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 第六章

  “什么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舒睛和黎北潇并肩走出饭店大门时,勾着黎北潇的膀子问。  
  她仰着头,白嫩的粉颈上戴着一条熠熠发亮的红宝石项练。  
  黎北潇抽开手,招了辆计程车,将舒睛送上计程车,说:
  “再说吧!你知道我恨忙,有时间我就会找你。晚点我会叫人把你刚刚看上的钻戒送去给你。”
  他丟张票子给司机,司机将引擎一踩,很快驶离饭店。  
  舒睛回头留恋地张望一眼,脸上表情复杂,魘足中掺有不满。她玩着颈上的红宝石项练,又皱眉又得意地微笑。  
  她并没有看错,黎北潇的确是个慷慨的男人;只要她开口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比高级应召女郎还值钱。但黎北潇对她的态度好像也就是如此。  
  她并没有傻到想去征服他,或试图绑住他,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怀疑这世上是否有那个女人能征服黎北潇。  
  她跟黎北潇之间只是一场游戏,彼此遵循游戏的规则;等游戏该终了的时候,她又回到正軌,当她的“高太太”。她太了解黎北潇那种男人,那是匹没有人驯服得了的野马,永远不会受女人的束縛。  
  她摘下红宝石项练放入皮包,取出红宝石戒指戴上。好些天没见到高日安了,她得记得待会拨通电话给他。  
  到了舞蹈学苑,舒晴正想打电话给高日安,助理小姐就急忙对她说:
  “舒睛老师,医院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你,一直联絡不到你!”
  “医院?”
  “是啊!你不知道,高先生出车祸了!”
  “日安出车祸了?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助理小姐摇头递给她一张便条纸说:“这是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码。护士小姐说高先生没什么大礙,请你放心。请代我们问候高先生。”
  “谢谢!”舒睛接过纸条,急忙离开。
  ***
  她赶到医院时,黎湘南已在高日安病房里,正和他聊天谈笑。  
  “舒睛小姐!”黎湘南先看到舒睛,礼貌地招呼一声,同时站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的?要不要紧?”舒晴故意忽略黎湘南,直接走向高日安的床畔,担心地问。  
  舒睛的神态又埋怨又心疼,完全捨不得高日安受伤的浓情蜜意。黎湘南一旁看着,嘴角扬了扬,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嘲弄。
  “我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之伤和一点轻微的脑震漾。”高日安淡淡地说;但他看的却是黎湘南。  
  “疼不疼?医生怎么说?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舒睛心疼地抚摸高日安绑着绷带的头。  
  高日安轻轻闪过舒睛的抚摸,令舒睛愕然一下,他对她歉然微笑说:
  “有点疼,你别介意。”他解释着;看见舒睛脸色一缓,又说:“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舒睛再次嗊道。  
  “通知了啊!只是一直联絡不到你。”高日安语气又淡下来。  
  事实上,当他醒来,院方问他该通知谁时,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黎湘南。他不确定黎湘南是否会理会医院的通知,只是抱着期望;而她竟真的来了。那让他欣喜若狂,压根儿没想到舒睛。后来黎湘南提醒,他才请人通知舒睛。  
  舒晴是他受感官吸引后面对性灵之爱所必须处理的现实问题。他了解黎湘南的感情观。她说他浊,那么她所要求的是精神绝对的纯洁。  
  “既然舒睛小姐来了,那我就不再打扰了。”黎湘南说。  
  “再多坐一会!”高日安急切地留她。  
  “日安,黎小姐还有事要办,这里又是医院,我们怎好强留人家!有我陪你,你就别再为难黎小姐了。”舒睛表面客气,言外之意是在下逐客令。  
  黎湘南那有听不懂的道理!她笑笑没说话,招呼也懒得打,脚步一旋,朝病房外走出去。  
  高日安想叫住她,礙着舒睛,只好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舒睛,有件事我必须坦白跟你说……”高日安沉默一会,下定決心,直视舒睛说:“我不想瞒你,我爱上了湘南。”
  “你说什么?”舒睛画着黑色眼线,涂着青蓝色的眼影,夸张得像埃及艳后的双眼,霎时冷得像石头。  
  “我爱上湘南了。”高日安直视着她的双眼,坚定地重复一次。
  “所以?”舒睛冷冷地说。那神情比毒蛇还冷,先前的温柔体帖好像都不是真的。  
  舒睛那冰冷的神情让高日安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齒。舒睛那神态,像是每根寒毛每粒细胞都在指责他的负心和背弃。他沉默很久很久,才静静说:
  “我们解除婚约吧!舒晴。我不能欺瞒我的感情,我爱的是湘南。”
  “你爱的是黎湘南?那我又算是什么!你当初跟我订婚时,为什么不这么说?”舒睛咬着牙,说得阴,说得狠。  
  “这点我不能辩白,因为我的确受你的外表吸引。你是个迷人的女人,我本能的为你着迷;但我真正爱湘南,她令我震撼,她也令我着迷,不单只因为她外表的美。”
  这些话让舒睛听得更恨,她拔下戒指,气愤地朝高日安脸上丟去,狠狠地说:
  “你为什么不被车子撞死算了?你要解除婚约是不是?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跟那个小妖精称心如意!”
