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爱财天下知 卷二 V第四十章[10.02]

  「快给她看看。」
  在凌夫子焦急地催促声中,大夫快步上前,望闻问切,好一通忙。
  这样一来,江令宛倒不好去看辛楚楚了。
  大家屏气凝神,静待结果,陆明珠满不在乎,百无聊赖地玩着鞭子,不时发出细小的声响。
  这声音很小,并不会影响大夫,但凌夫子却格外生气,怒瞪陆明珠好几回,眸中的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若不是顾忌大夫,她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
  「她怎么样?」大夫刚诊断完,凌夫子就忙不迭地询问,「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生了什么病你能不清楚吗?」大夫皱着眉头,没好气地指责凌夫子,「姑娘家体弱,天又这么冷,穿得厚厚的还来不及,你给她穿这薄薄的短马甲,你说要不要紧?」
  此刻辛楚楚双目紧闭,脸色青中带白,双唇发紫,牙关紧咬,浑身打颤,可不正是受寒受冻之后的症状吗?
  凌夫子脸一寒,抿着嘴唇握住了辛楚楚的手,眼中划过浓浓的自责。
  大夫不便再说什么,一边开药一边说:「给她放暖暖的,醒过来之前就不要出门见风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回宿舍休息,也要放暖穿厚,好好睡个三五日再说。」
  不一会,陈夫子就安排人送来了被子、炭盆,辛楚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学堂里也立刻温暖了起来。
  宋山长安慰凌夫子:「学里事多,你又太忙,一时顾及不到楚楚也是应该的,幸好只是受了冻,小孩子病一场就会长一截,你不必太过自责了。」
  「楚楚自幼丧母,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怎么能不自责?」
  凌夫子满脸忿然:「山长,我今日亲眼看着楚楚穿着蓝色的棉袄来女学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了马甲?必然是有人欺负楚楚,逼迫她脱下棉袄,她才会受冻晕倒的。」
  「京华女学一向学风清正,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独断专行、霸凌同窗的恶行,请山长彻查此事,严惩凶手,替楚楚做主,清肃学风学纪。」
  凌夫子没有直说,却字字句句都指向某个人,随着她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陆明珠。
  红红粉粉中,一身明蓝色绣兰花蝴蝶纹锦袄的陆明珠格外耀眼。
  被凌夫子这样阴阳怪气地指责,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这瘪犊子果然干不出来好事,要不是昨天跟你有约定,我今天非打她个满地找牙!」
  陆明珠咬牙切齿对江令宛说:「你给我记着,我今天的委屈都是为你受的,以后你必须好好教我,不许藏私。」
  江令宛被她的强盗逻辑打败了,哭笑不得道:「好,我一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宋山长虽然也怀疑陆明珠,不喜陆明珠,却也绝不会冤枉了她:「凌夫子,你先别着急,等辛楚楚醒了,问过她以后再说。」
  「山长!」凌夫子不满地质问,「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好问的,现在只是楚楚受冻,你难道非要等有人挨了鞭子再做处罚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明珠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上前一步就要为自己理论。
  她不惹事,可事来惹她,她也绝不能任人宰割。
  不料有人先她一步,毫不客气地与凌夫子杠上了:「凌夫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样支支吾吾、藏头露尾,实在不像您的风格。」
  说话的正是江令宛,她不骄不躁,神色平静:「你觉得有人欺负了辛楚楚,直接把那个人指出来就是,我们也可以帮着辨一辨,看看到底是不是。您这样闪烁其词,我们听的云里雾里,就是想帮您也使不上劲啊。」
  凌夫子一声冷哼,声音比冰雹还冷:「如此胆大包天,欺凌同窗,还能有谁?」
  她突然话锋一转,怒视陆明珠:「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罚你,若今天的事情你不好好给女学一个交代,我便是拼死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陆明珠牙齿咬得咯咯响,手中的鞭子几乎要按捺不住,江令宛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原来凌夫子说的人是陆明珠。」江令宛扬起柳眉微微一笑,「若是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陆明珠绝无欺负辛楚楚的可能。」
  「今天上午,自打进了学堂,陆明珠一直跟我在一起,除了上课前我出去了一次之外,陆明珠再未出过我的视线,我可以为她作证,辛楚楚不穿袄子的事,跟陆明珠一点关系也没有。请山长、凌夫子明察。」
  「不愧是江大人的女儿,巧言令色一脉相传!」凌夫子脸色阴沉,忿然道,「山长,这定然是江令宛为了讨好陆明珠的片面之词,她说的话绝不可信。陆明珠欺凌同窗,有目共睹,请山长做主。」
  江令宛冷笑:「凌夫子,你说错了,不是陆明珠欺负同窗,有目共睹,而是陆明珠至始至终未曾离开过学堂,有目共睹,她更没有单独跟辛楚楚说过话,试问凌夫子,她是怎么欺负辛楚楚的呢?」
  程静昕立刻站起来说:「凌夫子,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可以作证,陆明珠从进了学堂之后,就未曾出过门。」
  宋罗绮也紧随其后:「我也可以作证。」
  两人之后,又有七八个女学生说可以作证,陆明珠的确没有出过学堂。
  宋山长正色道:「凌夫子,看来的确是你冤枉了陆明珠,身为夫子,要以身作则,你既然错怪了她,便正式像她道歉吧。」
  凌夫子呆了半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多难看了。
  她无论如何不相信自己会错,更不愿意像陆明珠道歉:「山长,无缘无故,楚楚怎么会脱掉棉袄,若不是陆明珠还能有谁?她虽然进了学堂之后没有出去过,可进入学堂之前呢?从女学大门到学堂的这条路并不短,她完全可以在路上逼迫辛楚楚。是非真假,目前还不能分清,无论如何也要等楚楚醒了,听她亲口说。」
  刚才宋山长让她先别急,等辛楚楚醒了再说,她不愿意,非要审问陆明珠,现在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又想等辛楚楚醒过来。
  宋山长眉心蹙了蹙,到底还是答应了凌夫子的请求:「既然如此,我留下来看着辛楚楚,等她醒了,我亲口问过她之后再说。其他人是想回去休息还是留下一起等结果都可以。」
  上学枯燥无趣,女学生们又是活泼好动爱热闹,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热闹可以看,谁舍得走啊。
  大家非常有默契地留了下来,给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令宛与陆明珠、程静昕也施施然坐下等结果了。
  陆明珠一声冷哼:「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宋山长还听姓凌的狡辩,那我就等着,我倒要听听这瘪犊子等会说什么。」
  可凌夫子却没有尝到胜利的喜悦,她的心凉了半截。
  宋山长同意了她的要求,给了她足够的颜面,看起来是她赢了,可事实上是她输了,因为宋山长亲自留下来,说明她不再信任她了,为防止她与辛楚楚串供,所以要亲自看着辛楚楚。
  凌夫子心底五味杂陈,没等她细细品味,昏迷的辛楚楚突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楚楚,你怎么样?还难不难受?」凌夫子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
  辛楚楚迷糊了片刻,看了看周围,便明白自己刚才晕过去了:「头疼,难受。」
  她平素就柔弱,这会子病了,更显得楚楚可怜。
  凌夫子心疼极了,冷冷瞥了陆明珠一眼,沉声道:「你不用怕,有姨母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告诉姨母,是不是有人逼迫你,不许你穿袄子?」
  辛楚楚立刻明白凌夫子误会陆明珠了,说不定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有过交锋了,她一阵心慌,当即就想说这是误会,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转,小声嗫喏道:「姨母,反正我没什么事,就让事情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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