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词 第8章 置死地而后生

  果然,不出一会儿,幽玉便端着一碗燕窝粥推开房门走进来了,意外地看到白霜霜,那一刻,她的心没由来地害怕,至于是害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先吃粥来垫下肚子吧。”幽玉将燕窝粥摆放在白霜霜面前。
  白霜霜没有拿起燕窝粥吃,而是抬起头看着幽玉,轻声问道:“幽玉,我对你好吗?”
  幽玉怔了一怔,她定了定心神,虔诚道:“小姐对幽玉很好,好得让幽玉无地自容,小姐是世上唯一一个对幽玉最好的人,幽玉永生不会忘记的!”
  她没有说谎,白霜霜对自己的好,她看在眼里,心里早就将白霜霜当成第二个主子了,可惜……她们注定立场不同,她不能违背冷皇的指令,只能……遵从命令伤害这个对自己最好的人!
  “幽玉,在我心里我是真的将你当成妹妹来照顾的,可是,如今我的好妹妹,却要取我的性命……幽玉我好想相信你的话,我希望你是有苦衷的,我希望你是被人强迫的,为什么要对我下毒……难道,你就这么恨不得我去死吗?”
  “小姐,幽玉不懂你的意思,我……我没有希望小姐你去死,我一直希望小姐你能长命百岁,是真的!”
  是真的,她是真的希望白霜霜能长命百岁,虽然自己是间接杀害她的刽子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替白霜霜受着罪,但是……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幽玉,我是不可能长命百岁的,你不承认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你是冷含修派来接近我的人,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饭菜里下毒,小香炉里的点的也不是檀香,是蚀心香,我知道冷含修想要控制我,可是即使我知道这一切,我还是忍不住对你好,因为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幽玉,我知道你也并非出自自愿的……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
  幽玉知道自己不用再假装下去了,不愧是让冷皇留神的人,确实聪明得很,但是她更希望白霜霜能蠢一点,这样子或许她还能在冷皇身边多呆几年!
  “小姐竟然知道所有事情,那……为什么明知道有毒也要喝下去呢?”
  “幽玉,无论将来怎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倘若自己不喝下那些毒药,你一定会被冷皇责问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以我的命换你的命,反正……我只是个活不长的人……”白霜霜忍不住咳嗽起来了,她拿起白色的手帕掩着嘴,不一会儿,竟然咳出一片血迹,一朵妖艳的血花绽放在白色的手帕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幽玉不知所措地扶着虚弱不堪的白霜霜,害怕地问道。
  一边是她不能背叛的主子,一边是她不忍伤害的小姐,她该怎么办才好?!
  “幽玉,不怕的。冷皇容不下我,迟早也会杀了我的,我不怕死,只是有点不舍得而已。”白霜霜双眸迷离地望着远方,“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能像书中的大侠一样,潇洒自在地笑傲江湖,可是现在我好像已经没有实现这个梦想的资格了。倘若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离开冷含修,不要再当什么杀手了,隐姓埋名,潇洒天下,远离所有杀戮!”
  幽玉不断地摇着头,手紧紧地握住白霜霜冰凉的小手,第一次她发现,这个曾给予她温暖的人,已经不复温暖了,是自己害她变成这样子的!
  一种莫名的恐惧铺天盖地地卷席而来!
  白霜霜会死……而自己就是间接杀死她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的……即使是喝下那些毒药……也不该会变成这样的……”看到白霜霜呼吸难受的样子,幽玉愈发地着急起来了,脑里一片混乱降低了她的洞察力,也没有识穿其中的破绽,一心只是想白霜霜不要死!
  是冷皇吗?难道冷皇给她的毒药……动过手脚?
  “幽玉,不哭。”白霜霜虚弱地抬起纤细的手臂,拭去幽玉右眼处流出来的泪珠。
  白霜霜冰凉不带一丝温度的指尖让幽玉的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无意识地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是一片湿润,她哭了吗?
  原来……她还有心的,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见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七情六欲了,没想到……她会哭,会笑,会心疼……这些全都是因为白霜霜!
  白霜霜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银质的发簪,递给幽玉,小脸惨白却还是勉强逼着自己笑出来。
  “幽玉,我宁愿死在你手上,杀了我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白霜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其实能不能成功也不重要了,她没有说谎,她并不怕死,如果可以,她宁愿幽玉杀死自己,让她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累了,真的累了,上辈子爱冷含修爱得心疲力尽,这辈子躲冷含修躲得步步惊心,倘若能让她真正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幽玉向白霜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的时候清冷的双眸亮起一抹坚定。“除非幽玉死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让小姐你死的!”
  为了生存活命,她从五岁就没日没夜地不停逼自己训练,在暗窖里面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一个个就像野兽一样,为了活命为了走出去,都不要命的杀人,三年后,一百多个孤儿,最后只有三个走出了暗窖!
  而小姐是唯一待她温柔的人,唯一将她当作人的人,她不想失去小姐……
  一句话,一个誓言,她对这个曾经给予过她温暖的人,许下一辈子的忠心,从此两人的生死命运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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