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熊戊带着人已经进了屋子,入内室后,见着屏风,还微微一愣,以为是晏雉不愿让人见到病容,便也不在意,索性在屏风外寻了圆凳坐下。
其实晏雉心底一直盼着能再看兄长一眼。可兄长一直是刻板守礼的人,不然,沈氏这些年也不会因在他面前从不做出格的事,而一直嚣张跋扈也未被休离。
她喘着气,忽就觉得,兴许这一屏风,今日便要隔断她与兄长最后的情谊了。
小丫鬟几度想绕过屏风,去跟阿郎和客人说娘子发病了,快些进去看一眼。可沈氏身边的丫鬟,这时候却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多嘴说话,就连慈姑,此时顾忌到晏雉的身子,不敢妄动。
屏风外,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时说上两句话,但更多的是沉默。一如这个男人这些年,在家中担心唯一的妹妹时,沉默不语的模样。
其实,只要他站起来,绕过屏风,去看晏雉一眼,他就能发现,她这会儿身体不适,连呼吸都有些难过。
可是男人没有这样做。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屏风外,许久没听到晏雉说话,还以为她又乏得睡着了——这几年,他每年都会过来探望妹妹,可常常说不上两句话,她就会昏睡过去。
如此想着,他竟也不多留了,起身同熊戊告辞。
两个男人才往外走了没多远,屏风后,被捂住嘴的小丫鬟终于被人松开。
「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看看?」沈氏皱眉,「好端端的突然发病,你是想让人担心吗。晏熊两家如今的关系,可不能因为你毁了,便是好不了,你也得想法子活着!」
她说完话,便也毫无留念地带着丫鬟出了院落。
慈姑搂着晏雉,红着眼眶,咬唇恼怒道:「大娘怎能如此待娘子……娘子的身子已经……已经这般了,她怎的还能这么狠心,连一面都不让你们兄妹二人相见……」
晏雉心口闷着一团气,直到这会儿终于渐渐顺了,苍白的脸上,眼睛憋得通红,眼角还挂着泪,心底疼得不行:「她怎么肯让兄长见到我这副模样……兄长生性耿直,即便与熊家交好多年……也绝不会忍心见到我如今的模样……他会后悔,会自责……」
六年前病发,到今年,晏雉的身体已经颓败至极。
若说一年前,她还能坐直身体,挥动手臂,甚至还能握住兄长的手,流露出小女儿的情态,同兄长撒娇。而今,却连摇头都显得困难了。
沈氏不愿他们兄妹相见的理由,怕是担心因她的事,而使得两家的情谊有了变数,对兄长来说,公爹是上峰……
晏雉明白,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最后一面,竟也成了最后的奢望。
倦意浮上心头,她靠着慈姑,竟是垂着泪,昏睡过去。
夜里,晏雉醒来,已经又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院落里。屋内烛光昏黄,她躺在床上悠悠叹气,熊戊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醒了?可要吃点东西?」
知道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起身,熊戊也不强求,在一旁坐下,眉头微蹙道:「白日里为何不将屏风撤了,你兄妹二人许久未见,难不成是不愿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该说熊戊是关心自己,还是不关心呢?
晏雉苦笑。
「我当时发病了。」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回道,末了,又问,「兄长今日可是来找阿郎你的?」
「是。」熊戊顿了顿,目光沉沉,低声问道,「你可知,东海王?」
东海王虽为王,却并非皇族,但也亦非公卿世家之子。此人在大邯确为一位传奇人物,从奴隶到将军,又从将军得以封为异姓王,纵观大邯上下近百年历史,想要找出第二位这样的人物,实属困难。
晏雉垂下眼帘,答道:「曾听闻过东海王的大名。」
「东海王此人传奇至今,朝中百官谁人不卖他几分面子。兄长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也是因为东海王。」
晏雉蹙眉道:「东海王……那一位听闻早年驰骋塞外,兄长与他……」
「你一直深居内宅,自然不知。」熊戊轻咳两声,「东海王至今仍是独身一人,府中并无妻妾,你兄长的意思是,可否与其联姻。」
晏雉一愣。
她并不熟悉东海王,可兄长家中的情形却是知道的。兄长膝下如今共三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如今已有十七,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可似乎因为沈氏的原因,至今还待字闺中。
一个是东海王,一个是四品武将之女,论门户,并不是十分相当,论年纪……她这个侄女和东海王比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听熊戊提起联姻之事,晏雉原本浮上心头的倦意,此刻全都褪了:「若兄长当真有这个结亲的想法,只怕不会来同你商量什么。」
熊戊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眯了眯。
正如晏雉所想,晏家实际上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结亲一事也是沈氏的意思。至于东海王那边,他既然时至今日都无妻无妾,想必定有自己的想法,结亲……怕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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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好辛苦 上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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