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礼貌 第六章

  雷小乔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喜悦当中,几乎忘了当初刚到台湾时,曾有过稍带恶意的玩笑念头。
  当时,她非常嫉妒事业有成,拥有幸福爱情的姊姊雷小彤,总想著有一天,一定要好好地测试众人口中所谓鹣鲽情深的佳偶,到底拥有多么坚贞不移的爱情。
  後来,因为黄天浩的腰伤事件,费去她大部分的时间,再加上前阵子忙著应徵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结果,不但让她没时间赶赴夜店开开眼界,也忘了自己心底那个蠢蠢欲动的恶魔。
  这几天,由於工作已经大致底定,雷小乔不再需要奔波面试,成天窝在家中,太多的空闲时间,又让她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小幸,你最清楚麦林跟小彤之间的恋爱过程,说给我听好不好?」雷小乔无聊之余,只得缠著窝在家中赶著谱新曲的小幸。
  小幸烦躁地揉掉第十八张乐谱,双眼无神地盯著她。「小乔,你没看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啦?你去问别人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空耶!」
  「可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清楚嘛?」雷小乔也偷偷在心底补上一句: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入卦?
  「你去问小彤啊!恋爱是她谈的,她最清楚了。」
  「不行啦!她一定不会跟我说的,而且她好忙耶!」
  「你想知道她跟麦林的恋爱过程干嘛?」小幸疑惑地看著她。
  「呃……因为……因为我要帮她设计礼服,所以如果可以清楚他们两个人的恋爱故事,应该会帮助我产生灵感罗!」雷小乔情急之下,随口瞎掰了一个烂理由。
  「没听说过设计师设计衣服还需要听故事的!你又不是作家!」小幸显然不太相信。
  雷小乔瞬间惨白了脸,她脑子一转,继续睁眼瞎掰道:「好吧!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是想尽点做妹妹的义务,送小彤一份惊喜的结婚礼物,所以需要知道他们两个恋爱时的故事,而且是越详尽越好。」
  「真的吗?你怎么这么贴心可爱啊?」小幸这回相信了,还开心地捏捏她的脸颊。
  「哪有啊!只是单纯的想要回馈罢了,小彤对我还算照顾罗!」雷小乔心虚地吐吐舌头,有那么一刻,几乎就要打消恶作剧的念头。
  其实,雷小彤对她的感情虽不见特别热络,却也克尽身为一个姊姊的职责。
  她不但大方提供雷小乔吃住,给她为数不少的零用钱花用,更煞费苦心地靠自己过去担任模特儿工作时累积的人脉,事先为妹妹在时尚圈中打点人际关系。
  一旦雷小乔的新工作上路,冲著雷小彤的面子,应该不会碰上什么麻烦才是。
  可惜,个性别扭的雷小乔偏偏不领情,不但丝毫不感激姊姊的用心良苦,甚至将她的好意扭曲成一种炫耀。
  就在前晚,当雷小彤递给她一叠时尚圈名人的名片时,雷小乔更是态度恶劣地翻脸——
  「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个总是窝在你光环底下的小可怜啊?我不希罕你的人脉!我会靠自己的能力打出一片天,总有一天要超越你的!」
  雷小彤没说什么,静静地拾起散落一地的名片,冷冷地看她一眼。「算我鸡婆好了!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总有一天会闯出自己的名声。」
  雷小彤冷静自持的反应,让雷小乔在心底感到羞愧,却也让她更进一步地恼羞成怒。「你不必瞧不起我,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更没有要你搬走的意思。事实上,我很高兴你毕业後就来找我,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慢慢找没有关系,不必心急。」
  多年的分离,加上雷小彤从小与妹妹并不亲密,她不会明白妹妹多年来,对她的感觉与想法,更无从得知在妹妹的成长过程中,因为她的缘故,曾经多么的不快乐。
  此时,面对雷小乔突然动怒的反应,她解读成雷小乔对自我要求完美的压力所致,一点也不在意。
  可惜,雷小乔一点也不了解姊姊的洒脱个性,始终将雷小彤态度上的不在意,当成是一种骄傲的表现。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根本也不在意。收回你的怜悯与帮助,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靠我自己的!」
  撂下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她便匆促地走回暂时栖身的书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忍受多年来的委屈与窝囊,狠狠地哭了一场。
  雷小彤走到书房门口,几次想敲门,好好地跟妹妹聊一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聊起?只能叹口气,无奈作罢。
  事实上,雷小彤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唯一的妹妹,这么多年以来,竟然是抱著既羡慕又嫉妒的心态来看待她?甚且,将她当成人生中最强的一个对手呢?
