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那个时候你用来与朕交换迦陵镜的关于梁王和别夏的那段往事,梁王还没有告诉你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朕顺水推舟要求立即交易你就露馅了,所以你必须先激怒朕让朕把你赶走。」
「你提出了交易,观察了朕的反应,再回去告诉梁王,由他来决定要不往下走。朕没有让你失望,朕与你约在观文殿见面,表现得很积极,梁王也决定由你出面来跟朕做这笔交易,从朕这里套出迦陵镜的下落,所以才告诉了你他和别夏的那段往事,这才有了我们在观文殿的那次会面。」
「莺莺,朕可有哪里说错?」
殿中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蓦地,秦莺莺拊掌,那清脆的掌声伴着腰间环佩轻鸣,他眼波微漾,倾心叹服:「厉害,真是厉害,就跟你亲眼看见的一样,陛下真乃当世奇才。」
「只是我不懂,就凭这些你就认定了我已背叛你?未免太草率些了吧,难道从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是不值得信任的?」
萧逸神情澹静,缓缓摇头。
「你们的胥王,秦怀仲。世人都传他与梁王私交甚笃,早已暗中投靠,并为他提供钱粮来操练私兵,诚然,他确实投靠了大周,但投靠的却不是梁王。」
秦莺莺当即明了:「他投靠了陛下。」
萧逸含着一缕悠淡笑意,带了些许怜悯:「他提前探知你与梁王的关系,在胥朝使团抵达长安之前就已经告诉了朕。朕答应他,有生之年会保他王位安稳无虞,所以,莺莺,只能对不起你了,你既做了第二个别夏,便只能是别夏的结局。朕早就对你说过,都是命,命中没有,强求不来。」
秦莺莺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含着无限的惨淡与自嘲,直把自己笑出了眼泪,笑得身体前摇后晃,踉跄了几步,险些被裙纱绊倒,才将将站稳,讥诮道:「梁王那个王八蛋,我早就对他说过,既然要用就得信我,把所有事先跟我说明白了,我好随机应变。可这老狐狸天生疑心重,话从来说一半藏一半,不到最后关头不让我知道,他也不想想,皇帝陛下何等人物,岂是那么好瞒骗的?」
他叹息:「还是胥王眼光好,知道择良木而栖,出卖了我换回他的千秋王位,这买卖做得真合算。」
萧逸将手搭在棋盘上,思忖了片刻,转头看向他,「你还有一次机会,可以与朕合作。事成之后你可以回胥朝继续掌管宗府,你比胥王年轻几十岁,只要熬到他寿终正寝,再想干什么朕便不管了。」
秦莺莺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如果不选这条路是不是连胥朝都回不去了?」
萧逸点头,面上一派清风和煦,「你说关于别夏的事都是你父亲查到,迦陵镜也是你父亲想要的,半个月前,秦攸已经秘密向朕呈递了私信,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主张,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秦莺莺甚是平静,无波无澜地说:「是我爹的风格。」
萧逸那长睫羽下莹透如黑曜石的眼珠转了转,泛出些许暖光:「你帮朕走完最后一步棋,朕放你一马,会安稳把你送回胥朝,就当还了当年你对朕的救命之恩。」
秦莺莺默了片刻,敛却了满脸戏谑自嘲的笑,郑重地抬头:「你说要我做什么。」
萧逸道:「如今梁王不在长安,你若有事该找谁?」
「梁王身边有个护卫,是他的心腹,叫裴鼎英,没有跟梁王去宛州,我一般都是派人去联络他。」
萧逸忖道:「你再联络他,告诉他你大概知道迦陵镜在哪儿了,但你要见主事的人,且迦陵镜所能调遣的胥朝军队你要一半。」
秦莺莺吸了口凉气,惊道:「这样说,我还能有命吗?瞧这幕后人当年对徐慕下的黑手,他的狠毒可不亚于梁王。」
「没见到迦陵镜,他不会杀你。」萧逸笃定道。
「可是……他会冒这风险吗?」
萧逸道:「他当年闪出身来杀徐慕,冒的风险可比这个大多了。若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勾出来,那便只剩下这枚迦陵镜了。」
秦莺莺见萧逸那俊秀如画的眉眼间浮掠出浓重的哀戚与痛恨之意,突然福至心灵,道:「迦陵镜一直在你的手里,你一直知道这个幕后黑手的存在,想用镜子把他引出来?」
萧逸点头。
秦莺莺不禁嗟叹:「整整十二年,你把这威力无穷、人人争夺的迦陵镜攥在手里不用,就是为了让它当鱼钩?你可真是个疯子!」
被人说是疯子,萧逸丝毫不恼,声音温和却又坚韧:「朕一直就为两件事活着:皇位,报仇。生母的仇要报,义兄的仇也要报,朕要用仇人的血安亡灵……」他陷在伤悒里,陡觉掌间一暖,是楚璇把手覆在了上面。
他悠然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凝睇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现在不是两件事了,是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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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让朕偏头痛 卷二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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