无瑕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冰冷如寒潭之水。
如意也不怵,稍稍低头应对,姿态依旧得体非常。
傅慎时这才开口道:「我自有主意,不必等到他回来。」
如意又笑道:「夫人叫奴婢来问,六爷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六皇子,倒不如自家人好说话。」
傅慎时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杯,面色森冷,看都懒得看如意,沉声道:「滚。」
如意表情一僵,只是福了福身子,便走了,殷红豆送她两步,却未多说什么,她也只是同殷红豆笑笑道:「六爷的心思,我们是不知道了,你好生伺候六爷。」
殷红豆点着头称是。
如意走后,便将对话原原本本地禀给了秦氏。
此事秦氏本意要亲自去,毕竟事关长兴侯府和皇室关系,不过她知晓自己脾气,只怕又和傅慎时吵架,若逼急了他,闹坏了亲事却不好,才派了如意去。
秦氏喝着热茶,没好气道:「随他去吧!他年纪才多大,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干出个什么事业来!」她重重地将杯子搁在桌上,扯着嘴角低声道:「倒是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人情!」
傅慎时残废一生,虽天家未明说,但大家心照不宣,六皇子无论如何是要还这个人情债的,却只因这等小事还了傅六,不可谓不可惜。
长兴侯府里旁的人知晓了这事儿,也都笑话傅慎时傻,怕是这些年在院子里待久了,脑子给熬坏了。
傅慎时却在想,要做生意,少不得耗费许多精力,若这时候秦氏要给他办婚事,岂不冲突了?
且还要想个法子推脱一二才是。
傅慎时第二次约见了汪先生和六皇子家的陈管事,殷红豆依旧同行。
这一次见面,是在另外一家酒楼的雅间里。
雅间格局和上次的差不多,桌上摆着了一个大木盒子,几人相互寒暄过后,便分别坐下。
傅慎时大概说了自己的打算:「……开三间铺子,一间药铺,一间酒楼,另一间还想听一听汪先生和陈管事的意见。」
汪先生道:「另一间可以开瓷器古玩铺子。」
陈管事捋胡子道:「不错,利润也大,可以替六爷暗地里的生意遮掩一二,正好小的手上也有人手。」
铺子这就是敲定了,陈管事经验老道,他将铺子内需要的各类东西和人手,全部罗列了一遍,足足介绍了一刻钟才住嘴。
殷红豆听着也跟着开眼界,原来像陈管事这样管生意的人,是加入了京城的商会,商会里的人,基本上包揽了京城绝大多数地段好的铺子,换句话说,好的生意早就被有权有势的人垄断了,低等阶级的人很难插手进去。
这次傅慎时开铺子,就有不少重要的大掌柜、二等掌柜从六皇子名下的商号里挑选。
在京城的店铺里做大掌柜没有那么容易,一家商号培养起大掌柜多则十几年,少也要十年左右,六皇子给的这几个人,是最大的人情之一。
难怪说生意难做,因为除了资本以外,人才着实难得培养。
傅慎时从未接触过这些,他听得格外认真,脑子也反应十分灵活,听到陈管事说有些瓷器丝绸走的是水路,一月进京数次,便问道:「陈管事和漕帮的人也有往来?」
大业依靠运河南粮北调,供应京师和边防,维持漕运近百年。水路运输,虽由朝廷负责,但是这一行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很多,漕帮应运而生,做水上生意的,没有不跟漕帮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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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二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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