  如果她们的父母,在早些时候便意识到雷小乔不平衡的心态,即时的挽救与弥补,这对姊妹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心结了。
  雷小乔与姊姊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之後,曾经暂时隐匿而去的自卑与自傲,忽然又蠢动地浮现在心底,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会,无事一身轻的空闲时刻,她心中的恶魔趁势溜出来鼓动闹事……
  「那你打算要怎么设计这个惊喜的礼物啊?要我们帮忙吗?」
  小幸并不知道姊妹两人前天晚上吵架,也不清楚雷小乔心结,索性放下工作,窝到她身边细细追问。
  雷小乔尴尬地笑一笑。「其实我还没有仔细地想过,一切都还只是个构想。」
  「没关系啊!我们一起帮忙想,一定很有趣的!」小幸天生爱胡闹,诸如恶整朋友啦,或是给朋友意外惊喜啦,这样的事情,总能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雷小乔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子。「那么,你要先说说小彤跟麦林的恋爱史给我听吗?」
  「说来话长,你乾脆找浩子说给你听啊?他也很清楚耶!毕竟,他跟小林子是最要好的朋友,他还曾经追求过小彤哦!」小幸突然间又懒得长篇大论了,标准的阴晴不定艺术家性格!
  「浩子?他会比你清楚吗?」
  「差不多罗!你还可以请他跟你说说当初他为了兄弟,忍痛放弃爱情的心情感想!有趣吧?」
  雷小乔登时眼睛一亮。「果然有趣!好吧,那我不吵你了,你继续伤脑筋写曲去吧,我去找浩子听故事。」
                
  「你想干嘛?」黄天浩充满警戒地看著雷小乔。
  「没有啊!我只是想听故事,你干嘛这样看我?」她摸摸脸颊,有点小心虚。
  「纯粹听故事?怎么可能这么单纯?我认识你『恶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算知道个几成吧?你还是老实说吧!」他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她,试图看出端倪。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干嘛又把人家当贼看?」雷小乔沉不住气,做贼喊抓贼地以声势压人。
  「做贼喊抓贼?!你以为大声就是有理吗?」黄天浩摆明了不买帐。
  被说中心思的雷小乔开始恼羞成怒,一时间突然失去理智。「不说就算了!反正,不清楚他们的恋爱过程也没差,就凭我的智慧,一样有办法可以整……」
  话说了一半,雷小乔紧急煞车,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计画全盘托出呢?那不就是自己搞砸了吗?
  「整什么?干嘛不说下去?」黄天浩开始咄咄逼人。
  「整你的头啦!不跟你说了。」雷小乔耍赖地打算走人。
  怎料她刚站起身子,黄天浩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人措手不及地拦下了她。
  「好、狗、不、挡、路!」雷小乔气呼呼地,并且咬牙切齿。
  黄天浩又岂是省油的灯?只见他不疾不徐答了句:「好、猫、不、叫、春!」
  「谁在跟你玩对句啊?少无聊了!l雷小乔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咦?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是小人!」黄天浩健壮的身子根本连晃都没晃一下,倒是孩子脾性一起,硬是跟雷小乔斗起嘴来。
  雷小乔果然被气得跳脚,先前两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友善,在此时瓦解得荡然无存。「我不跟狗说话!你滚开啦!」
  「怎么老听见猫咪乱叫啊?奇怪!」只见黄天浩装腔作势地竖起耳朵,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被影射成一只不懂人话的小猫咪,这口气叫雷小乔怎么吞忍得下?
  什么气质啦,计画啦,在此刻又统统销声匿迹了。
  她看准了黄天浩的脚,使出全身的力气,先是往上一跳,然後再奋力地对准他的脚背,用力一踩!
  三寸高的细跟高跟鞋,外加雷小乔四十几公斤的体重,在重力加速度之下,黄天浩不必脱鞋子检视,也非常明白自己的脚背,将会伤成什么德行。
  他没唉出声音,脚背上的伤,已经让他疼得连脏话都没力气飙出口了!
