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自尽也不要你碰我!你不是我的宣惠帝,除了他,我不会把自己给任何人!」此时的宋余音尚不能体会到药效发挥到极致会是怎样的感受,当人神志不清之际,根本难以控制。
都到了这一刻,时谦也不再瞒她,索性将实情全部道出,「余音,你冷静点儿,是我,我是宣惠帝,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却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若然之前听到,她必然很欣慰,可这会子已经晚了,她已然对他死心,他再说这些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昨日晨起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不承认呢!」
「那会儿芳月在外面偷听,我如何能说实话?」
即便这理由可以勉强解释昨日的谎言,也说不通今日的固执,「那今日呢?我去的时候附近并无外人,只有照谦在外面把风,我说过那是最后一回问你,你仍旧不肯说实话,这会子跟我说这些作甚?就因为卫平渊跟你说,留下我我才不会坏了你们的计划,所以你才被迫选择妥协?」
「那是因为……」时谦心知宋余音看似温顺,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姑娘,今日他若不肯把话说清楚,只怕无法解除她的心结,思及此,他再不犹豫,决定向她坦言,看她稍稍冷静,他才回身平躺在她身侧,声音低哑的尽诉心中的顾虑,「因为我要为你的将来着想,毕竟要夺回江山没那么容易,若然成功自是皆大欢喜,我可以给你安稳盛世,可若万一……失败了呢?
需知稍有差池我便万劫不复,你若认为我是假的,即便有朝一日我被当做逆贼杀死,你也不至于伤心难过,可若我表明了身份,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却夺宫失败,你又将何去何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为何男人考虑问题竟如此长远?宋余音从未想过这些,只因她向着他的心始终坚定,但前提是他的心中也有她,「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即使他放过我,你觉得我会抛弃你独活吗?」
她的选择,他猜得到,是以才迟迟不肯明言,「这正是我最担忧的一点,余音,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被我影响,你已然过了几年的苦日子,是时候享清福,实不该再因为我而葬送余生。」
「所以你就一直否认你的真实身份?你认为我不会怀疑吗?真的假不了,我只会一遍遍的猜测,这样不会令我好过,只会更累!」他的观念恕她无法接受,强忍着被药效催化的痛楚,视线已然变得模糊的宋余音即使侧过首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饶是如此,她仍旧想把话说清楚,「你所谓的隐瞒是为我好,可在我看来,你不说实话便是对我不信任!我宁愿你把一切都说出来,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预料,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与你携手共渡这困境,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她的深情和执着,他又何尝不晓得?感念于心的时谦微侧身,抬手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颤声呢喃,「我知道,我都知道,之前是我太自私,一味的做决定,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直至你说要走,我才慌了神,可又始终没有勇气主动与你讲明。
万未料到卫平渊居然会对你下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强留下你,倘若早知如此,我今日就该说实话,你也不至于赌气要走,不会被下药,不会这般痛楚。只怪我思虑不周,才会累你遭罪。」
说到情动处,他愧疚的吻了吻她那滑落在眼角的泪滴,被触碰的宋余音浑身一颤,那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意念疯了似的在体内疯狂流窜,使她越发难耐。
自尊不允许她接受这亲近,可身子却不听她使唤,感受到他的唇瓣在她面颊来回滑动时,那特殊的男子气息沁入脑海,越发令人意乱情迷,她只觉整个人都瘫软作一团,尤其面前人还是她心底的少年,她的夫君,她苦守了三年的心尖人!
