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了隆庆四十四年的除夕,这一日宫里张灯结彩,人人都在期待太初元年的新岁。
今年除夕的宫宴后宫未开,只请了太后和淑太贵妃等几位太妃去前头一起吃宴,他自己的后宫只有四个淑女,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下午时分宫宴就开了,只新帝感怀先帝,并未让开大戏摆台,只让做了小曲来听。
等到晚膳时分,宫灯初上,荣锦棠从主位站起,高高举起酒杯。
同即位时相比他又高了半个头,身材是越发的修长挺拔,面容则要冷峻许多。或许是国事繁忙,他看起来要比以前消瘦一些,整个人更是气势磅礴。
到底坐了龙椅,人总是不一样了。
他高高站在上面,漆黑锐利的双眸看着台下每一个臣子,朗声道:「除夕夜,新岁伊始。这一年国事动荡,先帝驾崩,朕以茶代酒,谢爱卿们勤勉为国,忠心不二。」
他说罢一口喝干了茶,身边的宁大伴又赶紧给续上一杯。
荣锦棠从不吃酒,哪怕宫宴上也不勉强自己。
他又举起酒杯:「这第二杯,敬宫中母后与母妃,谢两位母亲不辞辛劳管六宫事。」
太后娘娘同淑太贵妃一起举起酒杯,同他回礼。
第二杯过完,就是第三杯。
荣锦棠这次面容比刚才严肃了些,他道。
「明年便是太初元年,新年便要有新气象,朕已汇同阁老六部下旨,明年一开恩科,二开选秀,三减赋税,四增荣宣堂,五设荣宣书院,六改禁卫为火凤禁卫,七改火凤卫为火凤营,八增兵五万,九减内宫开支。」
荣锦棠声音低沉有力,一句一句把朝臣炸得头晕目眩。
这里每一件事都是大事,他却要在一年里全部做成。
臣子们心里一紧,额上都毛出汗来,他们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如何?诸位朝臣,妥是不妥?」
荣锦棠虽是少年新帝,但他实在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加上他背后有王家和沈家,朝臣们哪怕想欺他年少无知,也是不敢的。
沈家手里握着兵权,王家手里捏着内阁,谁人敢作乱?
这一年太太平平的,就是最好的例子,就连西北的乌鞑也没有动,依旧守着颍州休养生息。
荣锦棠这样逼问一句,下面朝臣全部跪了下来,高声唱诵:「诺,谨遵圣旨。」
第二日清晨,朝阳洒在上京平整宽阔的朱雀街上,打更的更夫敲着锣,大声喊着:「新岁太初元年,新岁太初元年,新岁太初元年。」
这一日,正是新岁太初元年正月初一。
前朝的事后宫是从来不知的,倒是有一件同她们有点关系,闹得宫里头人心惶惶,小宫人们个个春心萌动,仿佛被选中的是她们自己。
付巧言听说要选秀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五了,还是对面兰若的小宫女芳年讲笑话那般讲出来的。
乍一听的时候付巧言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好事,陛下后宫空虚,实在是不太好看的。」
兰若灰褐色的眼眸深深注视着她,似乎在看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付巧言大大方方叫她瞧,总也没有旁的心思。
兰若也跟着笑:「还是姐姐忠心。」
付巧言转眼换了个话题:「这些日子天也冷了,我实在是怕冷得很,过些日子再来寻你对弈可好?」
兰若又拿刚才那眼神去瞧她,直看的付巧言偏过头去才说:「姐姐太客气了,那便等三月开春,再寻姐姐出来玩吧。」
两人这样客气几句,就各自回了屋里。
倒不是付巧言事多,她是绝对不敢请兰若进她屋子的,相对的,兰若也从来不请她。
她们都站在一条线外,遥遥看着彼此,哪怕是日日对局聊天,也从来不越界。
对于付巧言来说,兰若的心思太难猜,她也懒得去猜,她们不是姐妹,不是朋友,只是同住一院的邻居而已。
停了小院里的隔三差五「友好会晤」,付巧言好生在屋里躲了几日懒冬,在直到二十日那日傍晚时分,一个身影打破了长春宫的宁静。
后来付巧言总是能记起那一日微雪晴天里的暖阳,薄薄的一层细雪飘落于天地间,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一把有些熟又似有些陌生的嗓音在长春宫后殿外响起:「宣长春宫付淑女,今夜石榴殿伺候。」
付巧言一惊,她还没回过神来,倒是晴画忙跑去打开门,笑嘻嘻的同院中的黄门行礼:「多谢沈哥哥,辛苦了。」
沈义这会儿已经换了另一幅样貌来,只见他穿着枣色黄门官服,腰戴如意香囊,他身量比去岁时见要高了不少,已经是青年的样子了。
只是因着黄门的身份,还是面白无须,十分的唇红齿白。
他是宁城宁大伴的干儿子,惯常的御前行走,乾元宫的中监沈伴伴。
如今在这长信宫,论谁都要给他面子。
晴画手里送出去的荷包比去年的沉了一倍有余,沈义在袖子里轻轻一掂就摸出了路数,他进了这边偏殿,打眼就看到桌上摆了个朴素的白瓷瓶子,瓶子里只一支桃树新枝,给屋子里添了几分绿意。
沈义有如今地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付小主总是这般客气,我这是听说,今日您的名可是皇上特地点的。」
他这话说的又轻又快,屋里只付巧言听清楚了。
付巧言笑笑,也柔声回他:「有劳沈伴伴了。」
沈义没再说这事,只严肃吩咐:「晚膳后会有小子们来接小主,小主记得披上斗篷,外面落了雪冷得很呢。到了石榴殿小主也莫怕,那边有管事姑姑在的,她说什么您听什么便是了。」
「多谢沈伴伴提点。」付巧言踟蹰片刻,还是问,「那晴画……」
沈义摇了摇头:「小丫头就跟家里待着吧,那边有宫女伺候您。」
付巧言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要谢他。
沈义忙后退两步,走到门口说:「小的这就回去了,在这先祝小主前程锦绣。」
「多谢你吉言。」
等他走了屋里一下就静了起来,付巧言呆坐了好久,才被晴画激动的声儿惊醒:「小主,这是皇上……第一回 招幸?」
付巧言如玉般的脸微微泛红,她抿着嘴笑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矜持:「是呢,前几日,也没听说叫了谁。」
晴画一下子跳了起来:「小主,我赶紧给您烫晚上的衣服吧,今个选哪身?」
这一年宫里按着四季也给她们做了许多衣裳,只是样式花纹都没得选,能合身就已经很好了。
付巧言舍不得老穿去年淑妃特地给她做的那几身衣裳,没怎么下过水,颜色依旧鲜亮如初。
只她身量高了些,上身一对兔儿比去岁丰腴不少,再穿那几身衣裳就显得有些紧了。
紧却有紧的美妙来。
付巧言想了想,还是说:「还是那身曲裾吧,那身料子最好。」
料子确实最好,也最衬她身形,层层绽放的衣领下是饱满的玉峰,这样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比去年要更美妙婉约一些。
她这一年来紧着吃药,起色也好了很多,这水红的胭脂色穿在身上,衬的小脸微红,泛着羞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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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品格 卷二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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