  「咦?我好像听见小老鼠『吱吱叫』的惨叫声耶!啊!刚刚将一只臭老鼠误会成一只狗了,我还真是对小狗大大失敬哪!哼!」她不但出「脚」伤人,还得意洋洋地在口头上损了回去!
  黄天浩因为脚背奇痛,疼得连反唇相讥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带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他眼前扬长而去。
  如果眼神真能杀人,雷小乔恐怕已经遭受到千刀万剐的对待了。
  这是黄天浩第三次因为雷小乔而惨遭发肤之痛,身为一个男人应有的骄傲,也在今天几乎彻底瓦解……
  到底是哪个「英明」的老祖宗教坏囝仔大小?什么好男不跟女斗?要是碰上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呢?还能不斗吗?
  黄天浩暗暗对天发誓,绝对要好好地修理雷小乔,她这个一点礼貌也不懂的女魔头!
  不过,得先等他把脚伤养好才行……
                
  麦林睁大一双眼睛瞪视著黄天浩,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的霉运。好像只要一跟雷小乔扯上关系,黄天浩就是一副非死即伤的惨样?!
  打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黄天浩身上因为她而产生的伤痕与伤势,远远超出了麦林的想像。
  「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真的跟小乔犯冲吗?霸王肘锁喉也就罢了,上次伤了『腰子』,这回又伤了脚背?还必须上石膏?医生有说要拄多久的拐杖吗?」
  别说是麦林,连黄天浩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身体这么脆弱?!
  看那雷小乔细细瘦瘦的身材,连五十公斤都不到的体重,竟然能够接二连三地为他带来重创?这怎么能让人不气馁呢?
  「医生说我脚背上的筋络严重挫伤,有些地方还断裂了,得上石膏固定一个星期,不然哪,很有可能会影响日後的行动!」
  「你是玻璃做的啊?一个弱女子也能一脚将你踩成这副德行?要是说出去,真的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都说了她是雷家『恶小姐』,恶劣无比的恶,作恶多端的恶,她真的一副野蛮样,撒泼起来,简直比泼猴还像泼猴!这会儿你总相信了吧?」黄天浩忍不住数落。
  麦林连忙摇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说真的,没有亲眼所见,我还是很难相信小乔竟然有这样的杀伤力耶!又不是我家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侠雷小彤。」
  「拜托!她绝对比小彤凶狠一千倍以上!」黄天浩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她这次为什么又把你伤成这样?第一次是抢钥匙,第二次是无心之过,那么这次呢?你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谁晓得她发什么神经?突然打电话叫我出去,问起你跟小彤恋爱的细节,我觉得其中有鬼不肯吐实,她就发脾气骂人!我不过是跟她斗嘴了几句,这个『恶小姐』就狠狠以三寸高跟鞋踩了我;脚,你看,差点骨折耶!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麦林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她问这个干嘛?好,就算她好奇吧,她大可以问家里那两个最清楚的『女人』啊,有必要问你吗?就算她问你,你又干嘛装神秘不肯照实说,给自己找麻烦很有趣吗?」
  「你以为我闲著没事儿啊?我是担心她诡计多端,找你跟小彤的麻烦,你还真以为我无聊到这个程度啊?真是好心没好报。」黄天浩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
  「她们是姊妹!家人之间怎么可能找什么麻烦啊?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是不是气被害妄想症」在作祟啊?」麦林担忧地看著他。
  麦林又想起,或许黄天浩是因为担心父亲所涉及的金融弊案,因此在心智上有些异样,不由得替他感到忧虑。
  「我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困扰,纯粹是第六感啦!跟她相处一段时日後,我发现那个『恶小姐』,好像对於小彤有著什么心结,加上她们分隔两地这么久,谁知道血缘天性是不是还起得了什么作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你懂吧?」黄天浩说得振振有辞。
  然而,个性与思想单纯的麦林,依旧无法将事情想得如此复杂。「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太多。」
  「是不是我想太多,大家就走著瞧吧!我劝你还是多加注意比较好,最好也警告警告小彤,防范於未然。」黄天浩继续劝说。
  「你先回去休息好了,这阵子你太过劳心劳力了。要不,乾脆请个长假,在家里休养一两个星期,反正『威富集团』的案子你也不能插手侦办,既然要避嫌,就避个彻底一点。」麦林忍不住建议。
  「你真的觉得我是因为太过担心家里,导致精神压力过大而胡思乱想啊?」
  「是有这个可能啊!」麦林认真地点点头。
  「你……」黄天浩真的感到气馁了。「随便你好了,不听劝的结果,你就自己承担吧!我填假单去,眼不见为净!」
  麦林看著黄天浩撑著拐杖一拐一扭而去的身影,不但觉得他有点可怜,也忍不住觉得可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雷小乔成了黄天浩命里的瘟神?
