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歌舞,玉石珍器,这些都是富家子弟的专长。去年皇帝寿辰时,赵珣托人从西南寻一块世间独一无二的和田宝玉,孟去非一听说「独一无二」,就想这玉指不定将来能做做文章,在它运到京城之前,便早早从中做了手脚,留下了一些边角料。
这种虽然暂时看不见用处,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埋个伏笔的功绩,孟去非多年来恐怕还积累了不少。
霍留行笑了笑:「就算收买不到,让我们四殿下也体会体会抓贼的快意不好吗?」说着摇着轮椅,往净房去了。
此时已接近黎明,他匆匆沐浴后,听京墨回报了野利冲的消息,却因接连两晚无眠,精力不济,暂时理不出头绪,先去了沈令蓁的卧房,准备歇一觉。
沈令蓁昨晚一直等他到子时,实在等不来才一个人睡下,此刻也还困倦着,隐约感到身边多了个人,睁不开眼,身体却捱了过去。
这怕是前天夜里被霍留行悉心照顾,捱着他暖炉似的身躯睡舒服了,上了瘾。
眼看她半梦半醒间还记得靠过来,霍留行倦意顿消,突然又不困了。
他摸了摸被衾里塞着的汤婆子,发现凉了,干脆把它拎到了床下,然后将沈令蓁搂进怀里。
沈令蓁将醒未醒间挪了挪身子,也像前夜那样去抱他,结果手一伸出去,没抱着他的腰,不小心往下了些。
霍留行猛地一个激灵头皮炸麻,一时竟也忘了挪开那只压着他的胳膊,直到很久之后,沈令蓁迷迷糊糊地察觉不对劲,睁开眼来,低头要往那奇怪的地方看去。
霍留行下意识一把推开她。
沈令蓁整个人滚向床角,「哎哟」一声呼痛,彻底醒了。
霍留行立刻惊坐起:「撞疼没?」
沈令蓁揉着本就坠胀难过,又受到致命一击的腰,欲哭无泪地挡开他伸过来的手:「郎君不愿我抱可以直说,怎么还打人呢!」
「……」霍留行摇头,「不是,我……」
他迟滞半晌,哀叹一声:「我不小心的,你过来,我看看哪儿伤着没。」
沈令蓁缩头缩脑地躲在床角,义愤填膺地看着他,摇头示意不过去。
霍留行有心上前,一离开被衾的遮挡,又怕被她瞧见不太合适的场面,左右为难之下,决定走为上计,唤来蒹葭和白露给她检查有没有磕着,自己则转头去了净房。
一大清早来了这么一出意外,蒹葭和白露一头雾水地问沈令蓁,姑爷是不是欺负她了。
沈令蓁也是莫名其妙,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委屈道:「我就是被汤婆子烫醒了,想把它拿掉,结果中了郎君一招。」
「汤婆子?烫醒了?」蒹葭奇怪地拎起床下已然冷却的汤婆子,「少夫人,您的汤婆子在这里,而且早就凉了呀。」
沈令蓁一愣之下伸手去探,「咦」了一声:「那我刚才是摸着了什么?」
蒹葭和白露愣了愣,迟缓地眨了眨眼,彼此对视一番,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蒹葭:要不要说啊?
白露:不说吧?
蒹葭:可是少夫人迟早要知道这些的。
白露:那要不……你说?
蒹葭吸一口气,张嘴又顿住。
沈令蓁怪道:「怎么了?你二人可是有事瞒我?」
「少夫人,」蒹葭眼一闭心一横地道,「您说的,那可能是圆房的用具……」
沈令蓁听她来来回回解释了一通原理,脸颊生红,只觉方才碰着霍留行的手都烫了起来,左一声「哎」,右一声「啊」。
「这……你的意思是,那样郎君会很难受吗?」
「通常是的,少夫人。」
沈令蓁一想起方才自己错怪了霍留行,顿觉惭愧起来。
待两炷香后,霍留行装得若无其事地回来,便从她的眼中,再次看见了当初那种慈母般的怜惜之意。
沈令蓁语不惊人死不休:「郎君,我才知道,原来你因为没有与我圆房,一直默默承受着本不必承受的痛苦,我……我对不住郎君。」
「……」
见他噎住,她支支吾吾地说:「都怪我一直不懂事……郎君,你还难受吗?要不我们把这房圆了?」
「……」
沉默良久的对视之后,霍留行露出了「我很好」的微笑:「怎么还道听途说上了,谁跟你讲我难受?」
「郎君就不要扯谎逞强了。」沈令蓁叹息一声,「郎君翻花绳时答应过我,只跟我说实话的。」
这怎么还摁着人头,逼着人承认呢?霍留行重承诺不错,但也是要面子的。
从翕动的鼻孔到欲语还休的嘴巴,他几乎用所有的五官在守信与脸皮之间挣扎。
这有苦难言的样子落进沈令蓁眼里,叫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咄咄逼人了。有些事,也许看破不说破就好。
沈令蓁沉吟片刻,摆摆手解了他的围,十分善解人意地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哦,那郎君没有想圆房,是我想圆房了,郎君现在方便吗?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择日不如撞日……」
「……」
这不懂事其实未必是坏事,坏的是懂一半,不懂另一半,就像此刻眼神真挚,神色坚定的沈令蓁。
霍留行咬咬牙:「懂怎么圆房吗,你就择日不如撞日?就知道点皮毛还煽风点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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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入福窝 下 V第21章[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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