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都紧住了,拧眉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殷红豆鼻子还在发痒,她以帕子稍捂,道:「我对野蔷薇过敏,鼻子很不舒服。」
傅慎时问她:「什么叫过敏?就是对蔷薇花很敏感?」
院子里的迎春花,还有庄子上的杏花一类她闻着倒是没有不舒服,应该只是对野蔷薇过敏。
殷红豆点着头,道:「对,闻了野蔷薇的花香不住的打喷嚏,就是过敏之症。」
傅慎时大概明白,以前春天的时候,他也见过有人身上起疹子或是打喷嚏的,他道:「我叫时砚给你去请大夫。」
殷红豆摇头道:「不必了,这没得治,过段时间就好了。」
看这症状,如果只是打喷嚏,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要远离过敏源,应该不会有大事。
傅慎时也不勉强,他只问道:「侯府也有野蔷薇,你从前难道不知道自己对这花过敏,怎么今日见了还要凑上去?」
殷红豆当然不知道啊!
她含糊道:「我忘了,我鼻子实在受不了了,你让两个丫鬟伺候你吧,我想回房去休息。」
傅慎时便道:「让两个丫鬟去伺候你吧,我这里有时砚就够了。」
殷红豆没答应也没拒绝,自己扭头回了自己的小房,才回去没多久,她就发现,打喷嚏好了些,还有流涕之症,但是身上竟然开始发痒了,她撸起袖子一看,皮肤微微发行,她忍不住挠了一下,白白嫩嫩的皮肤立刻显出几条红印子。
她知道,不仅仅是鼻子过敏,是全身过敏!
果然不大一会儿,她感觉浑身都在发痒,开始她还能忍一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挠了一下后背。
不挠还好,一旦开始挠痒,根本停不下来!
更要命的事,殷红豆渐渐觉得喉咙干渴,她桌上只有一杯冷茶,她也懒得起身去换,懒得叫人过来,便喝了下去。
一杯冷茶下肚,她的喉咙越发难受,人一站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她很快就确定,她不仅是是过敏,而且开始发热。
殷红豆面颊滚烫,微微红肿,她忍着头疼走到书房,秀眉蹙着,一双桃花眼半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着,她半边身子倚靠着门框,朝傅慎时低声道:「傅六,我发烧了,你让时砚去给我请大夫吧!」
傅慎时一下子就着急,他双臂撑在轮椅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殷红豆,恨不得马上走过去,可他不能行走,轮椅在不大的空间里,他一个人不大好调转方向出去,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他一滑轮子,正好就墙壁和书桌之间卡住了。
时砚出去小解,回来的时候看了殷红豆一眼,便赶紧去推傅慎时。
傅慎时嗓音拔高,有些严厉地道:「先去请大夫!」
时砚麻溜地跑出二门找管事,让管事去仁庄上请大夫。
傅慎时转了半天,终于从书桌和墙壁之间出来了,他滑到门口,探手摸了一下殷红豆的脑门,沉声道:「有些烫,现在怎么样?」
殷红豆四肢发软,脚步虚扶,好像站不大稳,她摇摇头道:「不是很舒服。」
傅慎时到她身旁扶着她的手臂,道:「是因为野蔷薇?」
殷红豆道:「应该不是,可能正好就是过敏碰上了发热。」
傅慎时也不会治病,他只好道:「你先进去躺下来。」
殷红豆点点头,眼睛都不大睁得开,被傅慎时拽着大手臂,就往他房里去了。
进了房,殷红豆坐在床上,咚得一声闷响,双臂张开,直直地躺了下去,跟昏倒了一样,傅慎时吓个半死,脸色都白了,后来又看到她两脚蹬掉鞋子,自己躺好,才缓了一口气儿。
殷红豆闭上眼,眉心拢着。
傅慎时双腿抵在床沿上,他长臂一展,扯过被子,盖在她肚子上,问:「把衣裳脱掉再睡罢。」
殷红豆头疼的厉害,不想动,下意识就摇了下脑袋,眉头还是蹙的很紧。
傅慎时抿紧了唇,犹豫了一下子,便替她解开衣裳的扣子,温声道:「脱了睡舒服些,不然你再起来的时候受了冷,又要病上加病。」
殷红豆身上很痒,她一边头疼欲裂,一边抓挠着,她的袖子挽了一小截,手臂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傅慎时捉住她的双手,道:「不能挠,会留疤。」
姑娘家,总是不喜欢留疤的。
殷红豆实在是太难受了,她的意识已经淡了,因为不能挠痒,而心生狂躁,她用力地挣扎着,难受地喊了一声:「放开我!」
傅慎时牢牢地禁锢住她的双手,道:「一回儿大夫来了就好了。」
殷红豆听不进去,她扭动着身子,只想挠痒,她的手使不上劲,就用腿蹬,她带着点哭腔道:「你放开我。」
傅慎时胸口挨了她一脚,只好将她的腿按下去,将她扶起来,想把她抱在怀里禁锢住,他一边扶着她,一边安抚道:「红豆,是我,一会儿就好,大夫来了就没事了。」
殷红豆却好像听到了很不喜欢的声音,眉头动了一下,哭着道:「你滚开。」
她太痒了,痒的没法控制,好不容易挣脱了一只手,立即就往脖子上挠过去,恨不得刮掉皮才觉得舒服。
傅慎时却愣了一下,她不要他,她在迷糊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排斥他了。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会给他包扎伤口,却再不会替他挡茶杯。
傅慎时突然觉得他也病得很难受。
善庄上的管事请了大夫到庄子上,一同来的,还有汪先生。
汪先生领着大夫进内院的时候,傅慎时双腿与床边平行,正将殷红豆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傅慎时的臂力很大,他的穿着窄袖衣裳,双臂用力的时候,大臂上微有鼓起。
汪先生先跟着时砚进来,禀道:「六爷,大夫来了。」
傅慎时一侧头,道:「请进来。」
他都没顾忌着自己还坐着轮椅的事儿。
时砚大步出去,领了人进来。
大夫也是仁庄上的灾民,生的眉目温和,他一来,傅慎时便道:「劳您看一看,她闻过蔷薇花便打喷嚏,流鼻涕,浑身发痒,她说是对野蔷薇花过敏,又正好撞上发热之症。」
大夫一听「过敏」,又见殷红豆皮肤发红,臂上有挠出来的红痕,便知道傅慎时是什么意思,他拱手连忙道:「姑娘说的不错,是发了敏症,‘过敏’倒是形容的很贴切。」
他又谨慎地问:「可否容我隔着帕子摸一摸姑娘额头?」
傅慎时点头,腾出一只手,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大夫。
大夫略试了试,便道:「是发热了,但过敏一般不发热,应该就如姑娘说的那样,正好是过敏撞上了发热,我再给姑娘把了脉,方可开药。」
傅慎时抓住殷红豆的手抬起来,大夫隔着帕子托起殷红豆的手背,给她分别把了两只手脉,方确定了病症。
这个时节感染风寒的人不少,他的药箱里常备着治疗这种病症的药,立刻就开了一副给时砚,又另写了一张方子留下。
傅慎时急急忙忙地问:「这敏症,可有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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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三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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