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拟好对策,傅容予面上不动声色的附和,「看得出来,明明王家齐先生才是公司负责人,你却比他更在意贷款的事情。」
总觉得他那抹笑异常刺眼,梁安惟喉头一噎,只当是自己多心。
「你从来没提遇你爸的事情……我们一直以为你爸不在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傅容予从容反驳,「如果你仔细回想,应该会发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父亲已经不在。」
梁安惟飞快在脑海回溯,仔细翻找过记忆一阵后,这才发现他所言不假,他确实不曾正面响应过关于他父亲的话题。
「不过,现在我爸确实快死了。」傅容予笑笑的替她找台阶下。
感受到他语气下的冷漠,以及面上毫无温度的假笑,不难察觉傅容予与父亲之间的疏离。
「我爸去年刚过七十岁大岁,最好的生日礼物是发现肝癌,很不幸的是,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剩下的日子都得躺在医院里,应该是出不来了。」
瞥见梁安惟紧蹙秀眉的疑惑神色,傅容予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搬家?」
这个问题已经淤塞心底长达十年,她从未想过,能有机会当着他的面问个明白。
傅容予端起她亲手泡的咖啡,轻啜品尝。即便手中这杯咖啡淡如水,廉价的咖啡粉更是令人难以下咽,可他仍是一口接一口的啜饮,只因这是多年来,第一杯他不必想太多,便能安心吞咽的咖啡。
拿开薄唇边的马克杯,在梁安惟等待的目光中,傅容予心平气|口的回亿起往事——
「当年我母亲只是光曜银行的一个小职员,一次机缘下,与瑞昀集团的总经理结识,这个总经理就是我父亲,傅兆洋。他生性风流,在外面本来就有不少红粉知己,不知是我母亲太不小心,还是她早有计划,她竟然怀孕了。这可不是小事,傅兆洋费得我母亲是蓄意想逼宫,于是彻底冷落了她,甚至拿了一笔钱打发她去拿掉孩子。」
听闻真相,梁安惟震惊不已。
「再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孩子,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傅兆洋与丁钰华育有一男一女,打从一开始,我那个古板的爷爷,便认定由长孙继承傅家资产,也就是说,傅家早有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当然用不上外面的野种,更不会承认这个野种,所以傅家在百般妥协下,只愿意勉强给我一个姓氏。」
尽管此时的傅容予面带微笑,语气并无一丝怨怼,可当她回亿起昔日丁钰华不给他们母子一点活路,三天两头上傅家大闹的情形,她心下明白,傅容予绝对恨透了傅家。
只是她不懂,为何相隔十年,傅容予这个不受正眼对待的私生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傅家的接班人。
彷佛洞悉她心中的困惑,傅容予接续着微笑说道:「我受够了丁钰华那个女人,也受够了我母亲不断委曲求全的自我折磨,我母亲很傻,她以为只要坚持到最后,我们母子俩就能被傅家接受……我去求我爷爷,请他送我们母子离开台湾,我威胁他,如果他不这么做,我会去找媒体爆料,闹到傅家丢光颜面为止。甚至,我可能会想不开,杀了他最爱的孙子,恐怕这条社会版的头版新闻,傅家再有钱也压不下来。」
看着傅容予异常平静的笑,梁安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依他这样的性格脾气,绝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当初他找上傅天森谈判,肯定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而去。
「我爷爷怕了,服软了,就把我们送去旧金山,并且同意供应我们母子俩的基本生活费用,还有支付我的学费直到二十岁。」
「二十岁?傅家这么有钱,居然还跟你讨价还价的谈条件?!」梁安惟不可思议的惊嚷。
「有钱归有钱,他们可不会把钱白白花在不重要的人身上。对傅家而言,我与我母亲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人,在他们眼里,我是我母亲费尽心思怀上的孩子,目的是为了争产,傅家所有人对我们母子全都反感得很。」
梁安惟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傅容予遭受了多少来自亲人的羞辱,甚至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亦此无情无义。
她难掩悲伤的追问:「所以你成功了,你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傅家的肯定,才会回来台湾?」
岂料,傅容予轻轻摇首。
「不是我成功了,是傅家不得不肯定我,因为傅家只剩下我可以指望。」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圣诞节,丁钰华带着儿子去美东滑雪度假,两人在滑雪场发生意外,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半身不遂,傅兆洋又躺在医院里,你想,傅家除了我还能指望谁来接手?」
傅容予眼中那抹刺骨的寒意,让梁安惟越发肯定他是恨透了丁钰华等人,对于这场滑雪意外并无任何怜悯或同情。
即便清楚他的立场,但面对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傅容予,梁安惟仍是不免感到陌生与一丝惧怕。
傅容予已不再是昔日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如今的他,即将继承傅家庞大产业,他当然得在外人面前树立威信。
思及此,对于傅容予稍早之前的冷漠对待,梁安惟当下恍然大悟。
她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她知道他有他的立场,今昔对比,他已是大集团总经理,而她不过是一介平民,即便是旧识,亦已失联了十年,哪有一见面便通融放水的道理。
梁安惟释怀的吁了口气,说:「难怪刚才你不想跟我相认,你现在好不容易才在傅家站稳脚步,应该是步步为营,半点都不能松懈。」
即便两人十年未见,即便情谊难免有些生分,但她仍然会以他的立场设想……凝视着记忆中的美丽女孩,傅容予眸光沉了沉,心思荡漾。
不,她不再是女孩。
秀丽的五官褪去青涩稚气,未曾改变的纤细身段,杏色乌干纱衬衫底下隆起的柔软,彰显着她已是成熟女人的事实。
脑后乌黑柔顺的马尾,画着淡雅妆容的丽颜,美丽更胜往昔,只是眉宇之间少了昔日的骄傲飞扬。
彷佛能从他审视的目光中,读透他内心的想法,梁安惟不自在的掩下眼眸,端起半凉的咖啡,有一口没一口啜饮着。
「安惟,你变了。」端详许久,傅容予淡淡低叹。
扣着马克杯的纤手一僵,低垂的眼睫迟迟不愿抬起,梁安惟怎样也料想不到,自己也有成为鸵鸟的那一天。
是,她变了,她自己也很清楚。二十七岁的她,已不再有十七岁的神采飞扬。时光磨去了她的棱角,现实碾碎了她的嚣张,她对现状感到痛恨,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曾经,青春期的她,觉得有大把时光去挥霍,觉得有明媚灿烂的未来等着她……
踏出校园后,尝遍所谓的人情世故,看透世事冷暖,尝尽人性的尔虞我诈,她才明白,人一生的光阴其实很短暂,未来看似春光明媚,实则处处埋伏着阴霾。
多少人在离开校园后,把最单纯的自己留在了青春,然后开始变得复杂,开始讲求利益效率,开始把朋友当作人脉,开始把人脉变现成金钱。
她遵循一般人的成长脚步,开始学习变得复杂化,但始终无所适从。
用一句现代人的话来形容:她混得很差,差劲得连自己都想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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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动心的那些年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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