  嫉妒攻心,什么难听的话就全溜出了口。高日安沉下脸不理会舒睛,索性让她一个人骂了无趣奔出病房。  
  其实舒睛并不是真的那么在乎高日安,也并不真的爱高日安,否则黎北潇不会手一勾,就将她勾上床;然而高日安是舒睛能抓上手的条件最好的男人,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高日安和黎北潇不同。黎北潇摆明和她玩一场成人游戏,他召唤,她应召,各取所需,她也不会傻得想征服他,期待他离婚娶她;但高日安不同,高日安有才华、有潜质,而且前景看好,能给她一个相当的地位,那才是最重要的,也才是她要的。  
  但现在,他居然说他爱的是黎湘南,还要跟她解除婚约!  
  “不!我绝不答应!”舒睛握紧拳头,不断地呢喃着。  
  她立刻採取行动,招了计程车到黎家。
  ***
  开门的竟是黎北潇,舒睛愕然好一会,半讽刺地说:
  “你这么有钱,也捨不得请个佣人。”
  “我讨厌家里有闲杂人等。”黎北潇皱眉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没空--”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你的女儿--她叫黎湘南是吧?”
  “你找湘南做什么?”黎北潇警戒森严,眉头皱得更紧。他们站在门口,睁眼相对。  
  “来问她话啊!请教她是怎么迷惑日安的。”舒睛艳而无灵,此时神色更是丑陋。“日安竟然为了她要跟我解除婚约,还说他爱上了你女儿--我怎会甘心!当然要来问问她!”
  “高日安说他爱上湘南?”黎北潇又皱眉了。  
  “没错!但我绝不会答应,你最好叫你女儿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将日安让给她。”
  “当然,你怎么会捨得!高日安是你好不容易才挑到的大鱼。”
  黎北潇的讽刺教舒睛瞇起了眼,全身的血液也回到冷血动物的低温。她昂昂头,换了一张表情,笑说: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没有这个必要。”黎北潇不理舒睛做假的笑容,沉着脸,皱眉说:“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湘南绝不会爱上那个心理医生,你好好看住你的大鱼才是。”
  这时的黎北潇总算让舒睛见识到他那种独裁霸主的冷血气质。他非但表情冷淡,声音带毒,而且寡情绝义;前一分钟怀里还抱着温存的女人,抵触了他也只落得糞土不值的卑賤。她知道,她一开始就知道黎北潇是这样的男人--除了他真正心爱的那个女人,其余的对他都没有意义,他丝毫不会怜惜。  
  “我真怀疑,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女人!”舒睛盯着黎北潇,缓慢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口。  
  黎北潇皱着眉反盯着舒睛,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追求物质的拜金女郎。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只要有钱,皆情可轻。  
  除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怎么?女人找上门来了?”黎北潇甩上门,刚在沙发上坐定,袁丹美就倚着臥房门挑兴说道。  
  黎北潇连头也懒得抬,迳自点了一根菸。  
  “你到底要将我忽视到什么样的程度?”袁丹美冲到黎北潇面前,吼叫:“女人都找上门来了,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把我丟在家里,大做你的风流唐璜,野女人勾搭过一个又一个!”
