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颤抖着问,几乎无法完整的说完一个句子。她不明白,为何巧芙要故意曲解展德的想法,要将这半年来她的悲惨说得如此不堪?
巧芙缓慢的站起身来,脸上有着莫可奈何的微笑。她摸摸冰凉的脸庞,心里有无限的紧张。明知道该狠下心来,但是总还有罪恶感会不停的涌现。
「我别无选择,芷瞳。我必须保护自己。」她紧闭双眼片刻,才又接着往下说,「我们失踪大半年,总会有好事的人挖出这段期间的事情。你一旦嫁进黎家,有了黎家的保护,没有人敢再来骚扰你。但是我呢?有了那些过去,我的下半辈子算是完了。」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芷瞳虚弱的说,语气因为没有把握而软弱。
「会的!那些舆论会毁了我。这不公平,我们一起遇上这种事情,我甚至尽力保全清白,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对待?」巧芙喊道,声音也在颤抖。她紧握双拳,泪水在眼眶里聚集,狠狠的不理会狂涌的罪恶感。「总会有人牺牲。」她喃喃低语着。
「你怎么能够这么做?」她不可置信的问。徒然也觉得眼前的巧芙变得陌生,她们曾经生死患难过,怎么好不容易以为安全了,最致命的一击竟是来自于最亲密的好友?
「我必须如此。我挣扎了好久好久,当黎学长来找我时,我终于想通了。我不要再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再也不要只是你的陪衬。你已经有了那个恐怖分子,不配再拥有黎学长。」泪水滑下面颊,她反手抹去。那泪水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不习惯如此激烈的决裂。
在最不可告人的私心里,她清晰的知道,害怕被牺牲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她其实也觊觎着黎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这并不公平,为何总是芷瞳得到一切?!历劫归来让巧芙的心境转变,她开始懂得夺取。
芷瞳只能够不停的摇着头,干涩的喉咙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她没有想到巧芙会有这种想法,在那些危急的片刻里,她尽力的保护好友,虽然不期待任何回馈,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得到对方如此的对待。
「在监牢里你已经说过了,你被卡瑞洛迷惑。你早就已经为了安逸,所以委身给他,用身体换取舒适的日子,所以当我被关在监牢中时,你可以舒服的躺在他怀里。而你犯错时,惩罚就必须由我来承受。为什么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落在你身上,我得到的只有痛苦?在台湾时如此,在罗马时也是如此。」巧芙继续说着,急着想为自己辩驳,所以直觉的将罪过怪在芷瞳身上。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好过一些。
「你因我受罚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你明白的,我委身给卡瑞洛是情非得已。你在那里见证了一切,知道我的挣扎的。」芷瞳只觉得虚弱,所有的力气像是从身子里抽光了般,她疲倦得连泪都流不出来。
「我不会为惩罚的事情怪罪在你身上,现在我反而要感谢那一场鞭刑,那些伤痕倒成了我的勋章,黎学长对我死守清白的事情大为感动。」巧芙凄楚的一笑,抵靠着木门。「这世界上,谁真的懂得谁的挣扎?芷瞳,其实谁都不能彻底了解彼此。」
芷瞳的身子狠狠一震,黑眸里的忧虑深深刻印,从这一刻起,那些忧虑再也难以从她的眸子中抹去。
她也该了解的。世界上,没有人真的了解旁人的挣扎。总是猜测着、以为着、自以为是着,在旁人不照自己的猜测行动时,措手不及的惊愕着。她原以为巧芙能够了解这半年来她所经历的痛苦与挣扎,却没想到这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
巧芙不能理解她的挣扎,一如她不能理解巧芙的。
并不能责怪什么,人总是私欲的动物,到了最后还是要为自己打算。在为了保护自我的情况下,别无选择的只能牺牲好友。善念与自私是矛盾的,每个人都在规范与人性本能间挣扎,而挣扎有输有赢,在面临真正的生死关头时,人性通常会战胜善念。人性是自私的。
她原以为巧芙能够了解,甚至能够分担这些日子来她所承受的痛苦,所以在监牢里,她连最私密的迷惑都全无保留。然而,在性命无虞之后,她犹自脆弱着,好友却已经不再是好友。
就像是一个征战归来的士兵,在激烈的战役下苟活,安全后庆幸的拥抱战友。在最猝不及防的一刻,当胸刺来一刀,雪白的刀影上有着对方冷然的微笑……
往往只有最亲密的人,才知道足以致命的弱点在何处。
「你打算毁了我?」她缓慢的明白整件事情。巧芙告诉黎展德,她为了贪恋安逸,所以自愿委身给卡瑞洛,而黎展德基于男人的自尊,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总会有人牺牲,我只是不希望那个人是我。」巧芙辩驳着,知道两人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黎家的庇护,而另一人将会暴露在舆论之下。
芷瞳颓然倒在床上,黑眸视而不见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被彻底伤害后的空洞。就连巧芙何时离去的,她都不知道,隐约只听见父亲在楼下大吼的声音,以及母亲的哭声。
恶梦没有结束,反而从虚幻的夜晚,逐渐蔓延到她真实的生活。
她紧闭上双眼,心头浮现一个她绝不该再想起的身影。
在自由之后,她竟然还会怀念那个囚禁过她、伤害过她的男人。
【第七章】
与黎家的婚约在最快的时间内解除,这点芷瞳并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黎展德很快的宣布喜讯,迎娶的则是甜美的宋巧芙,那场婚礼轰动了台湾社交界,被人谈论了许久。而成婚之后,黎展德接掌了黎氏企业。
就如巧芙所说的,舆论的确没有放过芷瞳。许多记者挖出不少消息,一些八卦杂志将她看成豪门的下堂妇,许多不堪的耳语跟随着她打转。她没有任何的辩驳,只是沉默。
不知道是因为黎家暗地施压,或是那些报导的影响,父亲遭到所属大学解聘。他一向自诩诗礼传家,对芷瞳的家教尤其严格。解除婚约的那一日,黎展德指证历历的告诉他,芷瞳曾经委身给一个罪犯。固守礼法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战,读书人的自尊在骨子里作祟,他无情的将芷瞳撵出家门,不理会妻子的眼泪,宣布与独生女脱离关系,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愿见到这个让他丢脸到极点的女儿。
芷瞳沉默的服从父亲,告诉母亲会再联络,之后蹒跚的走出家门。因为舆论缠身,所有的朋友无人肯伸出援手,她独自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避开了烦人的记者,用母亲偷塞给她的钱,租了间狭小的套房。
她窝在套房内,怔怔的看着简陋的房间,沉默得犹如已经死去。镇日只是坐在房间中,看着日升月落,对时间失去了记忆能力。
某一个夜晚,她坐在床沿,徒然觉得腹痛如绞,大量的鲜血涌出她的身体,像是有一把刀子无情的戳刺她的小腹。她数日来第一次发出声音,却是可怕的呻吟。她茫然的站起身,发现热热的血滑下大腿,染红了陈旧的床单。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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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奴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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