若说没有一丝感觉是假的,那一刻,心底的渴望被连根拔起,她甚至想抛开一切与之更加亲密,可他之前的隐瞒和今日的突然坦白令她无所适从,加之卫平渊的那番话令她如鲠在喉,她越发看不透时谦的目的,已然急红了眼眶,啜泣着质问,「你究竟想怎样?除了喜欢你之外,我一无是处,帮不上任何忙,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何必用这种掠夺的方式留下我?你若心中无我,就不要再耍弄我,我怕我会当真,我怕奉出的一颗真心会再一次被你践踏!」
或许是他最近的冷漠令她生出错觉,但他对她的情意并非虚假,生怕她误解,时谦再次表态,「余音,我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你,打从你入宫开始,你我有所接触之后,我便在心里将你视作我的女人,想与你好好走这一生,奈何后来变故丛生,不得已才与你分离,即使重逢,也因为顾虑太多而无法与你相认,可即便如此,我心里也始终留有你的位置,当时入宫的还有另外两位妃子,虽然你们都是因为政权联姻而入宫,但只有你,走进了我心底。」
这会子他再如何坦诚,于她而言都变了意味,「可你先前怎么都不肯说,今日却突然讲明,你让我怎么想?我只会觉得你是怕我出卖你才会故意这般。」
「难道卫平渊不说出来之前我就想不到这一点吗?一定得他提醒我才怕你出卖?」所有的一切他早有思量,「正因为了解你,所以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我不说你可能会恨我,但你绝不会因为这事儿就去坑害我,是以我并不怕你走,反而希望你能离开这是非的旋涡。只可惜,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卫平渊突然来这么一出,我当然不能让你被旁人亵渎,那就只能由我来救,所以我这么做并不是担心你背叛,完全是我自愿,不愿看你这般痛苦。」
人对弱者往往都容易产生一种同情的心态,偏她很介意他的初衷,「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宁愿难受自尽也不要你的施舍!」
他晓得她的自尊心极强,但他也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这不是可怜,是发自我内心的感情!我若不喜欢你,管你中什么药,谁救你都无所谓,正是因为我在乎,才不希望旁人欺负你,才想助你脱离苦海。」
表明心迹之后,时谦再不多言,于她面颊之上落下轻轻一吻,霎时间,周遭忽静,宋余音那颗防备的心顿时被击溃,倔强的眸子也逐渐柔和,整个人慢慢安定下来。似乎这尘世间没了恩怨情仇,没了勾心斗角,只剩她与时谦。
毕竟这是她念了多年的夫君,而今又与她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前因后果,他就讲得一清二楚,再没有任何隐瞒,真真假假,她分辨不清,也没有心思再去分辨,只因此刻的药力已经发挥到极致!
若是旁人,她宁死不从,但若是他,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抗拒,只是有些介意他先前的欺瞒,生怕他这会子说的话仍旧是谎言。
可她的心弦已被拨动,加之她这会子脑袋嗡鸣,意识昏沉得厉害,一心想要寻求解脱,却又害怕再陷入深渊,被矛盾交织的宋余音越发痛苦,勉强别过脸去,试图躲开他,以致于眼泪滑落至脸庞,止也止不住,痛苦又惶恐的轻泣着,「很难受,到底该怎么办?我好难过……」
抬指抚去她额前细密的汗珠,看着她那发红的眼尾,泪水涟涟的水眸,时谦心生怜惜,再次诚恳的向她致歉,「余音,都怪我承认得太晚,才害你伤心难过,你可以恨我我无话可辨,但你现下中了药,必须先解了药力再说其他。」
「可是我不想这样!」她是心属于他,却不希望两人的第一次是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发生,尤其是现在,她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心有顾虑之际,也就无法坦然放松的与之亲密,「要不你给我浇些凉水吧!兴许我能清醒一些。」
「万万不可!那样太伤身,深秋的天本就不能碰凉水,加之你中了药,猛然泼冷水肯定受不住!」时谦断然不会冒这样的险,他宁愿以身相救,「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我为你解毒也算合情合理,并不有违规矩,余音,有我在你别怕,我不会不管你。」
既已决定,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唇瓣缓缓移至她耳边,细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借此机会将深藏多年的情意尽数倾诉,再没有任何隐瞒。
姑娘家那似有若无的清香似有魔力一般,轻而易举就惑了人的心智,明明中药的是她,他竟也有些神智混乱,浑忘了君子之仪,放在心尖的男子就在面前,小心翼翼的帮她度过难关,那奇怪而美妙的感觉令宋余音微眯着双眼,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回拥着他,沾了些许香汗的青丝弯曲的铺在枕边,开合的唇瓣好像在呢语着什么,时谦凑近去听,才发觉她在唤着他的本名,陈临致。
此刻的宋余音只觉轻飘无力,仿佛游离在半空之中,惶恐不安的她紧抓住他的胳膊,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宋余音惊慌失措,紧张的商议道:「那什么……能不能等一等,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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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妃二嫁 V第62章[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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