  “丹美,我们说好的。我给你黎太太的名分地位,你不得干涉过问我的一切。这是我娶你的条件,你应该没那么健忘才对。”黎北潇语气冷静得像个冰人。  
  “我不管,我是你太太,你休想叫我安静地忍受这一切!”袁丹美怨毒地说。  
  本来她想只要鞏固好“黎太太”的地位,对黎北潇多下功夫,等她有了孩子以后,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但黎北潇一直对她视若无睹,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使她妒恨交加。尤其黎湘南又介入其中后,她那种妒恨更加强烈。  
  “如果你不能忍受,那我们离婚好了。”黎北潇拧熄了菸,不打算再听袁丹美吵闹下去。  
  “你休想!”袁丹美在他身后大叫“你休想离婚,好跟你女儿乱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黎北潇使劲抓住袁丹美,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又阴又狠。  
  袁丹美被他的神情吓到,哽在喉嚨里的话,迟迟吐不出口,只是拚命想挣脱被抓住的手。
  黎北潇狠狠将她甩在沙发上,阴沉地盯着她说:  
  “你给我听好,我就是只爱湘南!”他从茶几底下取出一纸牛皮纸袋丟在袁丹美面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本来我不想管,现在你既然对我这么不满意,那你就看着办了!”
  牛皮纸袋內裝了一张张彩色的放大照片。袁丹美一张张地翻,脸色大变,变得死灰苍白。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偷情的证据。  
  “你--”袁丹美死白着脸,紧捏着那些照片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黎北潇会監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太大意了,她早该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才对,现在都太迟了。  
  “你想怎么做?”她认栽说,气焰全消失了。  
  “我要你在这上头签字。”黎北潇蹲在她面前,摆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然后站起来点根菸说:“本来你如果遵循我们约定好的事项,不干涉我的一切,我们会过得相安无事,你也可以稳坐“黎太太”的宝位;但现在看来,势必是不可能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所有的珠宝你都可以带走;另外,我会再给你一棟房子,和两百万元--就算是贍养费好了。”
  “你可真慷慨!”袁丹美冷笑着。  
  “听好!”黎北潇面无表情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每多过一分钟,你的贍养费就少四十万;五分钟一到,连房子也没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让我等得不耐烦,那些珠宝首饰你也别想带走了。”他看看手表说:“现在已过了四十秒了。”
  袁丹美狠狠瞪了黎北潇一眼,半跪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那纸离婚协议书。  
  “五十秒了。”黎北潇毫不留情地说。  
  袁丹美咬了咬牙,心一橫,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算你聪明!”
  黎北潇冷冷扫了离婚协议书一眼,丟给袁丹美一串钥匙和一张支票。  
  “房子在市中心闹区,你一直很想要的,现在就给你吧!”黎北潇拧熄了菸,将离婚协议书丟在桌上,住沙发一靠,冷冷说:“你现在可以走了。过两天我会找人跟你办过户手续。”
  他完全没有再看袁丹美一眼。袁丹美死了心,同房收拾好行李,却见他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在思虑什么。  
  “我想我们缘尽于此了。最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袁丹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黎北潇扬扬眉没有回答。袁丹美问:
  “很显然的,你并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会娶那个教舞的女人吗?”
  “丹美!这不是一个问题,是两个问题。”黎北潇眉头一皱,离开沙发回自己卧房,停在门口说:“你该走了!出去以后请帮我将门带上。”
  袁丹美望着黎北潇模糊的背影,心里暗叹一声。黎北潇自始至终就不爱她,但他对她算是慷慨的了。物质方面,黎北潇一向很大方;但对女人,他却有心无情。  
  这样结束了也好。袁丹美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轻松。  
  ***  
  黎北潇臥室的房门一直闭得紧紧的。袁丹美走后,房子陷入一片死寂当中;随着天色暗淡,灯光不开,未几,整个屋內就都笼罩在阴沉冷寂的黑暗下。  
  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黎湘南从外头回来,见房里一片黑暗,愣了好几秒钟。  
  她逐一把灯全打开,客厅、餐厅、厨房,四周一片光明后,她才似乎觉得心安不少。她打开冰箱瞧瞧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冰箱里除了弱黄的灯光,什么都没有。她站直了身子,甩上冰箱门,呼了一口气。  
  “湘南!”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抵着她的脸颊,在她耳畔轻轻叫她的名字。  
  她差点失控尖叫出来,但立即辨认出那是黎北潇的声音,硬生生地忍住叫声,脸色却一片死人似的灰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湘南!”黎北潇觉得奇怪,轻轻将她转身面对自己,看见她灰白的脸色,又疼又悔又怜说:“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没有人在家。”黎湘南勉强挤出笑,但惊魂未定,脸色仍然极坏,苍白得吓人。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黎北潇轻轻地抚摸黎湘南的脸庞,亲了亲她。  
  “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黎湘南倒了一杯水,连喝了几口,心情才慢慢稳定下来。  
  刚刚她真的被黎北潇吓到。最近她总觉得四处有人在窥伺着他,好像周围随时飘着一双眼睛般。那种感觉常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疑神疑鬼的,随时处在不安的狀态。  
  她原以为是她自己太过神经质,但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每当她到舞蹈学苑上课,那种疑虑不安更是变本加厉;加上她最近又常收到那些恶作剧的信件,不由得神经更加紧张;所以黎北潇突然那样抱住她,在她不预期屋里有其它人在的心态下,自是受到极度的惊吓。  
  但她没有对黎北潇说明这些,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些事。也许一切只是她太过敏感,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就你一个人?你后妻呢?”黎湘南抬头四处看看,走到黎北潇臥房,打开房门,瞄了一眼,回头说:“你跟她分房了?”
