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其实，在魏韫的手遮住她眼睛的瞬间，冯缨已经看见冯澈脱下了最后的那一条裤子。
　　她没有随便去看哪个男人身体的爱好，就算是上辈子，最多也就舔舔网络上那些漂亮的身材，这辈子也不过是只摸过魏韫的……
　　但是冯澈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冯缨伸手，按了按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往下拉，无奈道：「我都看见了。」
　　魏韫叹了口气：「还是我动作慢了。」
　　他的语调似真似假，冯缨回头嗔怪地看他一眼，这才重新看向冯澈。
　　他站在那里，从脖子到耳朵，满脸涨红，两只手紧紧握拳，别过脸，强忍着难堪。
　　「二姐……」冯澈动了动唇，声音发颤，且是从骨子里发出的颤抖，「二姐，你看见了吗？我……我是个怪物……」
　　冯缨摇头：「你哪里像怪物？」虽然大小看起来是奇怪了点，但最多只能算是身体缺陷，还谈不上怪物。
　　顶多……顶多就是天阉罢了。
　　冯澈脸上的难堪之色愈发严重：「姐夫，我、我想借一下二姐。」
　　魏韫并不拦着，只看了看冯缨。冯缨心下叹息，主动上前拉过冯澈走到角落里。
　　冯澈到底觉得难堪，一面拿衣摆遮住自己，一面不得不露出令他难堪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那是女人才有的器官！
　　而这个器官，就那么完整地出现在一个二十出头，正值最好年华的青年身上……
　　「快穿上，别着凉了。」冯缨脸色凝重。冯澈背过身，听话地把裤子穿了回去，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回到魏韫身旁。
　　「你的身体不可能是这几年才发生变化的，所以，你母亲一直都知道你的情况是不是？」冯缨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你这样……她还逼着你要你娶妻生子？」
　　冯澈低下头。
　　魏韫抬手攥了攥冯缨的衣袖：「怎么了？」
　　冯缨咬牙，将冯澈的情况说了一遍。她不敢说得太详细，但尽管说得含糊，以魏韫的聪明，还是当即明白过来。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只是的确不好让外人知晓，毕竟世间那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这种情况。」魏韫安慰道，「忠义伯可知晓？」
　　冯澈摇头。
　　「你母亲连枕边人都瞒着，这些年看来实在是辛苦了。」冯缨没忍住讥讽道。
　　她不是冲着冯澈发脾气，而是一想到他这些年是怎么带着这个秘密走下来的，就从心底对祝氏生出更多的恼怒和厌恶。
　　她一下子就能猜到祝氏这个打算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个儿子能好好霸住家里正妻的位置，免得冯奚言那些莺莺燕燕生出个儿子来日后霸占了忠义伯府的家产。
　　冯澈自小聪颖，得诸多长辈和先生看重。
　　冯奚言对这个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疼爱。但他显然不知道儿子身上究竟都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我……偷偷找过大夫，大夫说我的身体……十有八九是因为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药物导致的。」
　　冯澈抱着头，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大夫说，他见过好些这样的身体，大多、大多都是因为孕妇为了生儿子，于是在怀孕期间拼命吃一些游方大夫开的，据说保生儿子的药方……如果本就是儿子，生出来的可能身体羸弱，寿数不长，如果是、如果是女儿，就可能成为我这样的……怪物……」
　　冯澈失态得很，到后面再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冯缨咬牙：「你母亲……算了，现在埋怨她也没用了。我算是明白她现在怎么把冯昭当做宝贝，恨不能捧在手心里了。」
　　她顿了顿，「你手腕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割的？」
　　「十二岁……」
　　「因为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是……」
　　冯缨看了看魏韫，后者拍拍她的手背，道：「你不愿意成亲？」
　　「我这样的身体，怎么成亲？」冯澈苦笑，眼角还流着泪，「我这样的怪物，我到底算男人，还是女人？我难道真的要雌、雌伏在别人的身下？」
　　魏韫盯着他看了会儿，摇了摇头：「你不怕死，为什么不想着继续活下去？」
　　「我活一天，父亲就会想方设法地让我娶妻生子。如果我死了，家里还有弟弟，不怕忠义伯府后继无人。而且……也不用害怕哪一天，我的秘密被人发现，被传得到处都是，然后……然后给忠义伯府抹黑。」
　　「你到现在还想着他们做什么。你问问自己，这么多年下来，那对夫妻俩有没有为你考虑过一星半点。」冯缨一字一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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