  要是这两个人能凑成一对,那也是件美事啊!
  毕竟,男的帅,女的美,看来不但登对,各方面的条件也匹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问总是剑拔弩张,无一日安宁?
  麦林甩甩头,让自己专注於案件的侦办上,不再为自己弟兄担忧烦心,也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轻易受到影响,无的放矢地防范起自己未来小姨子,平添麻烦。
  只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之外。麦林压根没想到,自己与雷小彤之间的感情风波,当真是由自家人所引起的……
                
  麦林眉头深锁地看著手里的卷宗,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才从国际金融案件特别侦办小组那儿传来的资料,清楚地显示「威富集团」最近涉及的金融掏空案,除了涉案最深的「威富集团」,竟然还牵扯上远在美国的「利宝金控」,而「利宝金控」的老板,就是雷家姊妹的继父沈伟利所创办。
  原来,不只是黄天浩必须避嫌,这下子,连麦林也得跟著避嫌了。
  只差在麦林此时此刻还不算真的与案主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与雷小彤还没有结婚。
  他头疼地评估著所有的利弊关系,头一次觉得无从下手侦办。
  考虑再三之後,麦林决定先与雷小彤长谈一番。
  当他抵达雷小彤的办公室时,她还在办公室里忙碌著。
  原本见到他後欣喜的情绪,在听完麦林的来意之後,全走了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的想法。」她在听完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後,诚实以告
  「照实说,没有关系。」
  「他是我的继父,虽然我们没有实际上的相处,在法律上,我仍旧必须称他一声父亲。同时,我也明白我母亲有多么依赖他,一旦他垮了,我不知道对我母亲会造成什么影响……」雷小彤疲倦地脱下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不知所措地瘫坐在办公椅上。「然而,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如果,我继父真的涉及不法,你要侦办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因为我而顾虑太多。」
  看著她:心里也充满了矛盾。
  他上前拥住雷小彤。「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如果,我继续侦办下去,会造成你家里任何一点风波或冲击,那都是我不乐见的。」
  「我知道,但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预知的!」雷小彤不愿承认心里的恐惧,想起一向柔弱依赖的母亲,她真的非常担心。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你继父涉案的可能性有多高,一切都还在调查阶段。可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这件事情涉及的范围太广,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成为一个不法的司法人员。」
  「麦林,你知道可以信任我的!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很不舒服。」雷小彤抗议地看著他。
  麦林歉疚地摸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我只是将丑话说在前头,你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沈伟利毕竟是你的家人……」
  雷小彤性子急、脾气直,她没办法容忍自己遭受这样的怀疑。「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大可不必告诉我孰是孰非!」
  「小彤,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现在完全是以一种,对涉案人说话的方式在对我说话吗?」她愤怒地从麦林怀里挣脱。
  麦林无奈地叹口气。「小彤,你能不能心平气和一点?一切都还在调查中,我也只是询问你的意见,不是在要求你配合调查,有必要反弹得这么厉害吗?」
  雷小彤努力地压抑自己眼底的泪意,她其实比谁都明白,麦林并没有任何恶意,纯粹是自己的情绪作祟。
  「我好累,累了一天了!我相信你也很累,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她放软了声调,无助地说道。
  麦林拿起车钥匙,体贴地向她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然而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想,今晚我们都不适合面对彼此……」
  「小彤,事情有这么严重吗?」麦林不解地看著她。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可是我必须顾虑并且保护我的家人。给我一点时间去想一想,该怎么看待跟处理这件事情……」
  雷小彤下了一道无声的逐客令,连带地,也让自己漂浮在一种未知的恐惧与担忧之中。
  麦林只能沉默地注视著她,然後了解地离开。
  突如其来的事件,看似与麦林、雷小彤无关,却完全打乱了他们两人原本幸福的感情世界,似乎,也在无意间干扰了许多人的生活,更影响了许多人的人生。
  但,真要论起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恐怕也只能推究於人性的贪婪与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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