  她第一次窥瞄黎北潇的房间,也不知道黎北潇跟袁丹美一直是分房睡的。黎北潇走到她身后,推开口半开的房门说:
  “正确地说是分居。”
  “分居?”黎湘南鼻子皱了皱。“你是说你们不住在一起了?”
  “嗯!”  
  “那她现在人呢?”
  “她走了,我把市中心那栋房子给了她。”
  “你把那栋房子给她?那么,你是打算跟她离婚了?”
  “应该说已经离婚了。”黎北潇回身指指客厅桌上那纸离婚协议书。  
  黎湘南走过去,拿起离婚协议书快速看了几眼,抬头说:
  “你既然要离婚,当初又何必跟她结婚?何必跟妈离婚去娶她?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是两回事--我们不谈这事好吗?”黎北潇倚着门,眼神复杂她看着黎湘南。  
  “我们别为这件事吵好吗?湘南!来,到我身边来!”
  黎湘南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她并未过去,只是静静凝视黎北潇。她脸色冷凝,很平静;但眼里的表情却和黎北潇一样复杂。  
  “算了!那么,你下次的对象又是谁了?”黎湘南眼底斂去光采,变得又冷又生疏。  
  “湘南!”黎北潇情急踱步到黎湘南身旁,搂住她说:“别这样,别用这种态度对我。”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对你?”黎湘南冷视他说:“你对这些女人并没有感情,你也知道妈其实还在--”
  “别再说了!”黎北潇打断她的话。他眼神激烈,似乎恨不得就此牵缠怀里凝视着的人。  
  黎湘南紧抿着嘴不再说话,把眼光调开移到沙发,静静坐下。黎北潇跟在她身边,久久才打破沉默,低着嗓音说:
  “你跟那个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他在追求你吗?”
  “这是我的事。”黎湘南淡淡说着。  
  “也是我的事!”黎北潇声音更沉,隐约地夹着妒意。“那傢伙要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约,说什么他爱上了你,搞得那个女人找上门来,说她绝不会把那傢伙让给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晴真的这么说?高日安要跟她解除婚约?”黎湘南不由得皱眉。  
  “人都找上门来了,还会有假吗?”黎北潇低声讯咒:“那个该死的心理医生!我不相信你会爱上他。告诉我,你不爱那个心理医生;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见他。”
  他的声音包含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黎湘南深深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
  “湘南!”不可置信,情切不安的焦虑在黎北潇的神情和眸里表露无遗。  
  黎湘南回避那抹情切不安,颜色极力冷淡,睫毛却不停在眨动。她看着地下,眼光却是不安于垂视的焦点,游移四索,一两次接触到黎北潇的目光,掩饰什么似地,慌张地掉开过去。  
  “湘南……”极度扣人心弦的一声低唤,充满了感情的低迴,柔情万千,令人荡气回肠。  
  黎湘南用力甩头,表情变了。她直视黎北潇的双眼,声音放得很轻,但听得出隐隐在抖顫。她说:
  “我不会管你的事的,所以你也别管我的事;我们互不干涉。等三个月后,我搬回去跟妈住,一切又恢复正常。”
  “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那你打算跟妈破镜重圆了?”
  “我说过别再提起这件事了。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知道--”黎北潇急躁地咆哮,双手插入头发,极其痛苦无奈。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苦楚,哑着嗓子说:“湘南,别再对我这般折磨!别这样对我!”
  那沉楚痛苦深深牵动黎湘南的感情,她注视黎北潇好一会,接触他眼底眉梢抹抹难过憔悴,心头一悸,投入他怀里。  
  黎北潇紧紧搂住黎湘南,帖着她的鬚发,微微激动摩挲,时时亲吻着她,像恋爱中的少年。那表情甜蜜疼痛,又觉悲伤又觉安慰,意在难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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