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太揽了她,悄声道:「长辈说话,你别插嘴。」
然后她自己把展见星打量了一遍,心下也惋惜起来:十二岁,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些,不然这是多现成的佳婿呢。
展见星不好接这个话,只得陪笑,既提到了这个话题,楚祭酒便又接着问她:「你着实不小了,家里还没给你说亲?」
展见星含糊地道:「先生,我不急,公务太忙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样!」楚祭酒伸手点点她,「许异父母不在京,先前有同僚看中了他,想招他做个女婿,托我探话,我去问他,他也只跟我说不急,他比你还大两岁吧?别人像他那么大年纪,都该做爹了。」
许异有什么隐情,展见星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还打着光棍,她就松快了些——这心态有点对不住许异,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拖着,她就不至于那么显眼了。
楚祭酒的话还没完:「还有九郎,他还古怪,前年皇上想起他来,特意下旨给他选妃,他上书说他要出家去,不要王妃!」
展见星一震,失声道:「什么?」
她知道朱成钧拒绝了选妃,但他究竟用的什么方法,她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用最狠的方式断了他的心意,也无法再去询问。
「把皇上弄得都没话说,」楚祭酒无奈地道,「过一阵子我有事觐见,皇上想起还问过我一回,我不知此事,也无话可答。对了,你可知他那阵究竟怎么了?从前我看他有些与众不同,但不至于此——不说别的,那些和尚道士的话,不该哄得住他。」
这个问题展见星当然是最清楚的,但她不能说,只得继续含糊道:「大概是闹着玩吧,先生知道,九爷就是那个性子。」
楚祭酒不是会在儿女情长上花很大功夫的人,问不出来,他也就不问了,只是忍不住摇头道:「唉,你们这三个,倒是齐齐整整的,真不知你们都想些什么。」
他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嘱咐她道:「近来听说皇上常召臣子说瓦剌之事,很为着紧,大约有些忙,你耐心等等罢,不要着急。」
展见星应道:「是。」
……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七八天以后,再去通政司询问时,就得到了皇帝将召她觐见的消息。
次日一早,她由一个中书舍人领着,候到文华殿外。
一般来说,地方官在觐见这个环节不需要担忧什么,皇帝的说话总以勉励为主,对答间的礼仪不出错就可以了,展见星这个品级的实际考核皇帝是不管的,都归吏部做主。
展见星就只是等,领她进来的舍人告诉过她,御驾过一会就来。
日头渐渐高起,御驾始终不见踪影,这一会儿——好像也有些太漫长了。
殿前陆续又来了几个官员,服色不一,其中不乏朱袍高官,众人原来分立着,渐渐忍不住汇集到一处,低声议论了起来。
皇帝这时正在断案。
断的不是什么刑狱重案,而是自己的家事——后宫又出事了。
准确地说,是太子又出事了。
两年前,凑巧听到宫闱秘闻的灵尘子被正刑,皇帝随后下旨对整个后宫进行整肃,太子身边原来伺候的人几乎被替换殆尽,汪皇后不放心,亲自过筛子一样把坤宁宫又过了一遍,虽然最终没查出那个令太子怀疑自己身世的「谣言」源头,但经过这么一番清扫,那个话头是再也没人敢提起了。此后帝后又对太子百般劝慰安抚,太子也惭愧认错,从明面上看,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那道阴影始终在,潜伏于深深宫墙的某个阴暗角落里,觅得机会,在两年后再一次冒了出来。
这一次更明确。
上次不过是太子午睡朦胧间,听见一个宫人在床前私语了两句,垂泪嘟囔着他「怪可怜的,沈皇后借腹生子,令他从生下来就与生母分离」等语,朱英榕当时几疑自己做梦,努力睁开眼来,床前却并无人影,他茫然爬下了床,服侍他的两个宫人捂着肚子正迈进门槛来,见到他赤脚在地上走,吓了一大跳,忙忙过来把他抱起,又请罪,说是忽然吃坏了肚子,见他睡得很熟,暂不需要人伺候才匆匆去方便了一下。
朱英榕没责怪她们,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将听见的话语存在了心里。
他小小的心灵当然绝不肯相信,他怎么可能不是母后生的呢,汪皇后简直把他当做眼珠子在疼宠,这种爱怎么可能是假的,但那个午后的经历太离奇了,他忘不掉,他太小了,说不清自己的不信里到底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惶恐,只是越忘不掉,越不服气,终于引发心病,在某一天梦魇中喊了出来。
之后,所有人都告诉他,那是假的。
没说出来以前,朱英榕也觉得是假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信过,但是说出来以后,好像打开了某个神秘而罪恶的关窍,他渐渐发现,他的深信不疑在降低……而那里面原来只有一点点的惶恐,却与日俱增。
【注】
豆豆网VIP作品,所有作品均已完结。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刪除)。
需完整完结请点这里咨询客服>>>
中国平安股票走势预测和K线图分析
伴读守则 卷三 第74章
豆豆小说其它网址:www.ddkanshu.com,请大家收藏备用
CopyRight © 2024 本作品由豆豆小说阅读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