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眼前是青色的纱帐顶,是他不熟悉的地方。
他想动,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他索性再闭上眼,脑海里是乱哄哄的画面。
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长到他再睁眼要分不清现实或虚幻。
他闭眼许久,再又慢慢睁开,转了转脖子,好歹脑袋还能动。
这一侧头,便看到边上有人。
是熟睡的梓妤。
坐在脚踏上,趴在床沿,头还枕着他半截手臂。
难怪他觉得半边发麻,是她抱着他的胳膊。
许嘉玄眼眸弯了弯,笑意星星点点的染在瞳孔中。
他笑着,去打量她熟悉的面容。
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嘟起的红唇,一切都那么真实。
就这么盯着看了会,许嘉玄神色又变得有些复杂,迟疑着闭上眼,然后再睁开又闭上。
直到确认眼前的人真实存在着,他才又扬着嘴角浅笑。
清醒这么会,他又试着动了动腿,好像有点知觉了,他才慢慢转动身子。
背后的伤却被拉扯到,让他疼得当即脸色发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梓妤在这轻微的动静突然抬起头,就看到他睁着眼,一脸痛苦喘气的样子。
「许嘉玄!」
梓妤几乎是跳了起来,忘记自己踩在脚踏上,头一下就捧到了床上边的架子,哎哟一声捂了头。
许嘉玄见到她撞着,焦急地坐了起来。
这么一急,还真是让他顺利坐了起来,但接下来就是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疼痛,眼前也阵阵发黑。
梓妤看到他摇摇晃晃,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忙弯下腰扶他:「你最好不要坐起来,你背后有伤!先前怕你趴着睡呼吸不顺畅,这才让你还是正躺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松松给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好。
许嘉玄有种自己的身体在她手上是破抹布的错觉,但他还是朝她弯眼一笑,想喊她,张嘴只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我给你倒水。」梓妤动作极快,很快捧着水杯子递到他嘴边,让他小口小口的抿。
「小鱼……」他终于喊出她的小名,声音沙沙的,梓妤却觉得无比动听,脆生生的应他。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忽然都笑了。
笑着笑着,梓妤莫名就红了眼睛,许嘉玄艰难抬手去抹了抹她眼角。
「别哭。」
她把脸颊贴在他手心里,又笑了:「谁要哭你。」
许嘉玄拿指尖轻轻摩挲她脸颊,仿佛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这回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梓妤闻言脸上有着疑惑。
这人在说什么,睡迷糊了吧。
她将他手放下,想到他这几天都是用参汤吊着的,站起来说:「我去叫道长过来,然后去给你弄些米汤或者米粥,你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说完高兴的往外走,喊着道长,说他醒来了。
玄真子很快就进来,看着睁眼的徒弟,先伸手探他脉象,然后吩咐梓妤:「给他先喝米汤,脾胃太弱,别的都受不住。」
梓妤点点头,看了许嘉玄一眼,发现他正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中再度一宽,亲自去给他煮米汤了。
但是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看,心里就是觉得许嘉玄醒来后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多半是高兴的。
明明还是那个傻样子。
在梓妤离开后,许嘉玄因为虚弱,又睡了着。平时多话的玄真子安静守着他,等到梓妤端着米汤回来才把他喊醒,识趣地避到外间去。
「就趴着喝吧,我喂你。」
梓妤将碗放在一边,坐到脚踏上,一勺一勺喂他。
喂了那么小半碗,她抬头,就看到他又用那种灼热的眸光看着自己,那样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叫她脸颊微烫。
他……怎么这么看她。
「你……怎么跟不认识我了一样。」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许嘉玄一愣,然后又笑开了,眉眼舒朗,染满了柔情:「怎么会不认识,你是我的娇妻。」
梓妤听到娇妻二字手猛得一抖,见鬼一样看着他。
她咽了咽唾沫,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打量他,又问:「那你是谁。」
许嘉玄:「……」这是什么问题。
还是极耐心的回道:「许煞神。」
梓妤蹭一下站起来,连碗都没有拿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许嘉玄被她吓一跳,她已经哒哒哒往外跑,边跑边喊着道长,还是带着哭腔那种:「——道长,你快来,你徒弟好像烧坏脑子了! 」他居然自己喊自己煞神!
懵在床上许嘉玄:「……」
——回来!他脑子没坏!是你以前一直喜欢这么喊我!
随着许嘉玄清醒, 扬州衙门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六顺这几天眉头都皱出了褶子,身为许嘉玄的亲信,还得安排一应后续的事情, 忙得嘴里都撩起几个泡。
休息了两三天的许嘉玄已经下床走动,外边的阴雨已经散去, 破云的阳光将院子染上一层暖金色, 他索性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让六顺把一些要紧事先禀来处理。
梓妤见他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就坐到一边,听听有没有什么太过费神的事情,想劝着些。
玄真子则找来个干的地方, 要晒他这几日买的药材。
六顺很认真捧着本子, 挑拣着说道:「世子, 最要紧的还是河道衙门一事。你那天以假乱真, 让他们以为自己烧的是真帐, 但是真正的账本还塞在衙门匾额下头,我们去取回来还是要花费功夫。」
第一件事就叫梓妤愣在那里。
那天他一身是血回来,背后还差着羽箭, 只大概听到那校尉说他已经让人抄了一份名单先送回京,但是没有提真假账本的事情。
敢情对方敢下死手, 是因为他耍了计谋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记下名单, 而且让他们以为账目是他们亲手销毁了。
还放在衙门的匾额下。
梓妤眉心跳动, 这是艺高人胆大, 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能想到最重要的证据其实就还在河道衙门。
许嘉玄醒来后就在想这个账本的事情。
毕竟还是太过冒险,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前去取,抬手揉了揉眉心说:「这事我再想想,那个地方隐蔽,大约是不会出差错的。」
六顺应下来,说起扬州知府的处置,赵利的人也咬死了就是四皇子指使。
「你替我写个折子,将口供和证据一并送回京。」
这事要让帝王来决定。
接下来,六顺又说了四五件事情,都是围着漕运衙门,但无一例外都被许嘉玄交代暂先搁置。
等六顺离开,他突然咳嗽两声,扯着背后的伤,疼得额头都是冷汗。
梓妤拿了帕子给他擦去:「他们这边恐怕不会罢休。」
许嘉玄将她手握住,微微一笑,眼眸明亮:「东西只要送到了太子手上,太子会有办法让他们不敢动。我们只要等太子送来的消息即可。」
他说起太子的时候,笑容却是浅了许多,一看就是对太子有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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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闲生活 卷四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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